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薇重新坐下，深深看了商晚柠一眼：“你怎么知道那是荧光矿尘？”
“我父亲教的。”商晚柠低头搅动炖菜，“他研究过很多矿物。”
“那照明术呢？一阶牧师用不出那么精妙的照明术。”
商晚柠抬起头，眼睛弯成月牙：“可能是我比较有天赋？”
瑟薇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也笑了：“明天早上，老地方见。麦克不会善罢甘休，他盯上我很久了。”
“因为猎物的事？”
“不止。”瑟薇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想要的不只是报复。这些贵族子弟，最喜欢看我们这种人低头求饶的模样。”
商晚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夜色渐深，“塑木”酒馆内的喧嚣稍稍平息。商晚柠和瑟薇用过简单的晚餐，起身走向柜台后忙活的酒馆老板。
“大叔，刚才多谢你出言相助。”瑟薇语气真诚，递过去几枚银币作为酒资和小费。
酒馆老板，一位名叫巴顿，面容憨厚但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摆摆手，只收下酒钱，将小费推了回去。
“不必客气，小瑟薇。我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罢了。”
“麦克那小子，被他姐夫莫里斯子爵宠坏了，行事愈发张狂。你们最近小心些，他睚眦必报。”
他顿了顿，看向瑟薇的眼神带着长辈式的关切：“你父亲当年对我有恩，在赤松镇，只要我巴顿还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欺负得太难看。”
“谢谢你，巴顿大叔。”瑟薇再次道谢，不多说什么，却将这份人情稳稳记在心里。
商晚柠也跟着露出感激的笑容，软糯道：“谢谢老板叔叔，你真是个好人呀。”
她扮演的纯良牧师形象，没有半分破绽。
离开酒馆时，清冷的夜风让两人精神一振。
“巴顿大叔是三阶巅峰战士，早年受过我父亲的帮助。”瑟薇简单解释一句，回应着商晚柠可能的疑惑，“麦克不敢在酒馆里直接动手，但出了门就难说了。”
商晚柠点点头，“那个矿洞……麦克少爷好像格外在意？甚至特意拿了文件来，是在炫耀吗？”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孩子气的困惑，仿佛真觉得对方的举动幼稚又可笑。
瑟薇冷笑：“炫耀是假，敲打是真。他想让我知道，他捏住了我的命脉。我在矿洞附近发现过一小片稀有的‘月光苔’，是配置特殊箭矢的关键材料，也是我重要的收入来源。麦克封锁矿洞，就是想逼我低头。”
“原来如此。”商晚柠恍然，随即微微蹙眉，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纯粹的疑惑。
“可只是个废弃的旧矿洞，值得子爵大人特意发文件封锁吗？麦克少爷为了针对你，竟要动用这么大的关系？”
这话听着是为瑟薇抱不平，实则点出关键矛盾。
动用官方文件封锁公共区域，只为刁难一个半精灵冒险者，代价与动机实在不匹配。
瑟薇脚步一顿，碧绿眼眸中闪过锐光。她之前被愤怒与生存压力裹挟，未曾深想，此刻被妮可这“无心之言”点醒。
“你说得对。”瑟薇沉吟。
“莫里斯子爵并非昏聩之人，不会任由麦克胡闹到这种地步。除非那个矿洞里，藏着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盛满探究。
这矿洞，显然并不简单。
……
次日清晨，瑟薇已经等在老地方，半精灵修长的身姿挺得笔直。
她朝商晚柠点了点头，目光在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像是在审视什么。
“今天接了个清理地精巢穴的e级任务，”瑟薇转身带路。
“在镇子南边的丘陵。地精虽然不算强大，但数量多了也很麻烦。”
商晚柠小步跟上，木杖轻轻点在地上。“地精啊，我只在游记里读到过，还从没见过真的。”
“待会跟紧我。”瑟薇侧过头，“地精巢穴通常很狭窄，你的圣光术在黑暗环境中能派上大用场。”
两人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早起的摊贩正在摆放货物，空气中飘来烤面包的香气。几个早起的冒险者看到她们，立刻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听说了吗？昨天麦克少爷在塑木酒馆栽了跟头。”
“那个半精灵和她的小牧师？麦克少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早矿洞那边来了整整一队卫兵，说是要整顿安全，暂时封了洞口。”
商晚柠微微低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心里却将这些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莫里斯子爵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瑟薇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唇角冷冷一勾。“封洞？真是欲盖弥彰。”
地精巢穴位于赤松镇南边的一片丘陵地带，这里原本是个小型采石场，废弃后被地精占据。
任务要求清理巢穴，并取回被地精偷走的农户物品。
瑟薇在洞口前停下脚步，取下背上的长弓。“我负责主攻，你在后方策应。地精畏光，你的圣光术会很管用。”
商晚柠乖巧地点头，双手紧紧握住木杖。
洞穴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才往里走了不到十米，前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尖锐的吱吱叫声。
几只绿皮小个子从阴影里窜出来，手里挥舞着粗糙的木棒和石块，张牙舞爪地扑来。
瑟薇利落地搭箭拉弓，动作流畅自如。箭矢离弦，精准地穿透了一只地精的喉咙。
商晚柠适时举起木杖，微弱但纯粹的光芒从杖顶亮起，将前方一片区域照得通明。
地精们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纷纷抬手遮挡，发出惊恐的尖叫。
瑟薇抓住机会，又连续射出两箭，解决了另外两只地精。
“配合得不错。”瑟薇朝商晚柠投来赞许的目光，继续向前推进。
商晚柠紧跟在她身后，圣光术始终维持着适度的亮度。她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混合着紧张和专注，任谁都看不出破绽。
越往深处，地精的数量越多。
但这些绿皮小个子实在弱小，在瑟薇精准的箭术和商晚柠恰到好处的辅助下，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