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敢!】
天幕上,刘邦那带着明显颤音、认怂认得干脆利落到近乎滑稽的回应。
像一颗石子投入沸腾的油锅,让万朝天幕下原本因双雄对峙而激烈讨论的热潮,骤然一静。
紧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低笑和哗然。
“好家伙,认怂认得这么清新脱俗?”
“不愧是刘邦,姿势标准,态度诚恳。”
“霸王还没发力,沛公就倒下了?”
画面上的项羽一脸平静的看着刘邦,那平静之下,是暗流汹涌的怒意。
【我现在火气很大】
贱兮兮的旁白立刻上线,如同给万朝观众开了上帝视角的解说频道。
【别急,这个时候要把最低的姿态展现出来,把火压下去】
这句话道破了刘邦此刻的“生存策略”。
只见天幕上的刘邦对着项羽躬身说道:“我不过是项将军麾下的一个小卒。”
项羽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和自己称兄道弟,如今却卑微如尘的家伙。
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不屑的:“呵。”
贱兮兮的旁白继续揭秘刘邦的“甩锅大法”
【要让兄弟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无能】
【管不住手下,一切事情都是手下的人搞出来的】
【我这个大哥是过来给他消消火的】
然后项羽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压抑的怒火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冲著刘邦低沉吼道:“怎么消?说!”
压力给到刘邦。
他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惶恐真诚与无奈。
清晰而缓慢地吐出四个字:【听兄弟的。】
【在一个自负的人面前,要把自己说的连屁都不是。】
旁白如同最贴心的解说员。
【告诉他,唯一让自己感到自豪的,就是有他这么一位兄弟。
项羽紧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
那双重瞳中凌厉的杀意消退了些许,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标准的“歪嘴龙王笑。
他被恭维得有点舒服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吃这一套。
坐在项羽身侧下首的亚父范增,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着刘邦在那里“一口一个兄弟”地表演,听着那些虚伪到极致的奉承。
他眼神微眯,毕竟他一直都想要杀掉刘邦。
【一口一个兄弟,上将军把你当兄弟,你把他当竖子】
画面此刻却定格在刘邦那张看似惶恐、实则眼珠子在微微转动、偷偷观察项羽反应的脸上。
贱兮兮的旁白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悠然,再次响起:
【没事,这时候就算有人发难】
镜头切到正享受恭维、微微歪嘴的项羽。
【你觉得一个能举鼎健身的人】
镜头拉回刘邦,他甚至偷偷用小拇指抠了抠自己的脸颊,一副“我好柔弱”的样子。
【会冲过来揍我这把老骨头?】
【很丢脸的。】
【当然,要在适当的时候,增加一些情绪,谈及一些过往】
旁白开始指导“情感演绎”。
刘邦立刻眼眶说红就红,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对着项羽真情流露。
【做兄弟在心中,你感觉不到,我说一万句都没用】
这句话一出,天幕上的弹幕瞬间迎来了井喷式爆发!
【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没事,范增鸿门宴后也骂项羽竖子】
【项羽:这辈子就见不得男人哭】
【哎呀,做人不能太银翼了】
【项羽被姓刘的做局了】
【项羽还是太单纯了】
【范增这个谋士很厉害的,奈何项羽这个逼肌肉大无脑】
【所以后面范增看到项羽被刘邦这么算计还相信他,直接说出了那句:竖子不足为谋】
“噗——!!!”项羽看到那句“肌肉大无脑”。
刚刚因为天幕中刘邦的恭维而稍微平复的心情,再次炸裂。
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脸又涨红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后世竖子,安敢如此辱我!!”
他猛地看向身旁脸色复杂的范增,想到天幕揭示的“范增骂竖子”的未来。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对着范增,郑重地抱拳,声音沉肃:
“亚父!今日天幕,如同警钟!羽以往或有疏失,今后,必多听亚父教诲!绝不重蹈覆辙!”
范增看着项羽难得如此清醒和诚恳的表态,老怀大慰,连忙还礼:
“上将军言重了!老臣拳拳之心,皆为将军霸业!将军能明辨忠奸,察纳雅言,乃天下之大幸!”
