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粘稠。
抢来的装甲车像一头疲惫的独狼，在蜿蜒起伏的旧公路上孤独前行，车灯撕破黑暗，照亮前方有限的一片雪域。
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车内，气氛因为短暂的休整和苏小鱼的苏醒而缓和了些许，但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着每个人。
陆铠全神贯注地驾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区域以及两侧黑黢黢的山影。
苏小鱼靠坐在副驾驶，裹着陆铠的外套，闭目养神，实则不断尝试引导体内那丝新生的能量，修复精神核心的裂痕，同时将那份变得敏锐的感知如同蛛网般悄然向外延伸，警戒着黑暗中的危险。
她始终记得休整时，远处山梁上那转瞬即逝的反光。那绝非自然现象。
“还有大概十五公里，就能看到哨站所在山脉的轮廓了。”疤脸借着微光，再次确认着手中那份简陋的地图，声音带着一丝期盼，也有一丝不安。
希望越近，往往意味着最后的关卡越凶险。
陆铠“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他的直觉和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经验告诉他，这最后的十几公里，绝不会平静。
“清道夫”损失了两辆车和一支小队，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不将猎物撕碎绝不会罢休。
果然，就在车辆驶入一段两侧山势陡然收窄、形成天然隘口的险要地段时，异变陡生！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侧上方袭来！
“rpg！”陆铠瞳孔猛缩，几乎在声音传入耳膜的瞬间，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油门！
装甲车发出咆哮，向侧前方猛地窜出！
“轰！！！”
火箭弹几乎是擦着车尾轰击在路面上，巨大的爆炸掀起漫天冻土和积雪，狂暴的气浪推得车身剧烈摇晃，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敌袭！最高警戒！”陆铠怒吼，双手死死稳住方向盘，车辆在狭窄的路上划出扭曲的轨迹。
几乎在火箭弹爆炸的同时，隘口两侧的山坡上，瞬间爆发出密集的火力！
“哒哒哒哒——！”
“砰！砰！砰！”
自动步枪、冲锋枪、甚至还有轻机枪的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从两侧倾泻而下，织成一道死亡之网，瞬间将装甲车笼罩！
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车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焊接的钢板被打得坑坑洼洼，火星四溅！后视镜彻底报销，左侧前灯被打灭，黑暗吞噬了一半的视野。
“稳住！不要慌！”陆铠大吼，操控着车辆在弹雨中做着急速的“之”字形规避，利用路边偶尔出现的岩石残骸作为短暂的掩体。
车内，众人被颠得东倒西歪，紧紧抓住扶手。
“找到他们！火力压制！”疤脸目眦欲裂，大吼着推开头顶的舱盖，冒着横飞的子弹，将自动步枪探出车外，朝着左侧山坡火光闪烁的方向猛烈扫射！
黑子也迅速打开另一侧的射击孔，用冲锋枪向右侧山坡还击。
“咚咚咚咚——！”车顶那挺抢来的重机枪也发出了咆哮，大刘忍着腿上的剧痛，在莲嫂的帮助下，操作着重机枪，向火力最猛烈的几个点进行压制性射击。
一时间，狭窄的隘口内枪声大作，火光闪烁，子弹呼啸穿梭，如同炼狱。
然而，敌人的火力远超想象，而且占据了绝对的地利。
他们显然早已在此设伏，火力点布置得极具层次，交叉火力几乎覆盖了整段道路。
“乓！”一声脆响，一颗子弹穿透了相对薄弱的侧面车窗金属网格，打在车内壁上，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周叔的手臂。
“啊！”妞妞吓得尖叫一声，被春婶死死搂在怀里。
“这样不行！我们被钉死在这里了！”黑子打空一个弹匣，缩回车内更换，脸色难看，“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冲不过去！”
陆铠何尝不知？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将他们彻底歼灭在这条死亡隘口，不给他们任何靠近北疆哨站的机会。
他猛打方向盘，将车尾甩向一块巨大的岩石，利用岩石暂时挡住了来自右侧的部分火力。
“弹药情况！”陆铠厉声问。
“步枪子弹不到三个弹匣！冲锋枪更少！重机枪子弹还有半箱！”疤脸快速检查后汇报，声音沉重。
弹尽粮绝！绝境！
苏小鱼脸色苍白，心脏狂跳。枪声、爆炸声、子弹撞击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每个人的脖颈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将感知力向外扩张。
瞬间，山坡上一个个隐藏的火力点，如同热感应图像般模糊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大约有超过二十个！分布两侧，形成了完美的交叉火力网。
