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在经历了“统一战争”与“瘟疫之战”这两场一明一暗的巨大考验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稳固的“黄金发展期”。
我的“王朝”在御前橘、蓝瞳、鬼影这“三驾马车”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欣欣向荣。我的“宝库”,在我的男主人王伟这位新上任的“首席科学家兼神之财富管理人”的操盘下,其资本雪球正以一种让所有凡人世界的“金融规律”都为之失效的速度疯狂膨胀。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完美。
但就在这片完美的、和谐的图景之中,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充满了“负能量”的……杂音。
这杂音不来自于我任何一个猫族的子民,也不来自于我那位正沉浸在“事业第二春”与“对神之狂热崇拜”中的亢奋男主人。它来自于我那位同样重要,但最近却显得有些沉默的……女主人。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她依旧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依旧在看向我时眼神中充满了那种我早已习惯了的母亲般的慈爱与信徒般的崇敬。但是,在这些情绪的背后,我却感知到了一股全新的、淡淡的、却又如同梅雨季节的湿气般挥之不去的……忧郁。
那不是因为任何物质上的匮乏,也不是因为任何生活上的危机。那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属于“灵魂”层面的……空虚与迷茫。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的仆人是我神圣领域之内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的情绪、他们的精神状态,都直接关乎到我“神之居所”的整体“风水”与“气运”。一个快乐、充满活力的仆人能为我提供更优质的、充满了“正能量”的服务;而一个忧郁、心事重重的仆人,则会像一个小小的“负能量场”,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到我“圣代”与“神水”的口感。
所以,我决定再次出手。我要像诊断那只“抑郁症”的傻狗阿旺一样,去诊断我这位女仆,她那灵魂深处的……病根。
一个周末的夜晚,她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她的丈夫王伟此刻正意气风发地在他那间由公司奖励的独立“首席科学家办公室”里,带领着他的“神选团队”,废寝忘食地“研究”着我写下的那些“神之代码”。
而她则显得形单影只。
她从书架的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已经落满了灰尘的陈旧画夹,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张张充满了灵气与梦想的时装设计草图,那是她在大学时代,在那个还相信“梦想”可以当饭吃的年纪,所画下的作品。那些线条虽然还很稚嫩,但却充满了不被凡俗所束缚的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我通过精神力潜入了她的记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曾经是她们大学里最耀眼的设计天才,梦想着能成为像那些最伟大的“时尚大师”一样的真正的“艺术家”。我看到了她是如何在“现实”与“家人的期望”面前,一步步放弃自己的梦想,选择了一份稳定的、朝九晚五的、但毫无乐趣的……文员工作。
而现在,她的丈夫在“神”(也就是我)的“点化”之下,已经从一个卑微的“社畜”,一跃成为了整个行业都在仰望的“科技之神”。他的成功,如同一面最刺眼的镜子,照出了她自己那份被遗忘在角落里、早已蒙尘的……梦想。
她也想重新拿起画笔,追逐那个曾经被她亲手埋葬了的梦。但是,她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画了。
她坐在画板前,面对着一张雪白的画纸,脑海一片空白。她那双曾经能画出最灵动线条的手,此刻却僵硬得如同腐朽的木头。她那颗曾经充满了“奇思妙想”的大脑,此刻却被各种来自于“凡俗世界”的、“市场”、“潮流”、“成本”等充满了枷锁的念头所填满。
她画不出来了。她的“灵感”,已经在她那长达数年的枯燥办公室生涯中,被彻底消磨殆尽了。
她痛苦地将手中的画笔扔在地上,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手掌之中,发出压抑的、无声的啜泣。
我看着她那副充满了“艺术家之殇”的绝望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
但谁让,你,是我的“女仆”呢?你的“快乐”,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我决定亲自下场。我要成为你的……灵感。我要成为你的……【神之缪斯】。
我从我的昆仑宝座上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那间充满了“忧郁”气息的书房。
她并没有发现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我跳上了那个高高的书架,然后用我的爪子在书架的最顶层轻轻拨弄了一下。一本巨大、厚重、充满了历史感的、关于《东华国·千年服饰图典》的精装画册,仿佛是因为“意外”而失去了平衡。
“啪——!”