君臣之间,似乎因为天幕的“剧透”而达成了一种新的默契和警惕。
画面流转,丝竹声起,酒宴似乎进入了“其乐融融”的阶段。
但暗流汹涌不止。
【当然,你的兄弟不把你当盘菜,不代表别人不想吃你】
旁白语气一转,【范增那老头,可一直攒着劲,想着怎么弄我】
果然,范增见项羽迟迟不下令,使出了著名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之计。
他召来项庄,以助酒兴为名,令其舞剑,实则意在席间刺杀刘邦!
刘邦端坐席上,表面强自镇定,但放在案下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过没事,我刘某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旁白试图给刘邦打气,但语气也有点虚了
【拿把小刀就想吓唬我?】
镜头给了刘邦一个特写,他僵笑着,身体下意识后仰。
【衣角微脏而已】
话音未落,项庄一个疾刺,剑尖擦著刘邦的衣袖掠过。
“嗤啦”一声,华丽的锦袍袖口被划开一道口子。
刘邦:“!!!”
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绷不住,“哎呀”一声。
整个人直接从席上滑倒,趴在了地上!
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英雄气概,但保命效果一流。
旁白瞬间破功:【卧槽!项伯兄!快啊!你侄子来真的!!】
千钧一发之际,早就被张良暗中沟通好的项伯,立刻起身:
“一人舞剑,未免单调,伯愿与庄共舞,以助雅兴!”
说罢拔剑入场,总是以身体挡在刘邦与项庄之间。
项庄几次寻机突刺,皆被项伯巧妙拦下。
两人剑光交错,看似精彩,实则凶险的攻防在宴席中央上演。
【为了自己不被压一头,我赶紧让阿良叫杀狗的过来,准备上才艺】
刘邦趴在地上,心脏狂跳,趁著项伯缠住项庄,对旁边脸色煞白的张良疯狂使眼色。
张良会意,借着斟酒的机会,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大帐。
不多时,帐外传来喧哗。
紧接着,军士阻拦声中,一个如同铁塔般悍勇之气的身影,大踏步闯入帐中!
正是刘邦手下猛将,屠狗出身的——樊哙!
【来者何人】
【沛公帐下,左将军樊哙】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功课,本人深知我兄弟项羽,不怎么喜欢我这种,看起来比较聪明的人】
【而且杀狗的,还有一项才艺,那就是生吃猪肉】
项羽看得眼睛发亮,大声赞道:“壮士!能复饮乎?”
樊哙趁机慷慨陈词,痛斥“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说得项羽默然无语。
范增在一旁,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杀刘邦的最佳时机,正在飞速流逝。
【此等豪迈此等豪爽,我都爱死他了,更别说项羽,这招叫以拙破巧借人挡枪】
【有了杀狗转移注意力,我开始寻找时机,此刻离逃出生天,只剩最后一小步】
然后刘邦借口尿遁,准备跑路,结果出门遇到了以前放跑的雍齿。
雍齿! 那个沛县的叛徒!他穿着楚军号衣,眼神复杂。
两人瞬间僵住。空气凝固,只有远处宴会的隐约喧嚣。
雍齿笑容收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急促。
【刘季你知道你怎么混到今天这一步的吗?你的军中有败类】
刘邦心头巨震【谁?】
【曹无伤】雍齿语出惊人。
刘邦瞬间冷汗湿透重衣,后怕如潮水涌来。
“你为何告我?” 刘邦死死盯着雍齿。
雍齿扯了扯身上破旧的号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沛县城中,你不杀我。今日我还你。”
说完,不等刘邦反应,雍齿身影一闪,便没入旁边的黑暗,消失无踪。
刘邦呆立一瞬,脑海中闪过当年放走雍齿的画面。
而天幕下的众人记起了当时,天幕上的那句“记住这个雍齿,后面有大作用!”
原来居然是这么大的作用吗?
刘邦的灞上军营,迎来了他们尿遁而归、心有余悸的主公。
而一个叫曹无伤的叛徒,和他的末路,也即将被写进史书。
楚汉相争的大幕,在这惊心动魄的宴席之后,才算真正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