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侧身避过，剑锋划出一道火光。那根苍白的手指应声而断，黑雾中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迅速缩了回去。他没有迟疑，立刻后退两步，背靠石台，呼吸沉稳。
四周的灰袍人开始移动，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黑雾遮蔽视线，叶尘闭上双眼，灵识在体内流转，感知着每一丝灵气的波动。他察觉到西北角岩壁之后，灵气异常稀薄，似被封印，那里或许有出路。
他抬手在地面轻敲三下——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分组行动。
两名弟子立即举起护盾，朝东侧走去。其余人刻意制造声响，佯装撤退。敌人果然被吸引，三名灰袍人转身追向东边。
就在此刻，叶尘睁眼，挥手示意剩余四人跟上。他们紧贴南墙悄然前行，绕至倒塌的石台后方——正是先前那名弟子被拖入地缝之处。
裂缝边缘湿滑，覆着暗绿色黏液。三名灰袍人守在旁侧，手中握着阴雷符，随时可能引爆。叶尘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掷。符纸燃起，落地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阴雷符未能引爆。
叶尘纵身跃至裂缝边，双掌拍地，将灵力灌入地下。地面震动，裂缝微颤，一人被震出。叶尘一把抓住其肩，用力拉回。
那人满身泥泞，面色青白，胸口尚有微弱起伏。叶尘迅速检查，确认尚存气息。
“走！”他低喝一声。
刚转身，一名灰袍人已冲至近前，刀锋直劈脖颈。叶尘举剑格挡，火星四溅。另一人自侧面偷袭，被身后弟子拼死拦下。战斗再度爆发。
叶尘一剑逼退对手，顺势抛出一颗黑色小丸——药无尘所赠，名为“蚀骨烟丸”。小丸落地即炸，浓烟弥漫，气味刺鼻。附近灰袍人吸入一口，手掌瞬间发黑，惨叫着后退。
“快撤！”叶尘扛起伤员，率队向西北角奔去。
敌人很快反应过来，识破东侧为诱敌之计。五名灰袍人调转方向追击，速度极快。叶尘耳听脚步声渐近，愈发紧迫。
他冲在最前，断霜剑灌注灵力，接连三剑斩向西北角岩壁。火焰迸发，碎石飞溅，墙面裂开缝隙。第三剑落下，整面石壁轰然坍塌，露出一条向上延伸的通道。
“进去！”叶尘下令。
众人依次涌入，两名重伤者由同伴搀扶，动作迟缓。最后一人刚进入通道，敌人已然赶到。叶尘立于门口，连掷三张爆裂符，随即转身冲入。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队伍行进缓慢，伤员脚步沉重，呼吸急促。叶尘断后，始终留意身后动静。
爆炸声响起，通道剧烈晃动，灰尘簌簌落下，暂时阻住了追兵。但不久之后，脚步声再度传来，且数量更多。
“快点。”叶尘低声催促。
队伍勉强提速，可前方通道愈加狭窄，需侧身才能通行。两名伤员卡住入口。叶尘让其他人先行，自己留下断后。
追兵很快出现在拐角。
两名灰袍人持刀扑来，动作凌厉。叶尘挥剑迎战，横扫一剑逼退一人，旋即一脚踹中另一人，将其踢入旁侧坑洞。那人撞墙倒地，再未起身。
剩下一人攻势凶猛，专攻下盘。叶尘连连后退，险些跌倒。他稳住身形，借着火光看清对方手腕上的纹路——那是玄阴宗死士独有的标记。
原来如此。
叶尘冷笑，剑势突变，一剑上挑逼其硬接，随即欺身而上，一掌击中其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墙滑落。
叶尘不再理会，转身继续前行。
通道终于抵达尽头，出口之外是一片荒坡。月光洒落地面，树影斑驳。众人陆续走出，有人坐下喘息。两名重伤者被放下，一人手臂断裂，一人腹部受伤，衣衫尽染血迹。
叶尘立于坡顶，回望通道入口。黑雾仍在翻涌，却再无追兵现身。
“清点人数。”他说。
出发时十二人，如今仅余十一。有一人未能救回。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断霜剑，剑身已有缺口，剑柄布条亦被血浸透。他松了松手，又重新握紧。
“回联盟。”
队伍缓缓起身，彼此搀扶着下山。风拂起破损的衣角。叶尘走在最后，肩上仍扛着伤员。步伐稳健，目光始终向前。
远处天际泛起微光，似黎明将至。
一滴血自他袖口滑落，坠在石阶上，碎成数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