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城楼。
玄夜站在最高处，望着北方地平线上越来越近的烟尘。那是金帐汗国十万铁骑踏起的征尘，遮天蔽日，连初升的朝阳都被染成了血色。
关外平原上，宝象尊者率领金刚寺八百僧兵，在距离关城五里处列阵。他们显然也收到了金帐汗国南下的消息，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摆出了固守待援的架势。
曹正醇率东厂高手在关外三里处游弋，如同狼群般监视著僧兵的动向。
“陛下。”苏定方快步登上城楼，面色凝重，“所有防御阵法已启动，城头布置了三百架床弩、五十门火炮，滚木礌石、火油金汁也已备齐。但”
他顿了顿：“金帐汗国此次是兀术亲征，带来的十万铁骑皆是百战精锐，其中更有‘金狼卫’三千，人人皆可开三石强弓，修为最低也是凡境七品锻骨。若他们不计伤亡强攻，镇北关最多能守三日。”
“三日？”玄夜没有回头，“足够了。”
他转身，看向苏定方：“苏爱卿，你守关多久了？”
“回陛下，臣镇守北境二十七年，任镇北侯十九年。”
“二十七年间，可曾见过兀术亲征？”
苏定方摇头：“从未。金帐汗国历任大汗，都是坐镇王庭，指挥各部南下劫掠。兀术此人臣了解不多，只知他十年前弑兄夺位，手段狠辣，一统草原各部后便极少亲自出征。”
“所以他这次来了。”玄夜眼中寒光闪烁，“因为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金刚寺牵制朕的精锐，他亲率十万铁骑叩关，一旦破关，大玄北境十三郡将尽归其手。”
他走到城墙边，手指抚过冰冷粗糙的墙砖：“但他算错了一件事。”
“请陛下明示。”
“他以为朕会分兵。”玄夜淡淡道，“一边对付金刚寺，一边守关。如此一来，两边都捉襟见肘。但他不知道”
玄夜按著腰间剑柄：“朕从来不喜欢被动防守。”
苏定方心中一动：“陛下的意思是”
“传令。”玄夜转身，“黑甲卫全体上马，随时待命。火炮、床弩对准金刚寺僧兵阵列。待金帐汗国前锋进入二十里范围时，听朕号令——”
他眼中杀机毕露：“先破金刚寺，再斩兀术！”
苏定方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这太冒险了！若两面受敌”
“所以我们要快。”玄夜打断他，“在兀术大军合围之前，先吃掉金刚寺这颗棋子。只要灭了宝象和他的八百僧兵，兀术独木难支，自会退去。”
他看向远方越来越近的烟尘：“况且，谁说我们要两面受敌？”
苏定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明白了什么：“陛下是说青龙大人？”
“昨夜烧了粮草，今日”玄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该烧他们的战马了。
同一时间，黑风岭以北三十里。
青龙伏在一处土丘后，身后是五十名锦衣卫精锐。他们人人身着黑衣，脸上涂着迷彩，气息收敛到极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远处，金帐汗国的前锋部队正在缓缓前行。
那是三个万人队，清一色的轻骑兵，马背上挂著弯刀、弓箭，马鞍旁还挂著套马索和飞爪。这是典型的草原游骑配置，擅长袭扰、侦查、包抄，但正面攻坚能力较弱。
真正的精锐，应该在中军——兀术亲自率领的五万“金狼卫”和两万重骑兵。
“大人。”一名锦衣卫千户低声道，“探清楚了，前锋三个万人队，由金帐汗国左贤王‘脱脱不花’统领。此人修为约在二品地煞宗师巅峰，擅长箭术，有‘草原神射’之称。”
青龙点头：“脱脱不花此人贪功冒进，正是突破口。”
他指著前方一处狭窄的谷地：“这里是前往镇北关的必经之路，两侧山坡陡峭，骑兵无法展开。待前锋进入谷地，我们便动手。”
“大人，我们只有五十人”
“五十人够了。”青龙眼中闪过冷光，“我们的任务不是全歼他们，是制造混乱，拖延时间。陛下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他回头，看向镇北关方向。
晨光中，那座雄关如同沉默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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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关外，辰时三刻。
金帐汗国前锋的三个万人队，已经抵达距离关城三十里处。但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时，后方突然传来骚动！
“报——！”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传令兵浑身是血，“左贤王！后军遇袭！粮草车队被焚，战马受惊炸营！”
