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一片死寂。
苏小蔷眼神冷冽无比的扫视过所有人,唇角的嘲讽扬的更深了些。
“抱歉,我永远不会知足。”
“我不是狗,我是人。”
扎着马尾辫的少女脸色扭曲的可怕。
本就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此刻冰到了极点。
昏黄的灯光下,谁都没有再说话,只剩下白谕低低的喘息在废弃实验室里回荡。
汗水混着血污从白谕惨白的脸颊滑落。
少年颤抖的控制自己断裂的血管,强行重新与另一个断裂面拼接上。
这样大胆的行为,让他每运用能力,喉间都滚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他能做到!他能的!
噗嗤!
“好像接错了”
看着迸溅出来的血花,白谕淡淡说道,像是已经彻底麻木了。
苏小蔷挑了挑眉,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那你再换一根试试?”
但是这样血腥而又荒诞的一幕,让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眼神更加绝望了几分,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取代。
“厉小蔷!你不知足是你的事!”
少女喘着粗气,随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角落另外两个同样伤痕累累,眼神动摇的实验体。
“别逼我们!你要是不放我们走,我们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或许是认识,角落里那两个少男,也挣扎着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他们虽然虚弱,但看向苏小蔷的眼神里,居然真的充斥了几分怨毒。
很快,两名少男拿着随手再实验室捡来的废弃品当做武器,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将苏小蔷夹在了中央。
江疏影惊恐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但他还是虚弱的抄起了手边的一根废弃实验器械,踉跄站在苏小蔷身边,学着他们的样子龇牙示威。
但是苏小蔷没有丝毫动摇。
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两个逼近的少年,只是微微歪着头,唇角那抹癫狂的笑意更深了些。
“放你们出去?你以为我傻吗?”
“你们有什么能力保证,出这道门后,不会立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带着那些大人回来围剿我们,好换取你梦寐以求的安稳?”
顿了顿,苏小蔷的刀锋在少女皮肤上压出一道更深的凹痕,渗出几滴血来。
“说实在的,从你嚷嚷着要回去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出去,不会就是为了举报我们吧?用我们的血,换你们自己的活路?”
扎着松垮马尾的少女,脸色瞬间变得扭曲无比。
她像是疯了一般,怒吼起来。
“厉小蔷!看看那个叫白谕的,再看看我们的惨样,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
“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惨了,都是因为你的反抗!我们才会沦落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带着哭腔的呐喊,歇斯底里。
但是回应她的,是苏小蔷狂傲至极的答复。
“我的荣幸。”
这一刻,苏小蔷笑了,唇角扬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的癫笑。
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与斑驳的血污映衬下,耀眼而刺目。
顿时,被钳制在苏小蔷刀下的少女,收敛了哭腔,眼中充满了杀意。
而其他试图离开这里的少男,眼眸中也杀气腾腾。
——今天,他们说什么都要离开这里
在这充满杀气的对峙中,白谕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血管的拼接。
浑身是血的白谕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喘息更重,但也默默站到了苏小蔷身侧,随时准备出手。
这一刻,空气紧绷得仿佛拉到极限的弓弦。
就在这千钧一发,冲突即将爆发的瞬间——
笃,笃,笃。
三声极其突兀,却又清晰无比的敲门声,骤然在紧闭的门外响起!
顿时,实验室里所有的声音,连同对峙都瞬间消失了。
苏小蔷脸上的狂笑猛地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
幻听吗?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之际,仿佛为了验证刚才不是幻听一般,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顿时,苏小蔷握着刀的手下意识地一紧。
他们被发现了!
“我、我们死定了!我没有逃跑,真的我真的没想逃跑的!”
瘦削无比,扎着松垮马尾的少女,近乎哀求对着屋外喃喃。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冰冷刺骨却又无比熟悉的战栗感,窜过苏小蔷的心间。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苏小蔷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心脏在她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
她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然而,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
整个实验室的光线,毫无征兆地消失,让所有的一切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苏小蔷依旧在黑暗中僵持着原先的动作。
但眼前的黑暗,不是灯光熄灭那种的暗,而是光线本身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走一般,再无光明。
“怎、怎么回事?!谁关灯了吗?”
一名实验体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
但下一秒,光线、声音、触感所有感官被粗暴地剥离。
如同深渊般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们。
苏小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手中一轻,被她挟持的少女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自始至终,甚至没有一丝动静。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苏小蔷试图喊叫,但是在黑暗中却传不出任何声音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刻,她越发感觉畏惧,连呼吸都仿佛变得愈发困难。
畏惧黑暗,本就是是埋藏于人类基因中最本能的恐惧。
苏小蔷摸索着四周,就在惊疑不定,恐惧升腾到顶点的刹那。
远处隐隐传来一丝微光。
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底部缝隙处,微微敞开一道亮光,像是门打开了。
有光!
想都没有想,苏小蔷下意识的朝着光亮探出手。
但是下一秒,在指尖刚触到那丝光亮时,动作便猛地僵住。
那扇微敞的门缝后,光亮勾勒出一道熟悉至极的轮廓。
——门外,厉刑劫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