陆凌明天要出差了,今晚夫妻俩肯定得好好“交流”一番。
白小彤斜了他一眼,“快去。”
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不早点上床,都没几个小时可睡。
陆凌进浴室了,白小彤不光抹了脸,还做了一个全身护肤。
三十一岁了,虽然身边的人都说她跟二十五六岁没什么区别,但白小彤内心的危险感还是慢慢冒出来了。
跟男人没关系,主要是她自己对美的追求。
哪个女人不想每天都活得光鲜亮丽,只是有没有那个条件罢了。
白小彤正忙着,陆凌出来了,还帮她抹了一下后背。
等打理好媳妇让她躺下,陆凌又开始捯饬自己。
没办法,媳妇都这么努力保养了,他也不能落下。
不然被嫌弃那可麻烦呢。
等陆凌将自己捯饬一遍,对着镜子认真观察,确认没有多馀的赘肉,身形匀称,腰肢有力,才摆上床让媳妇享用。
隔天,白小彤起床时陆凌已经赶飞机去了。
她打着哈欠去了饭厅,家里的保姆阿姨已经做好早餐,两个孩子也穿戴整齐,吃完早饭就能去上学了。
这几年社会变化快,干啥都没人说了,陆家有两房人,加之陆馨一家也在正院那边住着,这几年陆续请了好几个保姆,洗衣做饭这些事再也不用自己干了。
李麦红这几年主要在白宝珠那边了。
白小彤的一双儿女大了,白宝珠跟秦正刚的儿子还小。
吃完早饭,有司机专门接送三个孩子去上学。
之后陆辰会开车送白小彤跟宋娟去电视台那边上班。
陆辰现在已经没在文化部那边干了,自己开了一个艺术馆,主做展览、古玩跟拍卖行这一块。
这几年下海经商之风盛行,不光陆辰,陆凌也有自己的生意,在进出口贸易这个产业链上开了好几家公司。
前两年社会改革浪潮加剧,企业开始实行责任制跟私有化,如今的纺织厂通过招商引资的方式已经变成了股份制公司,陆凌这个厂长已经不再是公职人员了。
身上的担子重了,但人也自由了很多。
其实陆凌现在做的这些事,跟他在预知梦里搞的那些事差太远了。
如今的他看起来更象是退休状态,小打小闹,带兄弟们过过好日子,享受生活,以家庭为重。
白小彤跟宋娟落车进入电视台楼下大堂,经过前台再上五楼,路上碰见的后辈们纷纷跟两人打招呼,“白姐,宋姐。”
两人在电视台里干了十来年,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姐。
她俩在台里目前也有各自的方向。
白小彤主要是责任新闻跟重要活动主持这块。
宋娟更偏向娱乐节目跟活动策划。
两人上楼后回了各自的办公室。
白小彤今天的工作较少,只有下午有一档晚间新闻栏目要录,为了保证新闻的时实性,下午才会录制。
不过早上她会整理工作纪要,将稿子先写出来,等到录制的时候没什么特殊情况一次就能成功。
下午,正当白小彤衣着得体,露出标准微笑正在录制新闻之时。
距离庆城几十公里外的兴丰镇邮局,胡秀兰正在打电话。
她这通电话打到了陈向钧所在监狱的管理科,报上那人的身份证信息,查询他何时出狱。
陈向钧是七八年进去了,判了十一年,但因为有减刑,马上就要出来了。
这段时间,胡秀兰每个月都会往监狱那边打电话,就怕错过了去接他。
这一次,她得了准信,下个月六号,日子已定,不会再变动了。
胡秀兰挂电话给钱,出邮局大门时梁自强在外面等她。
胡秀兰主动跟他说起下个月陈向钧出狱的事。
只不过在出狱的时间上她说谎,六号说成了九号。
虽然梁自强不止一次说过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胡秀兰却不打算把他牵扯进来。
梁自强:“秀兰姐,一定要去接他吗?”
说这话时梁自强整张脸都写满了失落。
因为胡秀兰没有告诉他那些事,他以为她还念着陈向钧,想与他重归于好。
胡秀兰点头,“我俩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得去看看他,为我俩的事情画上句号。”
梁自强很想说,那人不忠不义,早就跟你离婚抛弃你了,还需要画上什么句号?
只是这话他不止问过一次,但胡秀兰闭口不谈。
梁自强也是痴心,等了胡秀兰这么多年,期间还一直打听她的情况,帮她申诉。
早几年他去探监的时候,胡秀兰就告诉过他,她虽然不是间谍,但当年那些诗句都是抄别人的,她没有什么真本事,又虚伪又坏,品德不端,私生活也不检点,也生不出孩子,是个阴毒狠厉的人。
可就算这样,梁自强也要帮她,等她出来。
胡秀兰活了两世,难得收获了这一份真心。
她不告诉梁自强实情,是不想让他陷在自己的仇恨中。
这次去见陈向钧,她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到时要画下的句号可能不是两人的纠葛,或许是自己的生命。
就算她赢了又如何,被抓到枪毙,终归是死路一条。
胡秀兰没有告诉梁自强有关自己的一切,她就想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位过客。
下个月六号,胡秀兰时刻盼望着这个日子。
五号那天,她找了个理由将梁自强给支走了,之后磨了一把柴刀,给自己的一百多只鸭子放好草料跟粗糠,坐了晚上的夜车去省城。
这天晚上,胡秀兰住在汽车站最便宜招待所里,拿装有柴刀的布包当枕头,
隔天早上八点半,庆城第一监狱。
当陈向钧拎着一个装有生活用品的网兜踏出监狱大铁门,便见到胡秀兰背着一个旧布包,蹲在高墙下,正咧嘴对他笑。
都老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有纹了。
陈向钧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神情麻木呆滞,也就瞄了两眼便默默向前走去。
胡秀兰见他不理自己,站了起来,将肩膀上的包提在手上,目光阴冷地叫住他,“陈向钧,我来接你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