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精准地落在船头处。
但不像宗主那样轻而稳当,而是‘咚’地一声猛猛砸下。
那又如何,沈安离要求不高,没落水已经很厉害了,她欢呼道:“哇!我成功啦!”
方渊也温和地点了点头:“很棒,来回十次。”
话音未落,沈安离已被人一掌推了出去。
“”不给人喘口气的嘛?
岸上,沈安离怨怼地瞥了方渊一眼,继续奔跑跳跃,十次下来,落身竟一次比一次轻盈。
本以为夫人会体力不支,不慎落水,他好趁机揽着夫人入怀,没想到夫人耐力这么足,他一身‘本领’无处施展。
“再增加五尺,来回十次。”
“啊?”
沈安离还未坐下歇会儿,方渊又一掌将她推回岸上。
怎么跟爸爸一样严格啊!总是挑战她的极限。
嘿!你猜怎么着,她最喜欢的综艺就是极挑,失败也只是落水而已,反正她会游泳的,横竖死不了,谁怕谁啊!
沈安离跑了两步,张开双臂,飞身稳稳落下:“再!来!”
正当她等着方渊推她后背时,忽然磁性的声音传来,手腕被宽厚温暖的掌心握住:“歇息片刻。”
见她不仅没有体力不支,反而愈发兴奋,方渊反倒心疼起来,夫人吃了多少苦,才养成这么坚韧的性子?
“不必。”如今状态正好呢,可不能浪费了。
沈安离执拗地抽开手,在船上跑了两步,用力一踩船沿儿,竟独自飞了起来。
安稳落下后,她惊讶地低头瞧了瞧,腿脚还是腿脚啊,怎么似忽然长了翅膀似的,浑身轻盈不少,居然不需要助跑了?
这就是大女主吗?!爽!
哈哈!
沈安离大笑两声,脚踩河岸飞身朝着乌篷船而去。
!
起跳的瞬间,她内心一咯噔,得意忘形了,没算角度,前方哪有船啊,只有茫茫河水,如今这天气怕是冰冷刺骨
“师父!救我!”
尖锐的呼救声回荡在江河之上,下一瞬,一道白影如月光穿梭而来,裹挟着她远离刺骨的河水。
船头,二人稳稳落下。
“好险,好险,”沈安离拍了拍胸脯,转身拱手:“多谢师父。”
见她大汗淋漓,不知是累的还是方才吓得,方渊握住她行礼的手,拉她在船舱坐下。
“出了汗不可吹冷风。”说着他拿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
沈安离心中很暖,想起师父这么严格,她问道:“你当年也是这样练的吗?”
方渊思绪回到七年前。
那时他十五岁,无极山高而险,山上条件艰苦,师父要求他与师兄每日挑着水上下山。
一是为了日常所需,二是为了锻炼腿脚耐力,挑完水再练轻功,事半功倍。
师娘过世的早,方汐是师父一手带大。
师父性情温厚,待他们师兄弟也如亲生的一般,耐心十足,细致入微,每次练完也会为他们师兄弟擦汗。
起初他十分不适应,爹娘对他动辄责备打骂,从未如此耐心。
师兄的性子像极了师父,温和细致,而他总是违逆的那个,没少气哭师妹,惹师父生气。
想起往事,方渊深深叹了口气,可惜师父他老人家已仙逝,否则定要带夫人去见见。
见他擦汗的手顿在额头,陷入沉思,沈安离未曾打断,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方渊。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既温润又冷峻,既体贴又疏离,好矛盾啊。
那他的长相呢?也这么矛盾吗?
沈安离眼珠一转,趁着他出神,朝着他的面具便击了过去。
方渊眸光一紧,瞬间抵挡住她的偷袭,无奈道:“淘气!”
“扫兴!”沈安离推开他,在船舱对面坐下,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方才练了许久,从傍晚到此刻天已黑透,早饿了。
在遇到师父前,他以为爹娘和兄长是对的,练武要严厉,读书要刻苦,长大做君子做良将,效忠大祁。
但凡想做些别的,便是一身反骨,大逆不道,乃至无君无父,仿佛十恶不赦,天理难容。
久而久之,他更叛逆了,明知爹娘和兄长的期许,偏要反着来。
直到七年前,他忍无可忍,离家出走寻找答案,事到如今,答案依旧不明朗。
“可否请教姑娘一事?”
望着绵绵江河,方渊起身在沈安离身旁落座。
糯米糕占着嘴巴,她随意地扬了扬下巴,方渊道:“若有一妇人落水,你的朋友去救,那妇人为了活命险些害死你朋友,你会怎么做?”
七年前,东方煊与东方译外出,曾在路上遇一妇人投河自尽。
刚跳下去又后悔,大喊救命,东方译毫不犹豫地跳河救人,奈何他身子清瘦单薄,那妇人身强力壮,拼命地踩着他往外逃。
沈安离咽下口中糕点,毫不迟疑道:“当然是一脚踹飞她啊!”
“这种人活该的!自己寻死就算了,还要拉个垫背的,你朋友一家不亏死了?”
方渊眼角笑了笑:“姑娘所言甚是。”
夫人是懂他的,方渊心中舒服多了,熟练地舒臂揽着身旁之人入怀。
“”
忽然被人抱住,沈安离转头,二人都愣了愣。
“抱歉。”
方渊连忙收回手臂,内心直打鼓,夫人不会起疑心吧?若是认出他再逃走怎么办?人皮面具怎么还未送来?
沈安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感觉宗主找着机会就想触碰她?
比如得知她是女子时,直说会医术不就好了,干嘛非要上手摸一摸她脉搏?
还有告诉她姓方时,在地上写不就好了,故意握着她的手,在手心写,还握那么紧,迟迟不松开。
还有为她穿衣服,吹头发,执意喂她喝汤,以及方才握着她的手擦汗等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并不反感,难道是因为他总是顺势而为,不突兀,不刻意,还是因为想象中他很帅的缘故?
定要找个机会掀开他的面具,若是个丑男,看她不踹歪他的脸?!
“早些歇息,你睡这里,我在旁边守着。”
见夫人并无翻脸的意思,方渊松了口气,起身收拾好了床铺。
船身高约十尺,宽约七尺,睡两人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