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夜巡初警(1 / 1)

头一夜的巡逻,没出啥大动静。

秦风带着赵铁柱、刘建军和栓子,背着老枪,拎着马灯和棍棒,沿着图纸上标出的路线,把屯子东边和北边转了两遍。黑豹跟着,鼻子就没停过,但除了几只惊起的野兔和猫头鹰,没发现狼或者野猪的踪迹。

后半夜张建国那组接班,也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两三天,夜班巡逻成了定例。屯里人起初还新鲜,听见脚步声和压低的话语声,会从窗户缝里往外瞅瞅。后来习惯了,知道有护秋队守着,夜里睡觉都踏实不少。老王头隔天就去公社汇报了一次,把护秋队正常巡逻、暂无异常的情况说了,李干事表示肯定,让继续坚持。

表面平静,但秦风没放松。他让王援朝把每天巡逻后队员口头汇报的情况都记下来,哪怕只是“西头老榆树附近有獾子新刨的坑”、“南坡听见狐狸叫”这类小事。他知道,真正的威胁往往藏在细节的变化里。

这天轮到秦风小组值下半夜。过了子时,他跟赵铁柱、王援朝,还有主动要求跟来学习的春生,准时在队部集合。刘建军家里有点事,临时换成了林老蔫跟着——老头儿说在家也睡不着,不如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下半夜露水重,寒气逼人。四个人都裹紧了衣裳。马灯光晕昏黄,只能照出脚前几步远。林老蔫没要枪,就拎着他那根磨得油光水滑的枣木棍子,走在最前头,脚步轻得像猫。黑豹跟在他侧后方,耳朵警惕地转动。

按路线,他们要先巡北坡那片苞米地。苞米杆子已经一人多高,棒子灌满了浆,在夜风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这是野猪最眼馋的地方。

刚走到地头,黑豹突然停住,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呜呜”声,前腿微屈,盯着黑黢黢的苞米地深处。

林老蔫也立刻停下,抬起手。后面三人立刻止步,屏住呼吸。

“有东西在里头。”林老蔫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他用棍子指了指地面。

秦风蹲下身,马灯凑近。潮湿的泥地上,有几个新鲜的蹄印,又大又深,边缘的泥土还没完全硬化。是野猪的脚印,而且不小。旁边还有被拱开的土和啃了一半的嫩苞米秆子。

“刚来不久。”林老蔫判断,“听动静,不止一头。”

几乎同时,苞米地深处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哼哼”声,声音闷闷的,但在一片寂静里格外清晰。听起来,这帮家伙吃得正欢。

赵铁柱立刻把背上的老枪摘了下来,有点紧张地瞄着声音方向。春生攥紧了手里的柴刀,手心冒汗。王援朝则下意识地往秦风身边靠了靠。

秦风没急着动。他侧耳细听,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和数量。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家庭——一头大的带着几头半大的。这种组合一般不会太凶,但护崽的母猪也不好惹。

“林叔,您看咋办?”秦风低声问。这种时候,老猎户的经验比他的战术知识更管用。

林老蔫眯着眼看了看黑沉沉的地里,又看了看风向——他们是上风头。“不能硬往里冲。苞米地太密,看不清,进去容易吃亏。它们现在吃得美,惊了反而可能乱窜,祸害更多庄稼。”

“那……”

“吓走。”林老蔫言简意赅,“弄出大动静,让它们觉得这儿待不住了,自己跑。”

秦风明白了。他迅速分配任务:“柱子,你枪法最好,一会儿听我招呼,朝天上放一枪,要响。援朝,春生,你们俩把马灯举高,使劲晃,跟着吼。林叔,您压阵,盯着别让它们冲咱们这边来。黑豹,别叫,听命令。”

众人点头。秦风从怀里掏出个哨子——这是王援朝建议准备的联络工具之一。他深吸一口气,把哨子塞进嘴里,然后朝着赵铁柱用力一点头。

“砰——!”

老枪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猛然炸开,声音又脆又响,在山谷里激起阵阵回音。几乎在枪响的同时,秦风鼓足气力,吹响了尖锐刺耳的哨子!王援朝和春生立刻把马灯举过头顶,拼命摇晃,同时扯开嗓子大吼:“喔——吼!!滚出去!瘪犊子!”