而在隘口的出口方向，她感知到了更多的生命体征和……金属的冰冷反馈！那里有埋伏！是车辆？还是路障？
“陆铠！前面出口有埋伏！至少还有两辆车和更多人！”苏小鱼急声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
陆铠眼神一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虽然暂时被岩石挡住一部分），两侧居高临下火力覆盖！这是真正的死局！
“清道夫！你们这群杂碎！”疤脸怒吼着，再次探身扫射，但立刻被更猛烈的火力压了回来，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陆哥！怎么办？”黑子看向陆铠，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绝望。
陆铠的目光扫过车内每一张脸——疤脸的愤恨，黑子的焦急，大刘的惨白，莲嫂的惊恐却坚定，周叔春婶的绝望，小华妞妞的恐惧，还有……苏小鱼那双虽然害怕却努力保持清醒和冷静的眼睛。
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听着！”陆铠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决绝，“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强行冲过去！疤脸，大刘，你们用重机枪和所有剩余火力，给我集中打左侧那个制高点！压制住他们！黑子，用手雷，往右侧山坡火力点扔！制造混乱！”
“然后呢？”疤脸急问。
“然后，”陆铠的目光落在苏小鱼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小鱼，感知前方埋伏的具体位置和障碍物类型！告诉我！”
“明白！”苏小鱼重重点头，立刻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力集中起来，如同无形的触手，竭力向前方延伸。
头痛如同针扎，但她咬牙忍住。
“陆哥，你想……”疤脸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我来开路！”陆铠的声音斩钉截铁，“你们跟上！无论如何，冲出去！”
他要用这辆伤痕累累的装甲车，作为撞开生路的破城锤！
就在这时，敌人的攻击再次升级！
“咻——！咻——！”
又是两发rpg火箭弹，带着死亡的尾焰，从不同方向射来！
“小心！”苏小鱼在感知中“看”到了那两团急速接近的危险能量！
陆铠瞳孔紧缩，猛踩油门，同时疯狂转动方向盘！
“轰！轰！”
一枚火箭弹在车头前方不远处爆炸，冲击波让车辆猛地一震！
另一枚则击中了右侧山坡，引发了小范围的雪崩，积雪裹挟着石块隆隆落下，虽然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右侧的敌人，但也让道路更加难行。
车辆的前挡风玻璃（金属网格后）被震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不能再等了！”陆铠低吼，“准备！”
疤脸和大刘怒吼着，操作重机枪，将剩余子弹如同复仇的火焰般，疯狂倾泻向左侧那个威胁最大的机枪火力点！
“哒哒哒哒——！”子弹如同金属风暴，打得那个方向岩石崩裂，火光暂时熄灭了一瞬。
黑子拿出最后两枚手雷，拉掉拉环，延时两秒，奋力从射击孔向右侧山坡扔去！
“轰！轰！”爆炸声响起，右侧的火力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减弱和混乱。
“就是现在！”陆铠咆哮一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柴油发动机发出濒临极限的嘶吼，装甲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向前冲去！
“小鱼！”陆铠大喊。
苏小鱼猛地睁开眼，眼中因为精神力过度消耗而布满血丝，她指着前方黑暗的隘口出口，语速极快：“正前方！三十米！废弃货车横栏路障！左侧有缺口，但有一辆装甲车挡着！右侧山坡下有反坦克锥！只能冲缺口！”
“坐稳了！”陆铠眼神冰冷如刀，死死盯住苏小鱼所指的方向，双手青筋暴起，操控着车辆以极限速度，直直冲向那死亡的陷阱！
隘口出口近在眼前！借着车灯和爆炸的火光，已经能看到那辆横亘在路上的破烂货车，以及货车左侧那辆严阵以待、架着重机枪的“清道夫”装甲车！
“拦住他们！开火！”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们敢如此亡命地直接冲阵，扩音器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咚咚咚咚——！”堵路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率先开火，子弹如同泼水般打在陆铠他们的车头上，钢板扭曲，引擎盖冒起黑烟，前轮胎似乎也被击中了一个，车辆开始跑偏。
两侧山坡上残余的火力也再次集中过来，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车身如同被无数铁锤敲击，发出令人绝望的撞击声。
“噗！”一颗流弹穿透了车体，击中了正在操作重机枪的大刘的后背！他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机枪。
“大刘！”莲嫂发出凄厉的哭喊。
