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房价，什么时候才能降降？难道要让我们这些老员工带着孩子住出租屋吗？’”
帖子底下跟了上千条回复，有哀嚎着同病相怜的，也有感慨当年“一平米才一万”物价的。
还有几个房产中介模样的id在底下打广告，推荐“性价比更高”的十八层地狱边缘的楼盘，被网友喷得狗血淋头。
商晚柠看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土地庙第十七期……”她低声重复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是那个号称‘毗邻幽冥学区，尊享忘川河景’的项目？”
“对，就是那个。”小四调出项目资料，“开盘半年，均价从四万八涨到八万二，最近还传出要摇号的消息，说是供需早就失衡了。”
“幽梧看中的那套八十六平，总价差不多七百零三万香火点。”
女帝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她知道地府房价高，酆都城核心区域的宅子早就炒成了天价，但没想到，连幽梧这样的老牌下属，攒了这么多年，居然只够买个厕所。
star就更不用说了，朋友圈干净得像张白纸，论坛记录全是工作，怕是根本没心思琢磨买房的事，一门心思全扑在家人和孩子身上。
“小四，”商晚柠忽然开口：“查一下王刚的香火点账户，余额多少？有没有过大额支出记录？”
数据流飞快刷过，小四很快回复：“宿主，查到了！”
“王刚的账户余额是三十七万八千六百点，其中五万是上个月陈瑜批的‘特殊任务津贴’，剩下的大多是他这些年攒的工资和绩效奖金。”
“大额支出记录很少，就去年给安安报幽冥幼儿园的择校费花了三万，最近又买了两千多的童装，其余全是日常开销，过得挺节俭。”
随即，商晚柠抬眼看向小四，直截了当地问：“那幽梧的账户里还有多少额度？”
小四回道：“五百。”见女帝一脸诧异，又补充了句，“star每个月就给幽梧五百块零花钱，都在里面存着。”
商晚柠摩挲着微凉的茶杯壁，听完小四的话，眉峰微微一蹙。
【五百点？】
这个数字实在出乎她意料。
幽梧是什么人？
地府第一批鬼差（劳模），跟着她从地府初创时就鞍前马后，论资历仅次于幽煜和秘书长。
这些年处理过的鬼潮，平定过的阴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说功劳赫赫，至少也是劳苦功高。
她给有功之臣的薪资待遇从不亏待，基础俸禄是普通鬼差的三倍，绩效奖金按任务难度翻倍，遇上特殊情况还有额外津贴，更别提逢年过节的赏赐和功勋累积的福利。
按道理说，几十年下来，幽梧手里怎么也该有笔可观的积蓄，就算不够全款买下酆都城的大别墅，付个三成首付总该绰绰有余吧？
怎么会拮据到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幽梧真这么缺钱？”商晚柠满脸疑惑地问。
“朕给地府员工的待遇，总不至于苛待功臣吧？就算酆都城物价涨得快，他这账户余额也太离谱了。”
小四的光球在光屏旁转了两圈，数据流停顿了几秒，像是在调取更详细的资料：“陛下你是不知道，第一批鬼差跟后来招的不一样，一个个轴得很，忠诚度和资质都是顶尖的。”
“除了幽林那个老色批，偶尔会借着职务便利去阳间看美女，其他人连半点油水都不沾。”
“幽梧更是其中的典范，上班兢兢业业，下班要么陪孩子，要么琢磨着赚点外快。他会点炼器的手艺，偶尔帮阴市的铺子炼制法器，从来不用职权搞特殊。”
商晚柠挑了挑眉：“就靠这点外快，也不至于把积蓄花光啊？他这些年的奖金加起来，怎么也该有几千万香火点了吧？”
“还不是因为他家的‘四脚吞金兽’！”
小四的光球猛地闪烁了一下，唏嘘道：“安安的命格你知道吗？天生带煞，魂魄薄弱，当初刚捡到的时候差点没撑过去。”
“全靠幽梧掏出多年积蓄，请灵溪帮忙调理，又花大价钱买了忘川出品的暖魂珠镇着，才勉强稳住了性命。”
“后来光是幽冥幼儿园的择校费、法术启蒙班的学费，再加上定期要换的护魂符、补魂丹……”
“哪一样不是烧钱的主？幽梧和star结婚时收的礼金，再加上幽煜时不时偷偷补贴的香火点，全砸在孩子身上了。”
小四调出安安的相关记录，光球投射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影像，小家伙笑得眼睛弯弯，看着别提多健康活泼了。
“你看安安现在这么可爱，看着跟普通孩子没两样，其实全是用钱堆出来的。”
“要是没这些开销，幽梧早就是地府的黄金单身汉了，哪用得着为一套房子发愁啊？”
“而且啊，”小四的语气软了些，“幽梧那人好面子，还认死理。”
“他总觉得，自己的难处该自己扛，麻烦陛下是小事，要是开了“功臣伸手要福利”的口子，往后就不好收场了。”
“往后其他鬼差有样学样，地府的规矩不就乱套了？所以哪怕日子再紧巴，他也从没在你面前提过半个“难”字。”
商晚柠麻了。
下属又忠又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果然，爱哭的孩子有奶吃。白毛萝莉每次来她这儿抹眼泪诉苦，总能捞走百八十万的零花钱。
其实偶尔提一句难处，她也能私下给点补贴。
听小四说了这么多幽梧的事儿，商晚柠也品出点味儿来。
可能第一批鬼差里头，就属幽梧过得最紧巴。
不过话说回来，再怎么拮据，总比那些普通带编制的鬼差强点。
至少不用为修为发愁，孩子还能直通“幽冥小初高”。
她搁下茶杯，指头在桌沿点了点。
脑子里过着幽梧那张憨厚老实的脸，还有star朋友圈那干净得像张白纸的界面。
这两个人，一个轴得不会开口，一个忙得没空开口。
倒是男男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