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悄然无声,直到门缓缓的打开。
墨白提着灯,第一个走出了电梯。
秦知意立马跟上,路过刘桂芬的时候,她正在僵硬的转身,吓了秦知意赶紧跑到墨白的身边。
等刘桂芬出来后,电梯门缓缓关上。
两人一鬼就这样站在了走廊里。
墨白看了看,随后抬腿往右侧走去。
刘桂芬就这样缓慢的跟在两人身后,秦知意会时不时的用余光看向她,然后心惊胆颤的收回目光。
任谁知道,甚至可以完完全全的看到,身后有一只鬼,都会毛骨悚然。
秦知意有一些冷。
“我们现在还在鬼境里面吗?”她小声的问道。
“不在,我们现在在现实中。”
“但是我还是感觉有点冷。”
“现在是初冬,你这个打扮不冷才是奇怪吧。”墨白瞥了一眼秦知意。
随后,他愣了一下,开始翻找自己身上的口袋。
秦知意看着墨白莫名其妙的举动,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过了半天,墨白一共从裤子,上衣,上衣内的荷包里找出了300块钱。
然后他又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收款码,递到了秦知意的面前。
“扫这个码,转我300块。”
秦知意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拿出了手机。
她看了一眼,信号满格。随后扫码转账。
墨白收好手机,转身走向了斜前面的门。
门框上方,悬垂着一小束用红绳系着的、枯黄的艾草,旁边还贴着一道笔迹稚拙的黄符。
这是生人为了阻拦“不干净的东西”而设下的。
“咚咚咚。”他敲响了面前的门。
等了一下后,一位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你们是?”中年男人的脸略显疲惫,疑惑中带有一丝警惕。
面前的男人一个提着一个古怪的灯,女人则在这初冬穿着蕾丝睡裙。
“我们是住在楼上,今天刚刚回来。”墨白开口道,“一回来就听说刘刘奶奶去世了。”
墨白的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卡顿并不是不记得名字,而是他脑中忽然闪现刘桂芬喊他叔叔的模样。
“平常刘奶奶也很照顾我们,所以我们想来祭奠一下她。”
“实在不好意思,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忙要来,连衣服都没有换。”
墨白指了指秦知意,随后也把自己的提灯收了起来。
“哦哦,进来吧。”男人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对方既然是来祭奠自己母亲的,他也没有多想。
进入到屋内。
客厅正中的桌子上,摆着刘桂芬的黑白遗照。
照片里的她微笑着,眼神温和。相框前,摆着三碟她生前爱吃的点心水果,一小碗白米饭,筷子直直地插在饭中央。
阳台上坐着一个老人,那佝偻的背影,显得特别落寞。
他的手里抱着一个花盆。
而他的旁边,有一个四方的小凳子。
厨房传来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也许是男人的妻子正在洗碗。
有一个孩童,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玩具。看着来人后,喊了声叔叔阿姨。
墨白和秦知意上前,鞠躬。
然后墨白把那从身上各处掏出来的300块钱,塞到了男人手中。
此时的刘桂芬,就站在遗像的面前。
从进门后,她就开始像是有了意识一样,没有在无时无刻跟在墨白的身后。
不知道是因为熄灭那盏灯还是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随后,她僵硬的转身,朝着阳台走去。
忽然,孩童毫无征兆地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面前的位置。
“奶奶!”