脱脱不花脸色一变：“什么人干的？！”
“不不知道！对方全是黑衣，身手极高，放完火就跑，我们追不上！”
“废物！”脱脱不花怒骂，但心中却是一沉。
粮草被焚，战马受惊——这是草原骑兵最怕的情况。没有粮草，大军撑不过三天；没有战马，草原骑兵就是没了牙的老虎。
“传令，全军暂停前进！后军整顿，前军警戒！”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而就在金帐汗国前锋暂停的这一刻——
镇北关，城门洞开！
玄夜一马当先，率三千黑甲卫冲杀而出！他身后，曹正醇及东厂高手如影随形，直扑五里外的金刚寺僧兵阵列！
宝象尊者正在闭目调息，肩头的剑伤已用秘药暂时封住。他感应到玄夜率军出关时，猛然睁眼，眼中金光暴涨：“来的好！”
“列阵！金刚伏魔大阵！”
八百僧兵齐声应诺，迅速变换阵型。求书帮 追罪鑫蟑劫八个小方阵彼此勾连，气机交融，形成一座金光闪烁的战阵。阵眼处，正是宝象尊者本人！
这“金刚伏魔大阵”是金刚寺镇寺战阵之一，八百僧兵气血相连，真气互通，可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于阵眼一人身上。此刻宝象尊者身处阵中，气息节节攀升，竟隐隐突破了武道半圣的极限，触摸到了“武圣”的边缘！
“玄夜！”宝象尊者声音如雷，“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佛门真正的底蕴！”
玄夜勒马停在大阵百丈外，看着眼前金光冲天的战阵，面色平静。
“曹正淳。”
“奴婢在！”
“破阵。”
“遵旨！”
曹正醇飞身而起，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淡蓝色的罡气——《天罡童子功》全力运转！
他双掌拍出，漫天罡气化作千百道蓝色掌印，如暴雨般轰向金刚伏魔大阵！每一道掌印都阴柔诡谲，专破硬功，正是《金刚不坏神功》的克星！
“雕虫小技！”宝象尊者冷笑，一拳轰出。
金色拳罡与蓝色掌印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大阵金光闪烁，竟将曹正醇这一击硬生生扛了下来！
但曹正醇的目的，本就不是破阵。
就在宝象尊者出拳的刹那，玄夜动了。
剑光如网，却不是攻向宝象，而是斩向大阵的八个节点——那八个百人方阵的阵旗所在！
“不好！”宝象尊者脸色大变，“他要破阵基！”
他想回防，但曹正醇的掌印如跗骨之蛆，死死缠住了他。虽然伤不了他，却足以让他分身乏术！
“嗤！嗤！嗤！嗤！嗤！”
剑光过处，八面阵旗应声而断！
阵旗一断，金刚伏魔大阵的气机连接瞬间紊乱！八百僧兵齐齐闷哼，不少人嘴角溢血，阵型大乱！
“就是现在！”玄夜厉喝，“黑甲卫，冲锋！”
“杀——！！！”
三千黑甲铁骑，如黑色洪流，狠狠撞入混乱的僧兵阵列！
没有战阵加持，这些僧兵虽然个体实力不弱，但面对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重骑兵冲锋，瞬间就陷入了苦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宝象尊者目眦欲裂：“玄夜！你敢！！”
他想回身救援，但曹正醇死死缠住他。两人在半空中激战，罡气四射，余波震得地面龟裂。
而玄夜，已经杀入了僧兵阵列深处。
“系统提示：击杀凡境四品武者，获得修为反馈”
“系统提示：击杀凡境三品武者，获得修为反馈”
“系统提示：击杀凡境二品宗师，获得修为反馈”
脑海中的提示音连绵不绝，玄夜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元在缓慢但稳定地增长。这是系统另一个隐藏功能——击杀敌人可获得微量修为反馈，积少成多。
半刻钟。
仅仅半刻钟，八百僧兵，死伤过半！
残存的僧兵终于崩溃了，开始四散奔逃。什么佛门荣耀，什么护法使命，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啊——！！！”宝象尊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硬挨了曹正醇一掌，借力飞退，落到残存的僧兵阵中。
他看着满地尸体，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弟子，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悔恨。
“撤撤退！”他咬牙下令。
“现在想走？”玄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晚了。”
