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柠也笑了，正要掏钱，老爷子急忙连连摆手：“不要钱，不要钱。就当交个朋友。这凤凰配你，值当！”
两人道过谢，拿着糖画往人少的地方走。
刚转过街角，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那四个女生正在巷口拍照。
“快快快，帮我跟这个涂鸦墙合个影，要拍出那种又酷又随意的感觉。”吊带裙女生一边调整着裙摆，一边指挥着举手机的高马尾女生。
高马尾举着手机，一抬头正好撞见商晚柠和苓柒，顿时僵在原地。
另外三个女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也都愣在原地。
商晚柠手里的糖画凤凰在夜色里亮堂堂的，比转盘上的平面图案不知精致了多少倍。
短发女生小声嘀咕：“她、她真的转到凤凰了……”
商晚柠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她们是路边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径直从这群僵住的女生身边走过。
倒是苓柒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有些东西，不是靠转运气就能得到的。”
四个女生面面相觑，小脸又“一阵红一阵白”。悻悻收起手机，没再拍照，互相扯着袖子再次逃跑似的离开。
走出十几米，商晚柠才轻嗤一声，掰下一小片凤凰尾羽，丢进嘴里。
“咔嘣”一声咬碎：“阿柒，跟她们较什么劲?”
“不是较劲。”
苓柒看着陛下手里的糖画，“是有些人该学着懂尊重。”
“至少蛐蛐时，知道背着人。”
商晚柠把剩下的大半只凤凰递到苓柒唇边：“尝尝？甜得很。”
苓柒就着她的手，轻轻抿了一口边缘化开的糖稀，点了点头。
“嗯，甜。”
“甜就对了。”
商晚柠满意地收回手，自己也又掰了一小块翅膀。
神识随意扫过前方，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围了不少人的套圈摊位上。
各色奖品琳琅满目，从毛绒玩具到小家电堆了一地。
摊位后，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左边袖管空荡荡的男人正忙活着给客人递套圈，脸上堆着略显勉强的笑容。
“去玩玩那个？”
商晚柠挑眉，来了点兴致。
苓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点头。
两人走到摊位前，商晚柠掏出手机，利落地扫码付款：“老板，来十个圈。”
那断臂老板应了一声，熟练地用一只手数出十个竹圈递过来。
“美女，手稳点，看中哪个套哪个，套中都是你的。”
商晚柠接过圈子，在手里掂了掂，第一个圈随手就抛了出去。
竹圈轻飘飘地划过一道弧线，越过前面几个近处的零碎奖品，不偏不倚，正正套在了最远处那个巴掌大小的皮卡丘手办脖子上。
“哎哟，好手气。开门红啊！”老板立刻高声喝彩，引来四周一阵小小的骚动。
商晚柠倒没什么反应。
第二个圈紧跟着飞出，套中了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熊。
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个。
十个圈抛完，摊位上价值最高的十件奖品，一个不落，全被竹圈稳稳套住。
“我的天，全中了！”
“这小姐姐也太厉害了吧！”
“是不是练过啊？”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摊主老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维持着语调：“美女……你真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高手，这些、这些都归你了。”
商晚柠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对她而言毫无吸引力的奖品，弯腰，只将那个套中的皮卡丘手办捡了起来，在手里抛了抛。
然后对老板说：“就要这个，其他的，你留着继续做生意吧。”
老板猛地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红，连忙躬身：“谢谢！谢谢美女。你真是……真是厚道人。”
“不然我今晚这摊子算是白摆了。”
苓柒默默接过商晚柠递来的皮卡丘手办，掌心感受着玩偶塑料外壳的冰凉触感。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三室一厅里，某人套着宽大的皮卡丘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找水喝的模样。
那时候，这位陛下可没现在这般游刃有余，偶尔流露出的懵懂姿态，远比现在这个心思难测的涩女人好拿捏得多。
走出人群没几步，商晚柠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确认：“刚才的摊位老板，是豪门男妈，一胎七宝的卢嘉豪？”
苓柒微微颔首。
“是他。几十年蹉跎，当年风光无限的卢家二少，也落到这步田地了。”
商晚柠嗤笑一声，“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子午双包，天生的富贵命，硬生生被他作践成这副德行。”
“命格太好，有时也是催命符。没了当年侄孙的算计，还有别的邪修、超凡者会盯上他这块‘肥肉’。”
苓柒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卢嘉豪断臂一事，分部有记录。”
“十年前，萧池师徒在一次委托中根基受损，回长春观闭了生死关，没法再护着坑货外甥；卢家大少早就看他们母子不顺眼，趁机把他踢出局了。”
“他母亲当年为了夺家产，可没少做阴损事。”
“算计丈夫和继子，吞旁支产业。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坑，这般心术不正，子女命格再硬也扛不住。”
商晚柠饶是有趣的点头，“所以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天生的富贵双全又怎样？”
“没有好的德行匹配，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把自己折进去。”
这话刚说完，女帝突然抬手拍了拍大腿，目光又扫过不远处仍在忙活的卢嘉豪。
指尖摩挲着裤缝，转头看向苓柒：“这事儿倒给朕提了个醒。”
“地府现在鬼差越来越多，考进来的难免有心思活泛的。”
她往前迈了两步，踩碎地上一片梧桐叶。“神尚且有私欲，何况是鬼？”
“回去让宣传部门多忙活忙活，搜集些阳间豪门内斗、修行者贪念跌跟头的真事儿，整理成警示案例，定期发给所有鬼差看。”
“尤其是新来的，根基浅容易被诱惑，更得重点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