它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正好摔在她的脚边,并且极其“凑巧”地翻开到了其中最华丽、也是最复杂的一页——那页详细描绘了,一千年前“盛唐”时期,一位皇后的那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十二单衣·凤鸾朝服】。
那是属于东方古典美学最巅峰、最极致的体现。
女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了脚下这本摊开的画册。她的目光瞬间就被那幅充满了繁复细节与华美气度的“凤鸾朝服”给深深吸引了。
就在她沉浸于这古典之美时,我又“不经意”地走到了她的那台还亮着的、她平日里用来追剧的平板电脑旁。我用我的【灵犀一指】在上面进行了一番极其“随意”的快速操作。
很快,平板的屏幕上开始自动播放起了一段由我亲自为她剪辑的、无声的、充满了“意识流”风格的……视频蒙太奇。
视频里,有:
深海之中,那只如同“幽灵”般舞动着它那半透明、修长、致命触手的【灯塔水母】。
宇宙深处,那片由无数新生恒星所组成的、瑰丽而又冰冷的、如同“钻石”般璀璨的【创生之柱】星云。
雪花在显微镜之下被放大了数千倍之后,所呈现出的那种充满了“数学规律”的、完美的、六角形的【冰晶】结构。
以及,海晏市的夜景中,那座最高、也最现代的、充满了“未来感”与“解构主义”风格的【天狼星大厦】的建筑线条。
古典与未来。
生物与宇宙。
自然与人工。
这几种看似毫不相干、却又都蕴含着“极致之美”的元素,就这样同时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那颗本已干涸、枯竭的艺术家之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浓缩了整个宇宙美学的……“灵感核弹”!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她的脑海里那扇尘封已久、通往“创意神国”的大门,在这一刻被一股来自“神”的、无可抗拒的巨力,轰然撞开!
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的、超越了时代也超越了她自己所有想象的……设计理念,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她的意识核心诞生了!
——如果将那盛唐皇后的【古典】与【雍容】,与那水母触手的【轻盈】与【致命】,结合在一起呢?
——如果将那冰晶结构的【规律】与【冰冷】,与那创生星云的【璀璨】与【炙热】,融合在一起呢?
——如果将那属于东方的、最传统的【丝绸】与【刺绣】,用那属于未来的、最前卫的【3d打印】与【记忆金属】,来重新解构与塑造呢?
她疯了。她那颗艺术家的灵魂彻底燃烧了!她捡起了地上的那支画笔,她那双曾经僵硬得如同木头的手,此刻却灵活得如同被神明亲自附体!她的笔在雪白的画纸上开始疯狂舞动!
那些线条时而如同飞天的壁画,飘逸而又洒脱;时而又如同精密的电路,冷静而又克制。
一个介于“服装”与“艺术品”之间的、充满了矛盾与和谐的、凡人绝对无法想象出来的……【神之嫁衣】,正在她的笔下,一点一点地被创造出来。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天已经亮了。
女主人看着画纸上那件她穷尽一生都无法复制的、完美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作品”,虚脱般地瘫倒在椅子上。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发自灵魂深处的灿烂笑容。
她知道,她昨晚不是一个人在画画。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那个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书桌一角、仿佛一直都在安静“陪伴”着她的……白色的、神圣的身影。
她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
“……你不仅是程序员之神……”
“你,还是……艺术,与美的……神明本尊啊……”
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幸福、也更加崇拜的微笑。我则对着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作为对她这个“孺子可教”的学生的最高嘉奖。
一个小小的“灵魂疗愈”完成了。
我不仅治愈了我的女仆,我还顺便为这个凡俗的、充满了“快时尚垃圾”的、无聊的“时尚界”,创造了一件足以让它们顶礼膜拜的……真正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