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的日子很熬人。
涂元立前前后后给黄大师交了几篇稿子，不外乎都是屁民的酸甜苦辣。
字里行间都是生逢乱世的兵荒马乱，全是柴米油盐砸出来的悲惨血泪，揪心揪心的疼，但没想到读者们竟然追着求虐。
一边哭一边看，哭完了骂骂咧咧还要看。
黄大师只好每天不停找涂元立催稿，导致他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和朱明玉进行一些有益身心的室内有氧运动了。
不过好在，黄大师这会没敢再给千字15的天价稿酬。
百元一篇的稿酬其实也很侮辱人，黄大师选择了每次收稿就侮辱他三次，大方地给到了300一篇。
不是黄大师大方了，实在是，他现在就只剩涂元立一个牛马了。
——
这天下午，涂元立正对着一个空白文档发呆。
灵感爆棚的时候，他哗啦啦把这段时间的见闻和感受都卖给了黄大师，现在他搜肠刮肚，都没有新鲜货了。
卡文的时候，比便秘还惨，拉不出来至少还有开塞露，可是写不出来怎么办？
自己总不能学假浅浅真深深那些个屎尿屁仙女吧？
自己拉一坨写一篇？算了，自己都能恶心死自己！
黄大师虽然周扒皮了一点，可是自己还是很注重创作质量的！
算了，真的写不出来，要不，先放松一下吧？
“小玉玉”涂元立对着朱明玉发出一声爱的呼唤，“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同频交流过了？”
“啊？这？”涂元立蔫了。
“笃笃笃！”
正当涂元立色胆包天，试图对朱明玉提出学习新姿势的要求时，602的房门响了。
朱明玉如释重负！
她刚才在涂元立眼里看到了老虎的饥饿，多怕他兽性大发把自己当夹生饭给吃了？
“来了！来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去开门。
——
是龙殷力和方芸。
一个扭扭捏捏，一个羞羞涩涩。
“立哥，小玉姐……”平日里豪气的龙殷力此刻腼腆得像个小姐。
方芸更是躲在龙殷力身后，手指绞着衣角，脸颊飞红，活像两只误入人类客厅的鹌鹑。
“哟，小力，芸芸！”涂元立出来一看，“来来来，快坐！”
朱明玉则是热情地把两人让进来：“快进来坐，小力，芸芸，喝点什么？”
龙殷力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小玉姐，别忙活。”
他和方芸拘谨地在沙发角落坐下，仿佛那沙发垫子底下藏着图钉。
这下把涂元立和朱明玉整不会了。
虽说涂元立去海城有些日子，可前些天还一起并肩打鬼呢，怎么看也不至于生分成这样吧？
“你们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朱明玉问道。
涂元立也是越看他俩越可疑：“小力，你该不会是老实交代，是不是干啥坏事了？难道，芸芸有了？”
“立哥！你胡说八道什么！”方芸羞得差点跳起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想砸过去。
“立哥，不是。”龙殷力一把按住方芸，讷讷开口道：“立哥，小玉姐，我们……我们想结婚了。”
——
“噗——”
涂元立刚灌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全喷龙殷力脸上。
“结……结婚？！小力，你们这才多久啊？”
朱明玉也是一脸震惊，眼睛瞪得溜圆：“芸芸，真的假的？你们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方芸红着脸，小声嗫嚅：“也……也不算突然了……我们觉得，挺合适的。”
“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涂元立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恭喜你们！啥时候办酒？我和小玉一定包个大红包！”
朱明玉也连连点头：“对对对，芸芸！到时候我给你当伴娘！”
祝福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推己及人嘛
涂元立瞥了一眼身旁巧笑嫣然的朱明玉。
如无意外，他这辈子也就朱明玉了，可是一想到房子、车子、票子……他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啊。
爱她，总想给她最好的。
朱明玉也看着涂元立怔了一瞬：立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会带我回家啊？
我什么都不图，爱你，就愿意接受你的所有。
可惜，两人都没有说出口。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最高的标准去爱别人，可是，世间哪有万全？
——
“唉。”
龙殷力话锋一转：“立哥，恭喜的话先不说……我们这次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主要还是……想找你拿个主意，或者说，找个门路。”
“门路？啥门路？”涂元立又是一个愣神。
傻小子，你结婚找我拿啥主意啊？莫非想找我做媒人不成？
可是，老夫我尚未婚娶，这就给你保起了媒，会不会天打雷劈？！
龙殷力和方芸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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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了头，他叹了一口气：“芸芸老家那边……唉，彩礼有点高。”
哦，是了，方芸是赣省的。
涂元立想起来了，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一眼龙殷力。
而朱明玉显然还没搞明白：“嗨，我当什么事呢！彩礼嘛，意思意思就行了，咱力哥一表人才，对芸芸又好，她家里还能为难你？”
方芸弱弱说道：“我们那边……普遍都是……三十八个起步……”
“嗨，我还以为多少呢？”涂元立起初不以为意却又脸色一变，“什么？多少？三十八？！还是起步？”
朱明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荷包。
龙殷力苦着脸继续说道：“还不止……那边规矩多，什么三金五金、改口费、上下轿礼、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红包……这还没算买房买车的钱……”
嗯，万紫千红一片绿，一动不动三金重。
赣省同胞结婚基本百万起步。
这个主意涂元立不敢拿。
——
涂元立哑火了。
其实龙殷力算是年轻人中混得不错的，25岁的年纪，就当上了销售主管。
尤其是疫情当下，底层几乎都是青黄不接，而他好歹每个月都稳定有一万多小两万的收入，多少也有点积蓄。
没想到在“行情”面前，照样捉襟见肘。
他想起了自己兜里还没捂热的那五十万，听着不少，可就算是自己他脱口而出：“我也娶不起芸芸啊！”
这话一出，龙殷力一脸防备，方芸一脸幽怨。
朱明玉直接发飙往死里掐了一把他的老腰：“涂、元、立！本公主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玉……我……”涂元立吃痛，赶紧求饶，“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哼！你敢有这样的心思？！本公主就就阉了你！”
涂元立不敢说话了，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兄弟挺住？还是，这婚不结也罢？
算了，地区风俗是文化属性，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
龙殷力眼巴巴地看着涂元立：“立哥，你见识广，门路多，有没有啥……嗯，指点我一下？芸芸家里催得紧，我想搞点钱……”
来钱快的门路？涂元立无语了。
有啊！海城名雅美贷背后那血淋淋的器官买卖，来钱快不快？
可他妈的那是人干的事吗？别说碰，想想都折寿！剩下的，难不成让他去缅北闯荡江湖？还是跟华树亮下海拍点香艳视频？
来钱快的路子都写在刑法里！或者在权贵的宝座上！
我涂元立算了，小力，你真高看你立哥我了。
他无奈地叹口气，重重拍了拍龙殷力的肩膀：“小力，说实话，我要真有那种躺着数钱的命，早该在马尔代夫晒秃噜皮了。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