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下各朝代的热门,还沉浸在鸿门宴的惊险刺激和搞笑中时。
只见天幕画面,在一种近乎悲壮的寂静中,缓缓切换。
地点:垓下。时间:楚汉争霸的终章。
没有喧嚣的战场全景,镜头直接聚焦于一处低缓的山坡之上。
残阳如血,将天际与大地染成一片凄厉的橙红,也给坡顶那几十个孤独的身影镶上了一道近乎燃烧的金边。
中心处,是项羽。
他身披那件早已破损染血、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华丽纹路的乌金甲。
胯下是伴随他征战南北、此刻依旧神骏但已显疲惫的乌骓马。
他手握那杆令无数汉军胆寒的天龙破城戟,戟尖斜指地面,暗红的血槽在夕阳下泛著冷光。
他的脸上没有绝望,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一种沉静到极致的漠然。
仿佛下方那密密麻麻将这小山坡围得水泄不通的五千汉军,不过是荒野上一片碍眼的枯草。
在他身后,是二十八骑。
人数少得可怜,甲胛不全,人人带伤,坐骑喘著粗气。
但奇异的是,这二十八张饱经风霜、染著血污的脸上,竟无一人露出怯色!
他们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前方那个如山岳般的背影,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信仰的忠诚与决绝。
还有一丝能与霸王并肩赴死的荣耀。
坡下,汉军阵势森严,矛戟如林,旌旗蔽日。
五千对二十九,这是令人绝望的比例。
换作常人,莫说冲锋,只怕早已心胆俱裂,坠马求饶。
然而,他是项羽。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戟,乌骓似有所感,不安地刨动前蹄。
项羽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严阵以待的汉军,然后,猛地一夹马腹!
“嘶聿聿——!”乌骓发出一声撕裂暮色的长鸣,如同一道黑色闪电!
朝着坡下那钢铁丛林般的汉军大阵,义无反顾地率先冲了下去!
在他身后,二十八骑没有任何犹豫,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紧随其后。
自动分成四个小队,竟朝着不同的方向,对着十倍、百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自杀式的反向冲锋!
冲锋的项羽,才是完全体的霸王!
那匹本是世间罕有的神骏乌骓,在项羽那超越凡俗的雄伟身躯与磅礴气势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小巧”。
他不是在骑马,更像是一座移动的山岳在轰然倾塌,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
眨眼间,他已如流星坠地,狠狠砸入汉军前沿!
长戟起,血光现!
没有复杂的战术,没有花哨的闪躲,只有最纯粹、最暴力、最高效的杀戮艺术!
那杆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的长戟,化作了死神的镰刀。
拦、刺、挑、拨、绞、压、劈、崩种种战场枪戟技法。
在他手中已不是招式,而是化为了本能,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更可怕的是那蕴含在每一次挥击中的万钧神力!
一戟刺出,快如毒龙出洞,一名持盾汉军连人带盾被洞穿,盾牌碎裂声与骨骼断裂声混成一团!
戟身横扫,如同巨木倾轧,三四名汉军被拦腰砸中,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倒身后一片!
戟尖上挑,一名试图偷袭的骑兵竟被生生从马背上挑起。
项羽臂膀一振,那百多斤的躯体连同盔甲,如同破麻袋被甩出七八丈远。
重重砸在后续的军阵中,引起一片惊恐的混乱!
戟杆下劈,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将举刀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刀断!甲裂!人亡!
直接被砸得跪倒在地,七窍流血!
他冲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腥风血雨,人仰马翻。
他仿佛不知疲倦,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撞开一切阻碍。
周围的汉军士兵,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敌将,而是一尊从神话中走出的、浑身浴血的杀戮魔神!
勇气在绝对的力量与血腥面前迅速瓦解,包围圈竟被他硬生生冲得松动、溃散!
大军后方,一处被亲兵重重护卫的高坡上,刘邦正伸著脖子观战。
他本指望看到五千精锐一拥而上,将穷途末路的项羽乱刃分尸的“盛况”。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龇牙咧嘴,表情扭曲,像是生吞了一百只苍蝇,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恐怖、不合理的东西。
“乃公真是披其娘之”刘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凉飕飕的,“这他娘的真的是人?”
他看着项羽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汉军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一片片倒下。
而项羽那二十八骑竟然也个个凶悍,跟着撕开了好几处口子一股荒诞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会吧不会真让这二十八个人,把我五千人给反包围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但眼前的战况,却让他心底发毛。
各平行时空的天幕下,早已是惊呼骇然之声一片!
“霸、霸王之勇,竟竟恐怖如斯?!” 有文士手中的毛笔“啪嗒”掉在纸上。
“这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说是天神下凡,魔神转世我都信!”
“五千围二十八,眼看竟要被他杀穿?!这到底是谁包围谁啊?!”
