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设计陷阱区(1 / 1)

王援朝带回来的消息,印证了秦风的判断。

山脚那片老桦树林往里走半里地,确实有条被踩得光溜溜的土道。道上猪粪新鲜,蹄印杂乱,道两边的灌木丛被蹭得油光锃亮——那是野猪蹭痒留下的松油。

“风哥,俺们按你说的,在道两边插了削尖的树枝,绑了红布条。”王援朝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兴奋,“你是没瞅见,那道上蹄印可密了,跟赶集似的!”

秦风蹲在自家院里,正用磨石打磨一把旧柴刀的刃口。闻言抬起头:“没往里走太深吧?”

“没,就走到听见野猪哼唧声的地方,俺们就撤了。”赵铁柱接话,“好家伙,那动静,少说得有十来头!”

“不止。”秦风把柴刀举到眼前,眯眼看了看刃口,又低头继续磨,“能听出声的,都是没心没肺的小崽子。老炮卵子和大母猪,走路都没声儿。”

院子里堆满了东西——几捆钢丝、十几根碗口粗的松木桩、一捆麻绳、还有两杆老掉牙的“单打一”土枪。这是秦风让王援朝从公社废品站和几个老猎户家里淘换来的。

踏雪和虎头围着那堆东西打转,鼻子嗅来嗅去。虎头对一根钢丝产生了兴趣,张嘴想咬,被秦风一声呵斥:“滚犊子!扎了嘴别哭!”

虎头委屈地“呜呜”两声,躲到黑豹身后。黑豹趴在地上,眼皮都没抬,只是尾巴轻轻扫了扫虎头的脑袋,像是在说:该,让你淘。

“风哥,咱整这么多玩意儿,是要干啥大活啊?”赵铁柱摩拳擦掌。

秦风放下磨石,站起身,拎起那两杆旧土枪看了看。枪身锈迹斑斑,枪托都开裂了,用铁丝勉强缠着。这种“单打一”是老辈人用的前装枪,打一枪就得重新装药装弹,早些年就被五六半淘汰了。

“看见没,”秦风把枪递给王援朝,“这玩意儿,打野猪是够呛,但吓唬人,够用。”

“吓唬人?”王援朝一愣。

“是吓唬猪。”秦风从兜里掏出烟卷,划火柴点上,“我琢磨了一宿,光靠锣鼓火把,吓得住小崽子,吓不住老油子。得给它们来点狠的。”

他吐出一口烟,指了指院里的东西:“今儿个,咱们就在那条猪道上,布一个‘连环套’。”

“啥叫连环套?”栓子凑过来问。

秦风蹲下身,用柴刀在地上画起来:“你们看,这条猪道,宽约摸三尺,两边是灌木。野猪走道,习惯贴着一边走——为啥?一边有遮挡,安全。”

他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在线的一侧点了几个点:“咱们就在它们习惯走的这一侧,布三道机关。”

“第一道,离林子出口三十步,挖深坑。坑底插削尖的木桩,上头用细树枝搭棚,铺上浮土、落叶,做得跟平地一样。”

赵铁柱眼睛一亮:“这个俺懂!野猪一脚踩空,掉下去就完犊子了!”

“完不了。”秦风摇头,“三四百斤的老炮卵子,皮糙肉厚,掉下去顶多扎伤腿,急了能拱开坑壁爬出来。所以这坑,不是要它命,是要它受伤,让它慌。”

“那第二道呢?”王援朝掏出本子记。

“第二道,离深坑二十步,布套索。”秦风指向那捆钢丝,“用钢丝做活套,一头拴在道边的大树上,套子藏在草稞里。野猪前腿踩进去,套子一紧——”

他做了个向上拉的手势:“吊起来。就算吊不起来,也能把它绊倒,困在原地。”

“妙啊!”王援朝飞快地记着,“受伤的野猪往前跑,慌不择路,正好踩进套索!”

