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柠被这话逗得低笑出声，肩膀微颤，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够狠，不愧是你。”
苓柒侧头看她，镜片后的双眸软了下去，未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往陛下身前站了半步。
替女朋友挡开身后挤过来的人流。
旁边桌的吊带裙女生正被闺蜜们笑怼，不服气地拍着桌子：“我就是觉得姐夫大方。再说了，朋友之间蹭点吃喝怎么了？”
高马尾女生哼了声：“蹭吃喝没问题，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行。”
两人拌嘴的功夫，老板扬着嗓子喊：“特辣双倍料的螺蛳粉来咯！两位美女这边取。”
商晚柠拉着苓柒过去取餐，经过那桌时听见吊带裙嚷嚷：“等会儿我要转个糖画凤凰，把你们都比下去。”
她没搭话，径直走到最里侧的小桌坐下。哪怕坐在塑料凳上，背脊依然挺得笔直。
滚烫的砂锅端上来，红油还在滋滋冒泡，酸笋堆得老高。
商晚柠摘下口罩，夹起一筷子吹了吹，吸溜进嘴，辣得眼角泛红：“够味。”
苓柒一直留意着她，见隔壁桌短发女生起身时手肘快要碰到砂锅，立即伸手护住碗边：“当心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短发女生连忙道歉。
商晚柠摆摆手，没多计较。
等那桌安静下来，苓柒才收回手：“没有烫着吧？”
“没事。”商晚柠夹起吸饱汤汁的腐竹递过去，“你尝尝这个，很入味。”
苓柒低头接了，慢慢吃着。
隔壁桌也在嗦粉，吊带裙嚷嚷着要加炸蛋。先前道歉的短发女生凑到同伴耳边，音量没有马上收住：“嘿，说真的。”
“那边两个姐姐气质真绝，坐那儿跟自带气场似的，一看就不好惹。”
“可惜长相有点普通了，要是长得再出挑点，绝对扎眼。”
高马尾女生往这边瞥了眼，附和：“对啊，可惜了这气场，长得太路人了，不然绝对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
商晚柠夹粉的动作一顿，眼皮懒懒一掀，视线往旁边扫了过去。
那眼神瞧着平静，却压得人心里发慌。
“小姑娘家家的，”她嗓门不大，竟清清楚楚飘到邻桌，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那桌瞬间安静如鸡，“背后说闲话，不好看。”
短发女生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手指紧紧攥着筷子，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对、对不起……”
高马尾的也慌了，赶紧摆手：“我们就随口一说，没恶意的。”
商晚柠不再盯着她们，慢条斯理地夹了块酸笋，又轻飘飘补了句：“随口的话更得注意分寸。”
“长相如何，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一直安静的苓柒这才抬眼，目光淡淡的掠过邻桌。
“我女朋友什么样，我觉得好就行。”
就这么一句，那桌四个女生彻底蔫了，一个个埋着头嗦粉，连大气都不敢出。
商晚柠偏头瞥了眼苓柒，嘴角轻轻弯下去，也没多说，夹起一块腐竹递过去。
“快吃，别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胃口。”
苓柒低头接过，细嚼慢咽着，又往她碗里添了勺汤：“辣劲儿上来了吧？喝点汤压一压。”
“嗯。”
商晚柠抿了口汤。
转头朝摊位喊：“老板，再加两份炸蛋。”
“好嘞！”
老板麻利地应着，很快端来金黄酥脆的炸蛋，浸在红汤里滋滋作响。
商晚柠夹起一块吹了吹，送到苓柒嘴边：“尝尝这个，吸饱了汤汁，特别香。”
苓柒张口接住，点点头，又把自己碗里的炸蛋往她那边推了推。
“陛下多吃点，不然凌晨又馋了。”
邻桌那几个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结账走了，临走前还偷偷往这边瞄，脚步轻得跟猫似的。
商晚柠瞧着她们仓皇的背影，轻嗤一声：“就这点胆子，也敢随便议论人。”
“无关紧要的人，理她们做什么。”
苓柒自然地伸手，用指尖擦掉她嘴角沾着的红油，“待会去转糖画，想转个什么？”
“当然是凤凰。”
商晚柠吸溜一口米粉，眼里闪着不服输的光，“刚才的小姑娘不是要转么？”
“朕偏要转个比她更大更气派的。”
两人吃完螺蛳粉，慢悠悠往糖画摊子走。
夜市东头围着一圈人，糖画摊的老爷子正舀起一勺金黄的糖稀，手腕轻转，一只活灵活现的锦鲤就成型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
“到我们了。”
商晚柠拉着苓柒挤到前面。
她伸手拨动转盘指针，指针滴溜溜转了几圈，最后稳稳当当停在蝴蝶上。
老爷子笑呵呵的：“姑娘，蝴蝶也挺好，讨个和美彩头。”
商晚柠盯着转盘上那只展翅的凤凰图案，站着不动。
苓柒上前一步，从钱夹里取出几张钞票：“大爷，我们加钱，想要那个凤凰。”
老爷子摆摆手：“这不合适，都是按规矩来的，哪能随便改。”
“我们是真喜欢这个凤凰。”苓柒语气诚恳。
老爷子看看钞票，又看看商晚柠专注的眼神，忽然笑了：“罢了，看你们俩合眼缘。”
他重新舀起糖稀，手腕灵活转动。
金黄的糖液在石板上流淌，慢慢勾出凤凰优雅的轮廓。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长长的尾羽飘逸灵动。
“嘿，真漂亮啊！”
周围有人小声赞叹。
老爷子收了最后一笔，小心把糖画取下来递给商晚柠：“拿着，小心烫。”
商晚柠接过糖画凤凰，对着夜市灯火仔细端详。琥珀色的凤凰在灯光下亮闪闪的，活脱脱像要飞起来。
“谢谢大爷。”
她脸上露出难得的真切笑意。
老爷子摆摆手，忽然压低声音：“刚才是不是有人说你们闲话了？我瞧见那几个小姑娘慌慌张张跑了。”
商晚柠挑眉：“您都看着了？”
“在这摆摊几十年，啥都见过。”老爷子呵呵一笑，“要我说啊，有些人就是眼拙。姑娘你身上的气场，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亮眼。”
苓柒闻言，唇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