灯光乱晃,人影幢幢,枪声、哨声、吼声混在一起,在漆黑的苞米地里制造出巨大的恐怖效果。

地里的咀嚼声和哼哼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哼唧”声和沉重的奔跑践踏声,由近及远,迅速朝着苞米地另一头的山坡方向去了。能听出来,跑得很仓促,撞倒了不少苞米秆子。

声音很快消失在远处的林子里。

等了约莫一两分钟,再没动静。林老蔫侧耳听了听,点点头:“跑了。”

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春生抹了把额头,不知是露水还是冷汗。赵铁柱赶紧拉开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小心收好——每一发子弹都得登记呢。

秦风走进苞米地,用马灯照了照。被祸害了一小片,大概有十几棵苞米被啃得乱七八糟,还有几棵被撞倒了。损失不大,但要是没及时发现,这一晚上够这帮家伙糟蹋半亩地。

“记下来,”他对王援朝说,“北坡苞米地,下半夜,野猪群小股袭扰,已驱离。损失约……十五株。”

王援朝赶紧掏出小本本和铅笔头,就着马灯光记下。

“这帮玩意儿,尝着甜头了,保不齐还得来。”林老蔫用棍子拨拉着地上的蹄印,“而且听刚才跑的方向,是往老鹰嘴那边去了。那山坳子能藏身,离这儿也不远。”

这印证了之前图纸上的判断。秦风心里有数了:“明天白天,得在老鹰嘴下坡那条兽道上,加两个结实的套索,再弄点味道大的东西泼一泼,尽量把它们往远处赶。”

巡逻继续。后半夜再没遇到野猪,但黑豹又在南边小溪附近对着一片灌木丛低吼了好一会儿,林老蔫过去看了看,回来说有狼新鲜的粪便和足迹,但狼没靠近,可能只是路过观察。

天快亮时,巡逻结束。回到队部,跟来接早班的张建国组交接了情况。听说赶跑了一群野猪,张建国直拍大腿:“可惜了!要是白天,非得撵上去干它一头!”

“夜里看不清,安全第一。”秦风强调,“咱们的任务是护秋,不是狩猎。驱赶走了,就是胜利。”

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有了枪,年轻人容易冒进,必须把纪律时刻放在心上。

回到家,天已蒙蒙亮。秦大山已经起了,正在院里劈柴。看见秦风回来,问了句:“没事吧?”

“赶跑了几头野猪,没啥大事。”秦风把枪仔细放好。

“嗯。”秦大山没多说,继续劈柴,“锅里有热乎的粥。”

刚吃完早饭,栓子他爹就找上门来了,手里提着两条风干的咸鱼。“秦风,听春生回去说了,多亏你们啊!要不然我那几分地的苞米,非得让野猪给平了不可!”

秦风推辞不过,收下咸鱼,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驱赶只是治标,要让野猪和狼群真正忌惮,减少袭扰,还得有更有力的威慑。光靠放枪吼叫,次数多了,这些精明的畜生也会摸清套路。

上午,他把几个核心队员和顾问又召集到队部,把夜里的情况详细说了。

“光吓唬不行,”刘老疙瘩抽着旱烟说,“野猪那玩意儿,皮厚,愣,记吃不记打。你吓它一回,它躲两天,饿急了还来。得让它真疼一次。”

“刘叔的意思是……”秦风问。

“下套子,下死套。”刘老疙瘩说,“就在老鹰嘴下坡那条主道上。用钢丝套,设得巧妙点。套住一头,别的猪听见惨叫,再闻到血腥,那个地方就成它们心里的‘鬼门关’,至少能消停一两个月。”

林老蔫补充:“套子不能下在咱们地头,得下在山坡上,它们来去的必经之路。这样就算套住了,挣扎嚎叫,也不会惊了咱们屯里的人畜。而且,那是‘它们的地盘’出事,跟咱们‘人’的关联看起来小点,山神爷那边……也好说。”

老猎户考虑问题很周全,既讲实效,也讲山里的“规矩”和“心理”。

“行,那就这么办。”秦风拍板,“下午,刘叔、林叔,辛苦您二位带柱子、建军,去下套。材料用最好的钢丝,多设几个点,伪装好。其他路段,也多设些报警的绊发响箭和假套子,迷惑它们。”

他转向王援朝:“援朝,地图更新一下,把今晚野猪活动的具体位置、逃窜方向,还有计划下套的地点都标清楚。另外,从今晚起,巡逻重点向老鹰嘴和南坡小溪这两个方向倾斜。发现异常痕迹,立刻标记上报。”

任务分派下去,各人忙活起来。秦风自己则带着那两条咸鱼,去了林老蔫家。不是送礼,是请教——他想知道,除了下套,还有什么山里土法子,能长效地让野猪、狼这些祸害不愿意靠近庄稼地。

林老蔫捏着咸鱼,听明白秦风的来意,咧开缺了牙的嘴笑了笑:“你这小子,心思是活。土法子嘛,倒是有几个……”

太阳渐渐升高,屯子里炊烟又起。看似平静的靠山屯,围绕着即将成熟的庄稼,一张由经验、智慧、决心和一点点铁血构成的防护网,正在老猎户和年轻队员的手中,一丝丝地编织、加固。

山林里的对手,也在黑暗中磨牙吮爪,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秋收前的无声较量,已然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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