“对。”秦风点头,“但光这两道还不够。野猪这东西,急了眼啥都不怕。所以第三道——”

他拿起那杆旧土枪,拍了拍锈迹斑斑的枪管:“用这个,改个‘地枪’。”

院子里静了一下。

地枪这玩意儿,老猎人都知道。就是把枪固定在地上,枪口对着兽道,用绊线连着扳机,野兽一碰线,枪就响。但这东西太危险,容易误伤人,早些年公社就明令禁止了。

“风哥,这……能行吗?”大庆小声问,“让公社知道了……”

“咱们不用铁砂。”秦风早就想好了,“枪膛里少装药,只装小半把黑火药。不要铁砂,塞一把辣椒面、碎石子,再堵上草纸。”

他比划着:“枪口不朝上,平着,离地一尺高。野猪碰了绊线,枪一响,打不出多远,但声音大,辣椒面喷一脸——够它受的。”

王援朝恍然大悟:“这是攻心!野猪不怕受伤,但怕突然的巨响和刺鼻的怪味!一连串惊吓下来,它这辈子都不敢再走这条道!”

“就是这个理儿。”秦风把烟头踩灭,“咱们不是要杀绝,是要把它们打怕,打服,让它们知道——这条道,走不通。”

院子里的人都听明白了,一个个眼睛发亮。

“那还等啥?干啊!”赵铁柱撸起袖子。

“急啥?”秦风瞪他一眼,“布陷阱是精细活儿,差一点就白忙活。都听我安排——”

他站起身,开始分派:“柱子,你带五个人,负责挖坑。坑要深六尺,口小肚大,坑壁拍实了,别让野猪借力。坑底的木桩,要斜着往上插,尖头用火烤硬。”

“明白!”赵铁柱应得响亮。

“援朝,你带三个人,负责布套索。钢丝要选韧性好的,活套大小要合适——太小套不进猪腿,太大一挣就脱。记住,套索离地三寸,正好是野猪走路时前腿的高度。”

“记下了。”王援朝推推眼镜。

“大庆,栓子,你俩跟我弄地枪。”秦风看向那两杆旧土枪,“这玩意儿年久失修,得先试试还能不能响。”

说干就干。

秦风让其他人先准备材料,自己带着大庆和栓子,拎着两杆旧枪去了屯子后山的废窑洞。这儿僻静,试枪安全。

窑洞里光线昏暗。秦风把枪架在土台子上,先检查枪膛。锈蚀得厉害,但膛线还能勉强看清。他用通条裹上破布,蘸了煤油,一遍遍捅擦,直到枪膛里露出黑亮的底色。

装药是个技术活。秦风从带来的小葫芦里倒出黑火药,用量是正常装药的三分之一。然后抓了一小把晒干碾碎的红辣椒面,又捏了几颗黄豆大小的碎石子,用草纸卷成小包,塞进枪口。

“风哥,这能行吗?”栓子蹲在旁边,看得直咧嘴。

“试试就知道了。”秦风把枪口对准窑洞深处的土墙,距离约摸十步。然后用一根细麻绳拴住扳机,麻绳另一头拉出老远。

“你俩退后,捂住耳朵。”

大庆和栓子赶紧躲到窑洞口。

秦风也退到安全距离,蹲下身,手里拉着麻绳,轻轻一拽——

“嘭!”

一声闷响,不像正常枪声那么清脆,更像是炮仗在铁桶里炸开。枪口喷出一团黄红色的烟雾,空气里瞬间弥漫开刺鼻的辣椒味。

“咳咳咳!”栓子被呛得直咳嗽。

秦风走过去,检查土墙。墙面上炸开一片黑黄色的污迹,嵌着几颗小石子,深度很浅,连土墙皮都没打穿。

“行了。”秦风满意地点点头,“这动静,这味道,够野猪喝一壶了。”

三人回到院子时,赵铁柱他们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十几根削尖的木桩,一捆捆粗细不一的钢丝,还有挖坑用的铁锹、镐头。

“出发。”秦风一挥手。

二十多号人,扛着东西,浩浩荡荡出了屯子。黑豹跟在秦风身边,踏雪和虎头也想跟,被秦风瞪了一眼:“你俩在家看院子!再跟来,腿打折!”

