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皇娱乐的会议室。
气氛有点凝重，没人敢大声喘气。
盘下公司，整顿了食堂，甚至还捧红了李铁柱和柳如烟去养猪。
但现在一个最要命的问题摆在苏白面前。
钱。
《战狼归来》被全网封杀，最粗壮的来钱的路子，断了。
柳如烟的猪肉是卖的不错，可那是实体，钱回来得慢。
公司的帐面上，是有之前做空赚的钱，但每天睁眼就是一笔笔开销，工资，服务器，那点钱丢进去连个水花都见不着。
“苏总，技术部又来催了，要买新服务器，不然官网就得崩。”
“还有物业，催物业费的单子也送来了。”
老王拿着一叠催命符，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苏白坐在老板椅上，手里那支两块钱的中性笔都快被他盘包浆了。
“没钱。”
“没钱。”
他忽然一拍桌子。
“好！既然他们不让咱们在别的平台播，咱们就自己搞一个！”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苏爽视频！”
老王愣了。
“可是苏总，从零搓一个app要钱啊！很多钱！光是外包就得几百万！”
“几百万？抢钱啊！”
苏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咱们自己做！公司不是有技术部吗？”
老王一脸为难。
“有是有，可那是维护官网的，就三个人，还有一个是兼职修计算机的。”
“三个？够了！”
苏白大手一挥。
“把那个修计算机的也算上！”
“再加之我这个产品经理，还有你管后勤，这不就五个人了！”
“走！去技术部！”
星皇娱乐的技术部，在大厦的犄角旮旯，常年不见光，空气里混着泡面、汗味和机箱风扇吹出的热风。
技术主管李工是个三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正趴在桌上打盹。
旁边两个小年轻在偷着打游戏。
“咳咳！”
苏白推门进来，重重咳了两声。
李工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苏苏总？您怎么来了？是网断了吗？我马上去修！”
“网没断。”
苏白走到他面前，表情很严肃。
“李工，单身吧？”
李工一愣，脸有点红。
“是是啊。怎么了？苏总您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对象的事以后再说。”
苏白拍着他的肩膀。
“现在有个机会，让你成为万千少女的偶象！成为改变互联网格局的男人！”
“啊？”
李工彻底傻了。
苏白从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上面是几个鬼画符般的草图。
“一个app的设计图。一周之内，给我做出来！”
“功能不多，但是要能看视频，能发弹幕，能直播，还能卖猪肉！”
李工接过那张纸，眼镜差点滑到鼻尖。
“苏总，您这是要手搓一个b站加t宝再加d音的缝合怪？还要在一周之内？”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里腾讯的人来了也做不到啊！我们人手服务器全都不够！”
“没什么不可能的。”
苏白打断他，开始扯虎皮拉大旗。
“李工，你想想，这事要是干成了，你就是苏爽视频的元老！公司上市，给你期权！给你分红！在魔都买房买车娶媳妇！”
李工虽然心跳加速，但理智还在。
“饼太大了，我怕噎死。苏总，这是技术问题，不是靠意志力就能解决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加钱。我们通宵加班，要喝红牛，要吃夜宵，还要”
“成交！”
苏白咬着后槽牙答应了。
“加班费双倍！夜宵管够！红烧肉无限量供应！”
苏白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我把办公室搬过来！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们！给你们当拉拉队！行了吧？”
李工看着苏白那副拼命的架势，又想了想那诱人的红烧肉和期权。
他狠狠一拍大腿。
“干了！兄弟们！都他妈起来干活！为了红烧肉！为了娶媳妇！”
接下来的七天，技术部成了人间炼狱。
灯，二十四小时亮着。
苏白真把自己的办公桌搬了过来。
他既是老板，也是产品经理，还是后勤部长，甚至兼职按摩师。
“李工！这个购买按钮能不能再大点？要红色的！喜庆！看着就想花钱！”
“小张！弹幕加个语音功能！让观众直接开骂，哦不，直接交流！这叫沉浸式体验！”
“小王！商城的猪肉图片，必须拍出油光锃亮的感觉！加滤镜！懂吗！”
程序员们一边敲代码，一边忍受着他天马行空的要求。
“苏总，语音弹幕服务器顶不住啊！”
“顶不住就优化代码！把那些没用的gg位全砍了！”