“换做是我,别说被五千人包围,就是被五千只鸡围着啄,我也冲不出去啊!” 某个时空的普通士卒喃喃道,引起了周围人的疯狂点头。
“高祖皇帝到底是怎么赢的啊?!给我看纳闷了!这等怪物,是凡间手段能对付的?”
“如此勇猛绝伦,盖世无双,怎么就怎么就只剩二十八骑,陷入这般绝地了呢?” 也有人发出了惋惜的疑问。
先辈们看得又是热血沸腾,又是心惊肉跳,心情复杂无比。
大秦,咸阳宫。
嬴政的目光从天幕上那无双猛将的身上收回,眼中亦残留着震撼。
他转而看向殿中那个同样目瞪口呆、嘴巴能塞进鸡蛋的刘季,难得地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开口问道:
“刘季,这项羽勇悍若此,近乎非人,你究竟是如何胜过他的?”
“啊?” 刘季(猛地回过神来,使劲眨了眨眼,仿佛要确认自己没看错。
他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以后要打这种怪物?”的茫然与惊恐,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不造啊陛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这项羽他真的是我能打过的吗?我感觉他都不用两只手,一只手就能把我捏吧死!”
西汉初,未央宫。
已经成为皇帝的刘邦,用手掌死死遮住自己的眼睛。
既怕看,又忍不住想看。
看到那熟悉又恐怖的冲杀场面,他感觉“死去的记忆正在疯狂攻击我”!
“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怎么这厮就能把别人当鸡崽子一样宰啊!”
刘邦心里疯狂吐槽,无比肯定,“朕就算杀鸡,都没他杀人利索!”
大唐,贞观朝。
李世民也是看得咂舌不已,连连摇头:“这便是西楚霸王!真乃人间兵器!”
他兴致勃勃地看向麾下那群同样以勇武著称的将领。
“诸位爱卿,若是你等遇上全盛时的项羽冲阵,可有胜算?可能阻之?”
尉迟恭和程咬金对视一眼,这两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将,此刻都罕见地沉默了片刻,面色凝重。
他们靠的就是阵前厮杀、斩将夺旗的本事。
正因如此,才更清楚项羽那种纯粹力量、速度与战斗技艺结合到巅峰的表现,有多么令人绝望。
在心中默默推演后,两人都不得不承认:硬碰硬?绝无胜算。
能在其戟下支撑十来个回合不倒,恐怕就足以名扬天下了。
倒是秦叔宝,看着天幕上项羽的英姿,眼中战意虽浓,但更多的是对一种武道极致的欣赏与衡量。
他沉吟道:“霸王虽勇,盖世无双。然两军对垒,非匹夫之勇可决全部。臣或许不敌,但也未必没有周旋之机,寻其破绽。”
话虽如此,他紧握的手心,也已微微见汗。
天幕上的战斗仍在继续,项羽的每一次挥戟,都仿佛在叩问著万朝观者的心扉
个人勇武的极致,究竟能否逆天改命?
而历史早已给出的答案,又为这一幕绝唱,平添了无尽的悲凉与宿命感。
天幕之上,血色残阳的余晖与兵器碰撞的寒光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项羽,这位陷入绝境的霸王,以其超越凡俗理解的勇武。
硬生生在五千汉军铁桶般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乌骓马如黑色怒龙,长戟所向披靡,二十八骑紧随其后,如同锐不可当的箭镞,朝着一个方向悍然凿穿!
当烟尘稍散,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项羽及其残部,赫然已出现在包围圈之外!
他们身后,是留下的一片狼藉和无数汉军惊魂未定的面孔。
跟随霸王发起这自杀式冲锋的二十八骑,竟仅损失两人!
此等战绩,已非“勇猛”可以形容,简直是战场上的神迹!
天幕之下,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沙场血战、深知战争残酷的将领士卒们。
此刻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
“这这怎么可能?!”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失声惊呼,手中的茶杯哐当落地。
他太清楚战场是什么样子了。
你的刀会卷刃、会折断,你的手臂会酸麻、会无力。
而敌人,往往像潮水一样涌来,杀之不尽。
四面八方都是危险,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在他面前,千军万马,真就宛若土鸡瓦狗”
另一位中年将领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一丝迷茫。
这种迷茫,在更多将领心中滋生。
一位崇尚兵法谋略的年轻将军,脸色发白,他的“道心”,仿佛在霸王这堂暴力美学的实战课上,出现了裂痕。
“糊涂!”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帅闻言,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将年轻将军从自我怀疑中惊醒。
“霸王这等人物,千古能有几人?!”老帅目光如电,扫过帐中诸将。
他指向天幕:“你且看看,那五千汉军面对的是何物?那是两千年气运或许才撞出一个的怪胎!!”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许多陷入迷茫的将领豁然开朗。
是啊,项羽是特例中的特例,是天花板上的神话。
他的存在,与其说否定了兵法,不如说重新定义了个人勇武的极限。
并反过来衬托出战略、大势、人心的决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