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明远，你这招数也太……”
宁可夏还以为林明远是在开玩笑，正蹲下身想咯吱他。
膝盖刚弯下，他整个人便直接倒了下去。
泉韵:？？？
这就睡了？
他怎么也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瞌睡果然会传染。
泉韵打了个哈欠，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躺下去，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他便感觉自己睡着了。
甚至在那一刻，他心里还在想，以后要是睡不着，可以去其他人家里蹭着睡了。
温游正专心研究着臭气弹的比例配方，空气中的臭味一直在弥漫，他也没在意。
直到这臭味渐渐变淡，然后，一股更加刺激更有冲击力的臭味扑面而来，他忙让周围人戴上防毒面具。
清闲苑的下人都已经格外熟练了，没一会儿就将自己武装好了。
庄子上的人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最后还是也都戴好了防毒面具。
“大家都戴好了吧？”
温游站起身，朝周围看了一圈。
戴上防毒面具后，每个人的面部都看不清了，只能凭借着衣服和身形做一个大致的区分。
但显然，宁可夏三人的衣着是最好区分的，而现在，他并没有看见那三人。
这时，一个下人举着手，指向温游前方不远处:
“大公子，刚才小侯爷他们嫌这里太臭，就跑到那边下风口去了。”
“他们戴防毒面具没？”
“他们嫌防毒面具太……丑。”
这三人可真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他抬脚往下人刚才指的方向走去，一边吩咐，
“今天暂时到这里，将测量数据整理一下，散一下这臭味，咱们就回吧。”
“是。”
下人们应声之后，便去忙了。
温游走了足有近二十步，才看见躺在地上睡得香甜的三人。
他蹲下身，试了试三人的鼻息。
还算平稳。
这让温游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做好己方的防毒准备，就怕队伍里还有别的人跟这三人是一样的脑回路。
温游喊了大夫来。
大夫给三人把了脉，确保三人可以挪动后，又开了药。
温游让人又准备了几辆马车，将泉韵三人直接抬上车，一起离开了庄子。
第二天早朝后，温相大公子研究臭气弹熏晕了自己的好朋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再次被邻居们拦住讨要说法的温景言:……
累了，毁灭吧！
被泉韵三人围住讨要赔偿的温游却是理直气壮:
“我警告过你们了，也提醒你们了，还给你们准备了防毒面具！”
三次机会！
偏偏这三人没一个中用的。
泉韵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而下午去书院，被同窗们追着问“你大哥研究臭气弹，他是不是也吃翔”的温渝，第一次跟同窗打了一架。
虽然他并没有打赢，但他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超级厉害！
因为臭气弹的事，温家一家人足被人嘲笑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京中又有了新的谈资，臭气弹的事情这才成为历史中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一页。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新的谈资是由皇帝操控并亲自监督散播出去的。
而等臭气弹的事情几乎被人们淡忘的时候，明悠帝已经悄悄出宫，由温游带着去了庄子上，拉了几颗臭气弹，又找了一批死刑犯做实验。
等看到效果后，明悠帝整个人都兴奋地不得了。
哪怕是回了宫，明悠帝整个人也都是亢奋的。
只是，这亢奋无人可以分享。
而在几日后发生的一件事，也让明悠帝的心情瞬间就跌到了谷底，一股怒火汹涌着，将他满腔的兴奋都驱逐殆尽。
这日早朝，看起来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因为拥有了新式武器，哪怕过了近一个月，明悠帝的兴奋也没有被朝堂和后宫的糟心事影响多少。
直到早朝过了一半，御史大夫武三林站出来弹劾兵部侍郎牛方贪污军粮，导致东南平叛军首战大败，甚至还拿出了证据，让方才还争论不休、热闹不已的朝堂，瞬间冷却下来。
所有人一片沉默。
御史大夫武三林乃是帝师冯光的得意门生，出自明德书院，上学的资费可以说都是由冯光资助。
而牛方乃是前丞相牛子孺长子。
光是这两人的身份，便让朝堂上大多数人闭了嘴，不肯再开口。
所有人都很清楚，自高祖以来，寒门与士族便一直都在互相倾轧、争斗。
若非先帝有先见之明，让两人早早退出朝堂，到当今登基时，两人若仍在朝中，当今只怕会沦为傀儡，别说掌权了，便是连他自己的性命想要保住，只怕也得殚精竭虑了。
到了如今，因着帝王年幼，冯牛两党更是争斗不断。
还是最近陛下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那些小打小闹，便没有与这些人计较。
倒是没想到，往日里的那些竟都是试探，今日才是大招。
连证据都齐全了，可见准备之充分。
而明悠帝沉了脸色，并不是因为牛方贪污。
这朝堂上不贪污的人屈指可数。
明悠帝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他气的，反而是今天弹劾牛方的武三林。
这样充分的准备，可见并非一日之功。
而在此之前，他这个当皇帝的，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明悠帝沉着脸色，目光冷冷地扫视了武三林一眼，而后随意地翻看了一眼吴山呈上来的证据：
“牛方收监，刑部审理。”
贪污的证据，这些年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对于这些人会做些什么，会怎么做，已经心中有数，所差的也不过就是方式有多曲折隐秘，以及各自贪污的数额罢了。
明悠帝对此并不在意。
他只是用八个字，淡淡地揭过了此事：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准备了数月，却看起来连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武三林倒是也并不着急，只是重新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件事能引起多大的风波，从来都不只在于皇帝的此刻的心情。
他们并不着急。
只是皇帝如今越来越有帝王的气势，倒是让不少人心里的那根弦紧了紧。
这天的早朝结束的时间，依旧与往日相差无二。
然而，今日散朝后每个人的心情，却如同此刻的天气一般，被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阴云。
温景言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不远处打打闹闹的四个孩子，在心中叹息一声。
风雨欲来，也不知道这几棵小树苗会不会被卷进去，又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场风雨。
温景言的担心，温游四人并不知情，这会儿四个人正挎着彼此的肩膀，商量着一会儿下雨了去哪儿玩。
“难得碰到个下雨天，咱们还都能出门，一定要玩个痛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