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南海的朝阳刚刚跃出海平面，将波涛染成金色。但在003号航母巨大的机库内，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低气压弥漫，仿佛随时会有一场风暴爆发。
巨大的排风扇在头顶缓缓旋转，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却吹不散那股剑拔弩张的焦灼。空气中混合着高标号航空煤油的独特甜味、液压油的焦糊味，还有海风带来的咸湿气息。
几十名穿着深蓝色飞行服、戴着白色劳保手套的舰载机飞行员，正围站在一架编号为“555”的歼-15战机旁。他们的脸色比身上的制服还要黑，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是战士的尊严被践踏后的愤怒。
而在他们对面，站着刚刚吃完早饭的林莫。
他手里端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搪瓷保温杯，嘴角甚至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小米粥渍，整个人透着一股刚睡醒的慵懒，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群杀气腾腾的王牌飞行员，而是一群等待开工的群演。
许初静站在不远处，嘴角含笑，那是看自家孩子出息的欣慰；而助理张赫则缩在起落架后面，瑟瑟发抖，随时准备提桶跑路。
“林老师。”
猎鹰一号（之前在天上被林莫用落叶飘戏耍的那个长机）作为代表站了出来。他摘下军帽，死死攥在手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的语气虽然还算克制，但声音在颤抖，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我们听说……您昨晚在甲板上评价我们的‘飞鲨’？说它是一块……砖头？”
“不仅仅是砖头。”
林莫慢条斯理地吹了吹保温杯里的热气，喝了一口枸杞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极其认真、甚至带着点科普语气的纠正道：
“准确地说，是一块虚胖、反应迟钝、患有严重关节炎、且视力高度近视的……飞行的板砖。”
“轰——”
机库里瞬间炸锅了。
“太过分了！这是侮辱！这是对我们战友的侮辱！” “你知道这架飞机陪我们飞过多少次生死线吗？你知道我们在它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吗？” “就算您技术好，也不能这么贬低我们的主力机型啊！这可是三代半重型机！是国之重器！你必须道歉！”
几个年轻气盛的飞行员甚至想冲上来理论，被雷战带着特战队员死死拦住。雷战手按在枪套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他想上去劝架，但一边是偶像兼救命恩人，一边是并肩作战的兄弟部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李（装备部长）站在二层检修平台上，扶着栏杆，并没有阻止，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想看看，这个能手搓五代机的天才，到底能不能用真理折服这帮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
面对众人的怒火，林莫依然一脸淡定，甚至觉得这群“群演”的情绪很饱满，入戏很快。
他把保温杯递给张赫，然后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红色的油性记号笔。
“波”的一声，笔盖拔开。
“不服是吧？”
林莫走到那架庞大如山的歼-15面前，伸手拍了拍机翼前缘，发出沉闷的金属声，“那就让物理学说话。”
他居然直接在神圣的机身上开始画圈！
“滋——”
红色的记号笔在灰色的蒙皮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像是在每个人心头划了一刀。
“第一个问题，结构死重。”
林莫在机翼折叠机构上画了个大大的叉，笔锋犀利：
“为了保证航母起降时的抗冲击性，这里的铰链结构用了过量的300超高强度钢。翼重量超标15。根据转动惯量原理，翼尖每增加1公斤重量，滚转时的惯性力矩就会成倍增加。你们在做大过载滚转机动时，是不是感觉机翼反应慢半拍？像是个喝醉的胖子在转身？”
几个飞行员愣了一下，原本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下意识地，有人点了点头。确实，飞鲨的滚转惯性一直是个大问题，尤其是在低空狗斗时，总是感觉“肉”，跟不上手感。
“第二个问题，气动干扰。”
林莫走到鸭翼位置，沿着鸭翼和主翼的连接处画了一条波浪线：
“三翼面布局确实增加了升力，但这设计太老了。你们没发现吗？在跨音速阶段（09-12马赫），鸭翼产生的脱体涡会直接撞击在主翼根部，产生剧烈的激波震颤。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在冲刺突破音障时，座舱会抖得像拖拉机一样，甚至hud（平视显示器）都会模糊，连瞄准光环都看不清。”
这下，连旁边的几个负责维护的老技师都变了脸色。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们很久，一直以为是发动机共振，换了好几次挂架都没解决，没想到是气动布局的先天缺陷！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致命的……”
林莫走到机头雷达罩前，用指关节重重地敲了两下，发出“咚咚”的空响，仿佛在敲一个空西瓜：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平板缝隙脉冲多普勒雷达？”
“这玩意的刷新率和抗干扰能力，在现代电子战环境下，跟瞎子有什么区别？旁瓣杂波那么大，低空下视能力基本为零。靠肉眼去跟f-35的有源相控阵（aesa）狗斗吗？人家在一百公里外就锁定你了，你还在那儿扫地形呢！”
林莫每说一句，就在机身上画一个刺眼的红圈。
短短十分钟。
那架威风凛凛的“飞鲨”，已经被画得像个得了麻疹的重症病人，满身都是红圈，触目惊心。
“一共108个主要缺陷，320个次要缺陷。”
林莫盖上笔盖，把笔插回口袋，转身看着那群早已鸦雀无声、脸色苍白如纸的飞行员和技术专家，语气平静却残酷：
“如果不改，上了战场，面对五代机，这不仅仅是板砖，这就是个飞行的铁棺材。你们是在用命去填技术的坑。”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和排风扇单调的嗡鸣。
猎鹰一号张了张嘴，想反驳，想维护战友的尊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因为林莫说的每一个点，都是他们在日常飞行中切身感受到的痛点，是他们想解决却解决不了的顽疾，是他们无数次在模拟对抗中被击落的原因。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整个机库。
“那……那怎么办？”
终于，一个年轻的飞行员带着哭腔问了出来，那是信仰崩塌后的无助，“我们只有这个啊……国家现在还没有更好的舰载机……”
林莫看着他们那绝望又期盼的眼神，心里的那一丝“好为人师”的强迫症终于得到了满足。
“怎么办？”
林莫笑了，笑得肆意张扬，像个掌控一切的神明，又像个即将开始创作的疯狂艺术家：
“简单。拆了，重装。”
他转身，仰头看向二层平台上的老李，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机库里回荡：
“老李！给我准备一个独立的改装车间！这架编号555的飞机我征用了！再给我调两吨最新的t800级碳纤维复合材料，还有一套氮化镓（gan）有源相控阵雷达的t/r组件！我要最好的！”
“你要干什么？”老李趴在栏杆上，明知故问，嘴角却压不住笑意。
“干什么？”
林莫脱下那件花衬衫，露出里面的白色工字背心，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撸铁和练舞打下的底子。
他将花衬衫随手扔给张赫，眼神狂热：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白吃你们的红烧肉。看着这么丑的飞机，我强迫症都要犯了。”
“给我一周时间。”
林莫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
“我要让这块板砖，变成能咬碎核潜艇、追上高超音速导弹的深海狂鲨！”
“不过……”
林莫话锋一转，看向张赫，瞬间切换回了艺人模式，整理了一下背心肩带，还不忘理了理刘海：
“张赫，记得把这段录下来，特别是我的侧脸特写，光线找好点。回头告诉导演，这是为了增加电影道具的真实性，道具制作费得另算！这可是大工程，得加钱！”
张赫举着手机，手都在抖，看着满身红圈的战机和满脸狂热的林莫，感觉自己快疯了：
“哥……你确定这是道具制作？你这是在军工科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啊！咱们还能回娱乐圈吗？我怕以后只有你可以上春晚，我们只能上新闻联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