宝象尊者猛然回头，只见玄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十丈处，剑尖斜指地面，滴滴鲜血顺着剑锋滑落。
“玄夜！”宝象尊者死死盯着他，“你若敢赶尽杀绝，我金刚寺必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玄夜笑了，“你以为，朕会怕？”
他一步步走向宝象尊者：“从你踏出金刚寺山门，南下叩关的那一刻起，金刚寺，就已经是朕的敌人了。对待敌人”
剑光再起！
“朕从来都是——斩尽杀绝！”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玄夜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
剑光与拳罡碰撞的刹那——
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后——
“轰！！！！！！！！！”
一朵小型蘑菇云在战场上升起！狂暴的气浪将周围百丈内的所有人、马、尸体全部掀飞！地面被炸出一个直径三十丈、深达五丈的巨坑！
烟尘缓缓散去。
巨坑中央，玄夜持剑而立，衣袍破碎，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硬撼半圣巅峰的舍身一击，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他还站着。
而他对面，宝象尊者已经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
巨坑边缘，散落着一些淡金色的碎肉和骨骼碎片——那是《金刚不坏神功》修炼到极高境界后，肉身呈现的特征。
金刚寺护法尊者，宝象，尸骨无存。
全场死寂。
无论是残存的僧兵，还是黑甲卫，甚至曹正醇，都呆呆地看着那个持剑而立的年轻帝王。
一剑，斩半圣！
“噗通。”
第一个僧兵跪下了。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残存的三百多名僧兵，全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玄夜抹去嘴角鲜血，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绑了，押回关中。待战后再行发落。”
“遵命！”黑甲卫这才反应过来，上前绑人。
曹正醇飞身落在玄夜身边，关切道：“陛下，您的伤”
“无妨。”玄夜摆摆手，看向北方，“金帐汗国前锋，到哪了？”
苏定方策马而来：“陛下，探子回报，金帐汗国前锋因粮草被焚、战马受惊，暂缓进军，现停留在二十五里外整顿。但中军已加速前进，预计半个时辰后便可抵达！”
半个时辰。
玄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身后伤痕累累、但战意高昂的三千黑甲卫。
“够用了。”
他翻身上马：“传令，全军回关，用饭休整。半个时辰后——”
剑指北方：“随朕出关，迎战兀术！”
“陛下！”苏定方急道，“您刚经历大战，又负了伤，不如固守关隘，以待援军”
“援军？”玄夜看向他，“苏爱卿，你觉得，兀术会给我们等援军的时间吗？”
苏定方语塞。
“此战的关键，在于气势。”玄夜缓缓道，“朕刚斩宝象，士气正盛。若此时固守，便是将主动权让给兀术。等他十万铁骑合围，镇北关就是一座孤城，迟早被破。”
他顿了顿：“但若朕主动出击，在关外平原上击溃他的前锋，甚至——斩了他本人！金帐汗国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苏定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自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青云宗十日即灭，为什么宝象尊者尸骨无存。
这不是莽撞。
这是创建在绝对实力基础上的，铁血帝王的战争逻辑！
“臣”苏定方单膝跪地，“愿随陛下，出关杀敌！”
“愿随陛下，出关杀敌！！！”三千黑甲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玄夜点头，调转马头，驰回镇北关。
在他身后，是满地狼藉的战场，是熊熊燃烧的黑风岭，是北方越来越近的铁蹄声。
而在更远的北方，金刚寺方向，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隐约传来愤怒的佛号。
但玄夜已经不在乎了。
今日，他要做一件事——
于十万军中，取敌酋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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