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空间藏尸”的惊魂事件后,苏小鱼对自身异能的感受变得复杂起来。它既是保命的最大底牌,也可能是一个隐藏着未知风险和麻烦的“潘多拉魔盒”。这种认知让她在依赖之余,更多了一份敬畏和谨慎。
陆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确认空间恢复“纯净”后,他将苏小鱼叫到“前哨”——也就是他的家里。这里更简洁,更少有生活气息的干扰,像一个小小的作战指挥室。
“你的能力,重要性已经无需赘言。”陆铠开门见山,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但我们现在对它的了解还远远不够。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从今天起,系统的探索和训练必须提上日程。”
他拿出一个简陋的笔记本和一支笔——这是在清理楼层时从某个住户家搜刮来的。“我们需要记录。记录你每次使用异能的感受、消耗程度、恢复速度、任何细微的变化,甚至是你的情绪和身体状况对它的影响。数据是分析的基础。”
苏小鱼郑重地点头。她明白,这不再是瞎摸索,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科研”与“练兵”。
训练的第一步是基础续航和精准控制。
陆铠找来了各种小物件:螺丝钉、瓶盖、小石块、重量不等的书本。他让苏小鱼反复进行收取和取出的练习。
“目标是:快、准、省。”陆铠的要求简洁明了,“用最小的精神力消耗,在最准确的位置,完成最快速的操作。”
一开始,苏小鱼做得并不好。要么取出书本时角度歪斜差点砸到脚,要么想收取一颗特定的螺丝钉却连带起旁边的灰尘。精神力的消耗虽然不如一次性收取大件那么恐怖,但持续不断的练习下来,依旧让她感到太阳穴发胀,头脑发晕。
“集中精神,不要把它想象成一种魔法,而是你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像你的手一样。”陆铠在一旁观察,时不时给出冷硬的指导,“感受‘拿起’和‘放下’的那个意念瞬间,找到最省力的那个点。”
苏小鱼咬牙坚持着。她发现,当自己心无旁骛,彻底沉静下来时,操作确实会更流畅,消耗也会减小。这异能似乎与她的精神集中度息息相关。
几天的高强度练习下来,效果是显着的。她现在已经可以轻易地从一堆杂乱的物品中,瞬间只收取起那枚她想要的、特定颜色的瓶盖;取出匕首时,永远是刀柄稳稳地落入她掌心;连续操作的时间也明显延长。
同时,她也严格遵循陆铠的要求,在笔记本上记录:
“day 1:下午练习1小时,收取轻物200次左右,轻微头晕,休息半小时后缓解。空间大小无变化。”
“day 3:感觉收取速度变快了一点?意念一到东西就没了。消耗似乎小了一点点。空间感……好像边缘清晰了一丝?不确定。”
“day 5:尝试同时收取分散的三颗小石子,成功!但有点吃力,头晕明显。需要练习分散注意力?(陆铠说这是多线程操作,很重要)”
除了控制力,另一个重要的课题是空间本身的特性。
时间静止是已经确认的。苏小鱼做了个小实验,放了一杯热水进去,二十四小时后取出,依旧烫手;放入一块冰块,同样毫无融化迹象。这让她彻底放心地将那些容易变质的新鲜食物(主要是后来从便利店找到的一些真空包装肉食和巧克力)存入其中。
但空间的大小呢?陆铠对这个问题极为关注。
“它的成长性决定了我们的长期生存能力和战略选择。”他让苏小鱼每天在精神饱满时,用意识仔细“丈量”空间的内壁,感受其边界,并尝试用标准尺寸的物体(如矿泉水箱)去“填充”和估算。
最初的几天,苏小鱼感觉不到任何变化,那个虚无的立方体仿佛固定死了。她甚至有些气馁。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的一次外出搜寻中。
那次他们目标是更远处的一个五金店,寻找更多工具和可能有用的零件。途中遭遇了意外,三只丧尸从废弃车辆后突然扑出,陆铠瞬间被缠住。一只丧尸突破了陆铠的拦截,直冲苏小鱼而来!
那一刻,恐惧再次攫住心脏!但不同于最初的空白和慌乱,这一次,长期的训练让她几乎做出了本能反应!
收取!目标:丧尸脚下那个破烂的铁皮垃圾桶盖!
意念集中,精神力涌动!
哐当!垃圾桶盖瞬间消失,那只丧尸猝不及防,被绊了个趔趄,前扑的动作瞬间变形迟缓!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缓,给了陆铠回援的宝贵时间!消防斧带着破风声精准落下!
危机解除。
两人退回安全点,苏小鱼心有余悸,脸色发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般运用异能、情绪高度紧张集中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片静止的空间,似乎轻微地、难以察觉地……震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壁垒被冲击、向外膨胀了一丝丝?
“怎么了?”陆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苏小鱼捂住依旧有些发晕的头,将刚才那奇异的感觉说了出来。
陆铠目光一凝:“回去立刻测量!”