“别管我……打……”大刘眼神涣散，却用尽最后力气扣着扳机，重机枪再次吐出火舌，虽然已经失去了准头，但依旧起到了威慑作用。
“砰！”又一颗子弹击中车辆，打穿了后排油箱附近的钢板！浓郁的柴油味瞬间弥漫开来！
“油箱漏了！”黑子惊呼。
陆铠仿佛没有听到，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缺口！那个用大刘生命和车辆报废换来的唯一生路！
“啊啊啊啊——！”他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将失控跑偏的车头死死掰回，对着货车和敌方装甲车之间的那个狭窄缺口，狠狠地撞了过去！
“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抢来的装甲车车头狠狠撞在了敌方装甲车的侧面，同时挤开了破烂货车的边缘！
金属扭曲、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对方的装甲车被撞得横移出去，重机枪哑火。
而陆铠他们的车，车头彻底变形，引擎盖飞起，浓烟滚滚，那个中弹的前轮胎终于彻底瘪掉。
但凭借着巨大的惯性，这辆残破的钢铁巨兽，竟然硬生生从缺口中挤了过去！
冲出来了！
然而，代价是惨重的。
车辆冲出隘口几十米后，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异响，彻底熄火，歪倒在了路边。
车内一片死寂，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柴油味。
“快！下车！寻找掩体！车辆可能爆炸！”陆铠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哑着吼道，同时解开安全带，去看身旁的苏小鱼，“小鱼？你怎么样？”
苏小鱼被撞得头晕眼花，额角不知撞在哪里，流下鲜血，但她强撑着：“我没事……”
陆铠顾不上多说，一把推开车门，率先跳下车，然后转身将苏小鱼拉了出来。
“快！都下车！”
疤脸、黑子也挣扎着下车，然后回身去拖拽后排的人。
莲嫂抱着已经停止呼吸、依旧保持着射击姿势的大刘，泣不成声。
周叔手臂流血，和春婶一起抱着吓傻的小华和妞妞踉跄下车。
黑子腿部也被流弹划伤，一瘸一拐。
原本的十人队伍，此刻只剩下九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大刘壮烈牺牲。
还没来得及悲伤，隘口方向，敌人的追兵已经反应过来。
那辆被撞开的装甲车重新启动，调整方向，更多的“清道夫”队员从山坡上冲下，如同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子弹再次呼啸而来！
“找掩体！跟他们拼了！”疤脸眼睛血红，捡起大刘掉落的自动步枪，靠着报废的车身，向追兵射击。
黑子、周叔也拿起武器，做着最后的抵抗。
但弹药即将告罄，人人带伤，如何抵挡养精蓄锐、人数占优的敌人？
苏小鱼被陆铠拉到一块岩石后面，看着眼前绝望的景象，看着莲嫂抱着大刘尸体痛哭的样子，看着疤脸、黑子等人做着困兽之斗，看着步步紧逼的敌人……
一股无法形容的愤怒和绝望涌上心头。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不行！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感觉到体内那原本温顺了一些的能量，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再次开始躁动。
她看向陆铠，想说什么。
陆铠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神严厉无比：“不许乱来！还没到最后时刻！”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那代价，他承受不起第二次！
“咻——轰！！”
一枚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炮弹，带着精准的计算，落在了追击的“清道夫”队伍中央！
巨大的爆炸瞬间将几名敌人撕成碎片！
紧接着，更加密集、更加有节奏的枪声从他们侧后方的黑暗中响起！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点名着暴露位置的“清道夫”队员！
“哒哒哒、哒哒哒！”那是制式步枪短点射的声音！与“清道夫”杂乱的火力截然不同！
“砰！”一声狙击枪的脆响，敌方那辆刚刚启动的装甲车驾驶舱猛地爆开一团血花，重机枪再次哑火。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让气势汹汹的“清道夫”追兵瞬间陷入了混乱！
“什么人？”
“有埋伏！”
陆铠猛地抬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几个身着白色雪地伪装服、动作矫健如同猎豹的身影，正以娴熟的战术动作，快速向他们靠近，同时用强大的火力压制着“清道夫”。
为首一人，端着一支造型独特的步枪，一边点射，一边通过头盔上的通讯器低吼：
“北疆哨站！猎隼小队！前方不明身份人员，立刻表明身份并放弃抵抗！”
北疆哨站！是他们！
绝处逢生！
