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 05:00 p, onday】
仁川机场的到达大厅，此刻并不像人类社会，更像是一个因果律失效的混沌力场。
如果说欧美粉丝是狂热的，那么韩国粉丝就是具有攻击性（aggressive）的。
这里没有秩序，只有私生饭（sasaeng）的疯狂。
数千名少女挤在护栏外，手里的应援棒挥舞成了一片光海。她们发出的不是欢呼，而是一种足以击穿耳膜的高频海豚音，混合着韩语特有的哭腔。
“oppa! l-oppa! (林欧巴！)”
“kaji-a! (不要走！)”
当林莫的身影出现在海关出口的那一刻。
几千个专业级的高流明闪光灯，在同一秒内被引爆。
“嚓——嚓——嚓——！！！”
世界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惨白色。
对于已经连续72小时处于严重低血糖和睡眠剥夺状态的林莫来说，这不再是光，这是辐射。
每一次频闪（strobe），都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他的额叶上。
他的视野出现了严重的解离（dissociation）——他看到朴导演向他走来，但动作像是开了05倍速的慢放；他听到尖叫声，但那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水层，沉闷而遥远。
胃部一阵剧烈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那件价值昂贵的定制衬衫，黏腻地贴在脊背上，像是一层死皮。
“林先生！这边！”
韩国cj娱乐的社长亲自来接机，身后跟着几位韩国国宝级的导演。
在韩国这个前后辈文化（sunbae-hoobae）森严到变态的地方，这些平时哪怕面对顶流艺人都要摆架子的大佬，此刻却整齐划一地90度鞠躬，头几乎碰到了膝盖。
“sunbaeni! (前辈！)”
朴导演紧紧握住林莫的手，姿态谦卑到了泥土里，手心里全是紧张的冷汗：
“您的电影……是教科书！昨晚我们整个导演协会都在通宵拉片！那个bullet ti的光影解构，简直是神迹！”
林莫微微颔首。
他其实根本看不清朴导演的脸，他的视网膜上全是白色的光斑（afteriage）。
但他凭借着本能的肌肉记忆，扯动了僵硬的嘴角：
“朴导演客气了。欢你的复仇三部曲，violence aesthetic (暴力美学)的张力很足。”
就这一句话。
朴导演激动得脸都红了，仿佛是被教父赐福。
在韩国娱乐圈，来自好莱坞顶级大导的肯定，就是最高的政治豁免权。
就在这一瞬间。
视网膜上那些白色的光斑，突然聚集成了一个绿色的进度条。
【global reputation syncg (全球声望同步中)】
这不是现场这几千人的功劳。
而是全球互联网的共振。
推特、微博、s、naver……全世界都在转发林莫这三天“特种兵式”的路演照片。
那个在伦敦雨中讲量子力学的背影，那个在巴黎披着高定的侧脸，还有此刻在首尔被众星捧月的气场。
【current progress: 100】
“嗡——”
不是清脆的提示音，而是一阵颅内高压般的耳鸣。
【ission plete: the road to redeption】
【任务完成：救赎之路】
【奖励已发放：基因靶向修复液（完整版）已通过量子传输注入目标体内。】
【target stat: synaptic reodelg started (目标状态：突触重塑启动)】
林莫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那股一直顶在喉咙口的气，散了。
他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黑暗的引力在拉扯着他的意识。
“林先生？”旁边的朴导演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您没事吧？”
林莫摆了摆手，推开了他的手。
他狠狠咬破了舌尖，用铁锈味的血腥气强行把意识拉回来。
墨镜下，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
“没事。”
林莫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却又无比轻松：
“我只是……想回家吃面了。”
……
【ti: 02:00 a, onday (ti zone difference)】
洛杉矶是凌晨两点。
icu病房里。
主治医生dr sterlg正端着咖啡，突然，监控仪器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啸叫。
“滴——滴——滴——！！！”
他冲到屏幕前，第一反应是拍打机器：
“ache alfunction! (机器故障！)”
“怎么可能有人类的基础代谢率在睡眠中提升500？这会把内脏烧熟的！”
“dr sterlg! look at the eeg! (看脑电图！)” 护士尖叫起来。
屏幕上，代表深度昏迷的delta波，在短短几秒钟内，变成了一片混乱的、高频的波峰，然后迅速收束成清晰的alpha波（清醒状态）。
“synaptic avanche (突触雪崩)……”
医生看着那一串串疯狂跳动的数据，脸色苍白：
“她的大脑正在重写神经回路！这种速度……哪怕是胚胎发育期都没有这么快！”
“这不是医学……这是utation (突变)！”
就在医生怀疑人生的时候。
病床上，那个沉睡了五年的女孩，手指突然动了。
不是无意识的抽搐，而是有目的地、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指节用力到发白。
那是生命力的回归。
……
【airspace over the pacific ocean · flyg back to 】
【ti: 08:00 p, onday】
首尔的路演只持续了两个小时。
林莫像个逃兵一样冲回了仁川机场。
起飞。
回家。
机舱里，林莫瘫坐在座椅上。他没有喝咖啡，也没有吸氧，甚至连风衣都没脱。
他手里紧紧握着那部黑色的卫星电话，因为手汗，机身变得滑腻。
胖子和许初静坐在对面，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看着那个在好莱坞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却脆弱得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音。
“嗡——”
卫星电话震动的那一瞬间，林莫的整条手臂都剧烈抽搐了一下，差点把电话扔出去。
“dr sterlg?” 林莫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怕惊醒一场梦。
“r l”
电话那头，老医生的声音不再是激动的吼叫，而是一种虚脱后的沙哑：
“she is awake (她醒了。)”
林莫的瞳孔猛地放大。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电流声。
医生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见证神迹后的恍惚：
“她睁开了眼睛，做了全套的神经反射测试，满分。甚至……她的肌肉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然后她问护士……有没有toato and egg noodles (番茄鸡蛋面)。”
林莫的手一松。
昂贵的卫星电话“啪”地一声滑落在地毯上。
他整个人向后瘫倒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
并没有立刻大哭。
而是发生了剧烈的生理反应——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像是溺水者获救后的抽气声。
“呃……赫……”
他的横膈膜开始剧烈痉挛。
想笑，但是面部肌肉僵硬；想哭，但是泪腺一时没有反应。
他就那样张着嘴，发出一种极其难听的、嘶哑的干嚎。
“饿了……”
林莫捂住脸，肩膀剧烈耸动，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混着鼻涕，毫无形象地糊了一脸。
他用昂贵的高定西装袖子胡乱地擦着脸，像个受了委屈终于见到家长的孩子：
“哈……那傻丫头……她说她饿了……”
许初静走过去，眼眶红红的，轻轻抱住了这个在全世界面前不可一世、此刻却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她能感觉到，林莫的身体在发烫，那是透支生命后的低烧。
飞机穿过云层，迎着太平洋的日落飞去。
在那金色的余晖中，林莫仿佛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香水味，不是名利场的铜臭味。
是热腾腾的、撒了一把葱花、滴了几滴香油的番茄鸡蛋面的味道。
那是人间的味道。
那是回家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