俩小崽子委屈地“呜呜”叫,被林晚枝唤了过去。

沿着山脚走了一里多地,就到了那条猪道。果然如王援朝所说,道上的土被踩得板硬,蹄印密密麻麻,新鲜的猪粪还冒着热气。

“就这儿。”秦风选了个地方。这儿是猪道的一个转弯处,道两边是密实的灌木丛,野猪走到这儿会自然减速。

“柱子,坑挖在这儿。”秦风用脚点了点转弯的内侧,“野猪拐弯时,重心靠里,一脚踩上去,准掉。”

赵铁柱带着人开始挖坑。八月的地不算太硬,但土层里夹杂着树根、石块,挖起来也不轻松。几个壮劳力轮流上,铁锹镐头轮番挥,汗珠子砸进土里,噗嗤作响。

秦风也没闲着。他带着大庆和栓子,在离坑二十步外的地方布设地枪。

选了一棵碗口粗的柞树做固定点。秦风用铁丝把旧土枪牢牢绑在树干上,枪口离地一尺,平指猪道。然后从枪的扳机处引出一根细钢丝,钢丝横穿猪道,固定在对面的一棵小树上。

这钢丝离地刚好三寸,细得几乎看不见,但在阳光下偶尔会反出一道冷光。

“绊线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秦风调整着钢丝的张力,“太紧了容易提前触发,太松了野猪碰不到。要这个劲儿——”

他用手指轻轻一弹钢丝,钢丝微微震颤,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声。

“行了。”秦风退后几步,左右看了看。绊线隐藏在道边的草叶里,不蹲下来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边,深坑已经挖好了。六尺深,口小肚大,像个埋在地下的坛子。赵铁柱正带着人往坑底插木桩——十几根胳膊粗的松木,一头削得尖利,用火烤过,黑硬黑硬的,斜斜向上插在坑底,像一片狰狞的獠牙。

坑口用细树枝搭成网格,上面铺上干草、落叶,最后撒上一层浮土。做完之后,赵铁柱自己上去踩了踩,纹丝不动。

“风哥,妥了!”赵铁柱从坑边跳开,拍拍手上的土。

秦风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坑口伪装得不错,但边缘的浮土有点新。他从旁边抓了把半枯的落叶,细细撒了一圈,又用脚把边缘的土踢松些。

“记住这个位置。”秦风对所有人说,“以后巡逻到这儿,绕开走。谁踩上去,自个儿躺坑里跟木桩子作伴去。”

众人都笑了,但眼神里都带着郑重——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援朝那边的套索也布好了。三道钢丝活套,藏在猪道两侧的草稞里,套口朝向道路。钢丝另一头拴在道边的大树上,用的是活结,越拉越紧。

“风哥,你看看。”王援朝指着第一个套索,“按你说的,离地三寸,套口大小刚好能进去个猪腿。”

秦风蹲下身,用手比了比,点点头:“行。记住,这三个套索不在一条线上,错开布。野猪躲了第一个,躲不过第二个。”

日头偏西时,整个复合陷阱区布置完毕。

从林子出口开始,三十步外是深坑,二十步外是三道错落的套索,再过十五步,是地枪的绊线。整个区域约摸二十丈长,静静地横在野猪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秦风带着人退到远处,站在一个土坡上,俯瞰这片区域。

夕阳把树林染成金色,猪道像一条灰黄的带子,蜿蜒伸向山脚。陷阱区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和周围一样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平静下面,藏着什么。

“风哥,”赵铁柱舔了舔嘴唇,“啥时候能见效?”

“看运气。”秦风摸出烟,点上一根,“也许今晚,也许明晚。野猪不走空,迟早还得来。”

他吸了口烟,烟雾在夕阳里缓缓升腾。

“都回吧。晚上巡逻队注意,离这片远点,听见动静也别凑近——地枪可不长眼。”

众人收拾工具,三三两两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但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着光——那是一种参与了大事情的兴奋,也是一种对未知结果的期待。

秦风走在最后,黑豹跟在脚边。

踏雪和虎头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俩小崽子大概是从屯子溜出来的,这会儿浑身是土,嘴里还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捡的野鸡骨头。

“你俩啊。”秦风笑骂一句,也没真生气。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片陷阱区。

夕阳正沉下山脊,最后的光把树林的影子拉得老长。猪道渐渐隐入暮色,看不真切了。

但秦风知道,它在那儿。

深坑在等着,套索在等着,地枪也在等着。

等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来闯一闯这片被划下的禁区。

就像前世在边境线上布下的雷区。

你可以不来。

但来了,就得按我的规矩走。

他转身,大步朝屯子走去。

黑豹小跑着跟上。

踏雪和虎头叼着骨头,在后头追得跌跌撞撞。

炊烟已经升起来了,晚饭的香味飘出老远。

屯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煤油灯光。

又是一个夜晚。

但今夜,注定有人——不,有猪——要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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