当天晚上,苏小鱼屏息凝神,再次将意识沉入空间。她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沿着空间的边界“触摸”。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大了!真的……好像大了一点!”她激动地对陆铠说,“虽然很不明显,但我肯定!之前用矿泉水箱堆叠,边缘几乎顶到‘墙’,现在……现在好像有了一点缝隙!大概……多了几厘米?”
陆铠立刻让她进行多次验证。最终确认,空间的确出现了微弱的增长,整体容积大约增加了05左右。幅度极小,但意义重大!
“看来,异能的成长不仅仅依赖于日常练习,”陆铠分析道,眼神锐利,“在极端情绪压力下,或者高强度的实战运用中,可能更能刺激它的进化。”
这个发现让苏小鱼心情复杂。这意味着进步,也意味着成长往往伴随着危险和压力。
成长的不仅仅是空间的大小,还有苏小鱼对其理解的深度。
有一次,她尝试在深夜,周围万籁俱寂时,将全部意识投入空间内部。不再是简单地“看”到物品,而是尝试去“感受”空间本身。
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一片绝对的“无”。但在这“无”中,又确实存在着一个“有”的边界,包裹着那些静止的物品。她的意识仿佛成为了这片小小领域的主宰,又像是一个孤独的访客。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精神感到有些疲惫,准备退出时,忽然,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奇异的感觉——
不是光,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极其稀薄的、弥漫在整个空间中的、难以形容的“能量感”或者说“波动”?
非常非常微弱,似有似无,仿佛幻觉。当她刻意去追寻时,它又消失不见了。只有在她精神完全放松,近乎冥想的状态下,才能偶尔捕捉到那一丝踪迹。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陆铠。
“能量波动?”陆铠陷入沉思,“是你精神力的残留?还是维持这个空间存在的某种基础能量?或者是……可以吸收利用的东西?”
目前无人能解答。但这无疑为异能增添了更多神秘的色彩。陆铠叮嘱她:“继续观察,但不要轻易尝试引导或吸收未知的能量,安全第一。”
最大的执念,依然是活物。
空间不能收取活物,这是早已验证的。无论是昆虫还是小鼠(他们在楼道里抓到过一只侥幸存活的老鼠),都无法被纳入那片静止的领域。意念扫过,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坚韧的屏障。
但苏小鱼没有完全放弃。她时不时地会尝试一下,目标是自己养在窗台上那盆快要枯死的小多肉植物——这是末世里难得的一点绿色慰藉。
每一次尝试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那盆多肉毫无反应。她能感觉到,活物似乎自带一种与空间法则相斥的“场”,无法被容纳。
然而,在一次她持续将意识覆盖多肉,长时间集中精神试图突破那层“屏障”时,虽然收取依旧失败,她却意外地发现——那盆原本蔫头耷脑的多肉植物,叶片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水润?
她起初以为是错觉,连忙浇水观察。但接下来的几天,她反复尝试(反正失败也没有消耗),结果发现,每次长时间用意识“包裹”那盆多肉后,它的状态都会比另一盆没有经过“处理”的要稍好一点点!虽然远达不到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但确确实实延缓了它的枯萎!
这个发现让她目瞪口呆!
空间本身无法收取活物,但她的意识,或者说精神力,在高度集中状态下,似乎能携带一丝微弱的、来源于空间或者异能本身的“生机”或者说“滋养效果”?
她立刻将这个现象告诉陆铠。
这一次,连一向冷静的陆铠也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他盯着那盆小小的多肉,看了很久。
“如果……如果你的精神力能够对活物产生积极的滋养效应……”陆铠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几乎不敢想象的激动,“那它的价值,就远远超越了储物和战术用途。”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药品匮乏的末世,她或许能成为最宝贵的“治疗者”?哪怕效果微弱,也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
但这个发现比空间扩容更加惊世骇俗,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发现,列为最高机密,甚至高于空间本身!”陆铠立刻下达了最严格的封口令,“除非到万不得已,绝对禁止对任何人使用!包括我!除非我受了濒死的重伤,明白吗?”
他的眼神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他太清楚这个能力可能带来的疯狂和灾难。
苏小鱼重重地点头,手心因为后怕而冒出冷汗。她意识到,自己挖掘出的可能不是宝藏,而是一个更加沉重、更需要隐藏的十字架。
异能探索的道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发现,也伴随着日益增长的责任和风险。苏小鱼在变强,她对能力的理解在加深,但前方的迷雾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浓重。
笔记本上的记录越来越多,字里行间记录着她的成长、困惑与发现。而在那本笔记之外,是日复一日残酷的末世求生。异能是希望之火,但守护这火焰不被风雨吹熄,不被贪婪吞噬,需要的是比异能本身更强大的意志和智慧。
夜幕降临,苏小鱼再次将意识沉入空间。那片小小的、似乎扩大了一丝的领域静静存在着,里面的物资是她和陆铠活下去的保障。那丝微弱的、奇异的能量波动依旧难以捕捉。
她退出意识,看向窗外死寂的城市,又看了看身边正在打磨武器的陆铠。
路还很长。探索和成长,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