疤脸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陆铠立刻大声回应，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我们是从磐石基地逃出来的幸存者！携带重要情报！寻求庇护！正在遭受‘清道夫’武装攻击！”
“收到！幸存者向我方靠拢！猎隼小队，肃清残敌！一个不留！”那个被称为“猎隼”的小队指挥官声音冰冷果断。
更多的白色身影从黑暗中涌现，如同雪地中的幽灵，配合默契，火力强大，瞬间对混乱的“清道夫”形成了反包围和碾压之势。
战斗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清道夫”虽然凶悍，但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哨站士兵面前，很快就被分割、歼灭。
苏小鱼瘫坐在岩石后面，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浑身脱力，大脑一片空白。
陆铠紧紧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冷和颤抖。他看着她额角的血迹和苍白的脸，心中充满了后怕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很快，枪声渐渐停息。除了少数几个“清道夫”见势不妙趁乱逃脱外，大部分伏击者都被猎隼小队歼灭。
几名士兵上前，警惕地检查着报废的装甲车和周围环境。
猎隼指挥官走到陆铠和苏小鱼面前，掀开了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目光锐利如鹰隼的脸。
他扫了一眼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众人，目光在陆铠身上停留片刻，显然看出了他不凡的气质。
“我是北疆哨站侦察连，猎隼小队队长，陈剑。”他言简意赅，“你们说来自磐石基地？有证据吗？”
陆铠深吸一口气，从贴身的衣物内袋里，取出了一个模糊的烫印徽章依旧可辨，那是一个环绕着闪电的盾牌标志，下面有一行模糊的字母缩写的金属铭牌，以及那份用防水袋包裹的笔记本。
“还有一些很重要的绝密资料。‘守林人’让我们务必送到北疆哨站。”陆铠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陈剑接过铭牌和资料，只是粗略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他仔细检查了铭牌的真伪，又快速浏览了笔记本上的内容，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怒火。
他抬头，再次看向陆铠等人，目光中的审视减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敬意和凝重。
“明白了。”陈剑将东西小心收好，“各位，辛苦了。哨站会核实你们的信息。现在，请跟我们回去，你们需要治疗和休息。”
他看了一眼牺牲的大刘，以及伤痕累累的其他人，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医护兵！优先处理重伤员！收殓牺牲者遗体！准备车辆，护送他们回哨站！”
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直到此刻，苏小鱼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极度的疲惫和伤势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小鱼！”陆铠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
看着她昏迷过去却依旧紧蹙的眉头，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陆铠的心再次揪紧。他横抱起苏小鱼，看向陈剑：“她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刚刚又过度透支……”
陈剑看了一眼苏小鱼，点了点头：“放心，哨站有医疗条件。跟我来。”
很快，两辆带有北疆哨站标志的轻型装甲运兵车开了过来。众人相互搀扶着，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失去同伴的悲伤，登上了车辆。
陆铠抱着苏小鱼，坐在车厢里，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依旧被黑暗笼罩的雪原。
隘口的血腥仿佛还在鼻尖萦绕，大刘牺牲时的画面刻在脑海。
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触摸到了希望的边缘。
北疆哨站，会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吗？还是另一个风云诡谲的漩涡中心？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只要还活着，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路，就要继续走下去。
车辆碾过积雪，向着远方山脊背后，那隐约透出微弱光芒的方向，平稳驶去。
那里，是北疆哨站。是血色的终点，亦可能是……新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