每当所有人累到眼冒金星，想撂挑子的时候。
苏白总会端着一个巨大的保温桶进来。
“来来来！歇会儿！刚出锅的红烧肉！还有猪蹄！都补补脑子！”
那股蛮不讲理的肉香，瞬间就击溃了所有人的疲惫。
李工一边啃着猪蹄，一边眼泪汪汪。
“呜呜呜苏总，虽然你的要求很变态，但这肉是真香啊。”
除了投喂，苏白还兼职按摩。
看到谁累趴了，他就过去捏两把肩膀。
“辛苦了兄弟！肩膀够硬啊，颈椎不好吧？我给你按按！祖传手艺，外面一次一百，今天免费送你了！”
程序员们觉得浑身别扭，但不得不承认，苏白的力气真大，按完确实舒坦不少。
为了解决人手问题，苏白丧心病狂地把顾瑾言和张子越也拖下了水。
“顾律，你懂法，用户协议和隐私条款你来写！别让人抓到把柄！”
“张少，你不是爱玩游戏吗？来，负责测试！找bug！找出一个bug奖励一根烤肠！”
于是，技术部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几个程序员蓬头垢面的，在计算机面前敲着代码。
精英律师顾瑾言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嘴里还骂骂咧咧：“这什么破软件，还要实名认证？”
富二代张子越拿着手机疯狂戳屏幕，大呼小叫：“苏白！商城卡住了！我的烤肠呢！”
苏白则象个老妈子，端茶倒水，送肉送饭。
研发进行到第五天，来到了最难的阶段。
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眼睛通红，一点就炸。
深夜两点。
技术部的门被推开。
林清冷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风衣，手里提着几个大号外卖袋。
“林总？”
苏白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被惊醒了。
“你怎么来了？”
林清冷扫视着满屋子的烟味，和那群东倒西歪躺在椅子上的人。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苏白身上。
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白衬衫早就成了灰衬衫。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来看看我的合伙人，别猝死了。”
林清冷的声音很淡，把外卖放在桌上。
“买了咖啡和点心。还有，这是你要的服务器租贷合同，财务的钱已经打过去了。”
“钱？！”
苏白瞬间清醒，一把抢过合同。
“林总！你真是我的救星！我正愁没钱买服务器呢！”
“少废话，趁热吃。”
林清冷打开袋子，拿出一杯热拿铁递给他。
苏白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苦得直皱眉，心里却莫名一暖。
“林总，你说我们能成吗？”
苏白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难得有些不确定。
“这土办法是我拍脑袋想出来的，万一失败了，这点钱可真就打水漂了。”
林清冷看着他，眼神很定。
“会成的。”
“你从来没输过，不管是在荒岛上，还是在卖猪肉的时候。”
“苏白，你的直觉，有时候比华尔街的分析师还准。”
苏白愣住，随即笑了。
有了林清冷的资金和鼓励，所有人象是被注入了燃料。
第六天。
第七天。
一直到第七天的凌晨五点。
李工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按下了回车。
屏幕上，一个绿色的对话框弹出：【编译成功！打包完成！】
“成了！！！”
李工猛地跳起来，把键盘都给扔了。
“我们做出来了！！诞生了！”
“万岁！”
技术部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张子越扔掉手机，顾瑾言合上文档，所有人都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脸上却都挂着笑容。
苏白看着屏幕上那个极简的笑脸图标。
图标下面写着几个大字。
【不爽不要钱】
他的眼框此时也有些发热。
这是他们用汗水，用红烧肉，用无数个不眠夜换来的东西。
虽然简陋，虽然土。
但这是属于他们的阵地。
“各位！辛苦了！”
苏白站起身，声音沙哑的吓人。
“回家睡觉！放假一天！后天我们正式上线！”
“让那些资本家看看，什么他妈的叫野路子的逆袭！”
窗外，天边透出了一丝光。
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这个充满肉香和梦想的技术部。
照亮了苏白那张疲惫却又如野狼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