一瞬间,厨房碗筷碰撞的声音停止了,说话的男人也愣住了,阳台的老人那佝偻的背影也好像突然挺直了。
男人的妻子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男人的目光也停留在孩子手指的方向。
但是在他们眼中,那里什么都没有。
而此时的刘桂芬,也已经没有了那恐怖的样貌,带着温暖又慈祥的笑容,看着她那小孙子。
“瞎说什么呢,宝宝。”
妻子快步走过来,抱住了孩童,而她的眼神,也有些湿润。
“就是奶奶啊。”孩子固执的说着,“她就在那里啊。”
而此时阳台的老人,站了起来。
“爸,你小心。”男人赶紧快步跑了过去,扶住了老人。
中风折磨的他不仅不能自己站立,甚至都挺不起腰。
而现在的他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老人颤抖的站着,循着孙子的目光,望向那片虚空。
他的手上,依然抱着那盆花。
他的嘴唇嗫嚅着,混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深刻的水光。
他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艰难的想往前走。
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他走不动,但是他的目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而炽热。
他挥了挥手,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在告别。
他笑了,像个孩子一样笑的满足而又幸福。
“奶奶再见。”房间里传来了孩童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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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王乾拖着一个行李箱,感觉这个行李箱已经被塞的有些畸形了。行李箱的旁边,放着一个类似鸟笼的东西。
她正站在路边拿着手机,正在看她预约的车到哪里了。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头发中长,中等身材。如果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她是一个女人。
不过也不会有人仔细的去看她,因为她的样貌属于那种混在人群中也不会被多看一眼的人。
一辆网约车缓缓的停到了面前。
“尾号是多少?”副驾驶的窗户摇了下来,司机问道。
“73”就在王乾刚刚准备回答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了这个网约车的后面。
那是一辆红色的老式出租车。
它停在面前的
“不好意思我不坐了,订单我现在取消,赔付的钱我出了。”她说完后,走向了后面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上车。
随后出租车缓缓发动,尾灯慢慢的消失在机场。
一小时后。
王乾出现在了的门口。
而事务所的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而她胸口的衣服上,别着一枚徽章。
那是一枚的圆形青铜古镜造型的徽章。
徽章正中心,是抽象化的獬豸的独角。独角之下,是层叠的山纹和水纹,共同构成一个“镇”字的结构。
在徽章的上、下、左、右四个正方位,嵌入简化版的八卦符。分别印着“乾”、“坤”、“震”、“艮”。
最外圈以云雷纹为底纹。
徽章的背面印着三个字。
靖灵司。
徽章的材质是某种特殊材料,虽然整体呈玄色,但是在夜晚中依然熠熠夺目。
“有事?”王乾对此好像并不意外,随后走到那名女子的身旁。
“嗯,最近出了一些状况。”女子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白气。
“刚刚那出租车也是出的状况?”王乾指了指自己下车的位置。
“不是,这种没有危害性的地缚灵我们一般都放任自流的。毕竟它们是过了考察期的。”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有点麻烦?”王乾问道。
““那边”好像出了问题,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问题。”
女子叹了口气。
“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轮回的门会间歇性消失。”
“那些灵魂体会去哪里?”王乾皱眉说道。
“会游荡,但是暂时没有造成任何的麻烦。”
“它们会变成什么?地缚灵、怨灵、还是厉鬼?”王乾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司里比较担心,还在进一步的观察。”女子顿了顿,看了王中一眼,“你这是出去旅游了?”
“何必呢?”王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去哪里你们应该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吧。”
女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打电话?”王乾显然不想再谈论之前的问题。
“打了,我被他拉黑了。”
“念线呢?”
“被他单方面剪断了。”
“哈哈哈哈”王乾大声的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声甚至吸引了周边的路人。
“也对。”王乾渐渐收起了笑声,“他又不是你们衙门的人,你们大事小事都找他,他不烦你们才怪。”
“他现在算是脾气好的,当年他说不定会杀了你,甚至冲到你们那衙门里去了。”
说罢,王乾拉着行李箱走向了事务所。
“他能杀我是肯定的。但是去司里的话,他也是凶多吉少。”女子蹙眉道。
“是不是凶多吉少我不知道,但是你认为他是会在乎那个的人?”王乾笑着推开事务所的大门,“这次找他又是什么活?”
女子跟随王乾进入到店内。
王乾放下行李箱,习惯性的走到吧台,打开了咖啡机。
“需要喝一杯吗?”王乾对着女子说道。
“晚上喝咖啡我睡不着。”女子摆了摆手,我说完就走。“现在情况不明朗,司里的意思是,他如果能碰到一些这种没有进入轮回的灵魂体的时候,能帮忙送他们一程。”她停了一下,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开口道。
“如果在可能的情况下,调查一下这个情况的原因。”说完她深呼一口气。
“毕竟这关系到这个世界的运转。”
王乾拿着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
“还真是大事小事一起来。你是了解他的。”随后她说道,“报酬是多少?”
“这个我不知道。”女子叹了口气。
“那你就去问清楚。我个人是很欣赏也很赞同你们衙门的做法,为了全世界的安危,都应该努力贡献自己的力量。”
“但是,”
“我是我,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