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两日前一座寺庙拔地而起,金碧辉煌佛音传唱,不过两日功夫,便聚集了大量香火。
寺名白莲寺。
月上柳梢,烟尘散尽。在这万籁俱寂之时,香客散尽之后,一黑衣大汉走进了寺庙。
如果尤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他那傻逼而又坚挺的家将,怎么夜半三更出现在寺庙里。
“黎疆求见白莲圣使。”
黎疆来到白莲法相前,躬身一拜。这时期的寺庙还没有供奉诸佛菩萨,有的只是须弥山各弟子法相。
法相金光涌动间,白莲童子现身。
见到黎疆,白莲童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禁夸赞道:“你做得很不错,他日功成,须弥山必有你一席之地。”
黎疆苦笑道:“黎疆不向往西方极乐净土,只想大仇得报,拿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属于我们九黎部族的东西。”
白莲童子听完,内心嗤笑:都多少年了,梦还没醒呢?当年巫族何等强大,不照样湮灭于历史长河中?何况你九黎部族,区区巫族后裔,连巫都算不上。
尽管心中不屑,脸上却布满笑容:“你既有如此雄心,我西方教自当鼎力相助。”
黎疆咬牙切齿:“胜败不过兵家常事,可他们却要辱我先祖,分尸五段,镇于五极之地。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世代相传。”
“哎。”白莲童子叹息一声:“人性本就卑劣,哪有什么圣君,不过是胜利者的谎言。你还是节哀吧。”
白莲童子假意安慰几句,又道:“你今日来见本座,可有要事?”
黎疆收敛情绪,回道:“尤浑突然送了大量财物给苏叶,也就是冀州侯苏护次子,当代人王入室弟子苏叶。”
“你就为了这事儿来见本座?”白莲童子皱眉道:“那尤浑本就是溜须拍马之辈,赠送苏叶些许财物,岂不正常?不送才不正常。”
黎疆严肃道:“不是些许,而是三成家底。”
白莲童子神色微惊:“多少?”或许他对三成家底没什么概念,但他了解尤浑,否则也不会在尤浑身边埋下钉子。
黎疆回道:“装满财物的牛车,挤满了整条街。”
“他疯了吧?”白莲童子再次哑然。如此巨富,再建座王宫也不是难事。
黎疆深吸口气,“尤浑疯没疯我不清楚,但是我猜测大王可能有大动作。这些财物是大王今早暗示后,尤浑今晚送的。”
白莲童子听到“大王”两字,总觉得脸疼。心里最不想听到这两字,更不想见到这个人。
上次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只要一想起,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今广成子与青鸾不知去向,玄都却已经杀疯了。见妖就砍,见魔就杀,哪还有点道法自然的样子?
白莲童子甚至觉得,玄都再这样杀下去,他自己就会成为最大的魔。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新任人王。
那小子太邪门儿了。
黎疆见白莲童子沉默不语,又道:“要不要夺走那批财物?”
“你是不是也疯了?”白莲童子皱眉看向黎疆,“那么多财物,人王岂会没有后手?不管人王有没有大动作,谁动了那批财物,人王必定彻查到底。你以为你天下无敌?能在人王眼皮底下搞事?”
白莲童子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以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来白莲寺,小心暴露。”
担心黎疆不知轻重,又道:“如今的朝歌不止一个闻仲,他的师父金灵圣母也来了,就跟在人王身边。”
“什么?”
黎疆神色微变,如果截教彻底站在帝辛这边,他的报仇计划可以遗传给下一代了。
截教万仙来朝可不是吹的,洪荒第一教是打出来的。
“慌什么?”白莲童子见黎疆慌得一批,心中更加鄙夷:就这?还想报仇,还想做人王?想屁吃!
白莲童子看了一眼朝歌方向,又道:“圣人不止一位,洪荒也不止一个截教,懂吗?”
黎疆凝眸看向白莲童子:所以你们要联手对抗截教?如果是这样的话,大事可期。
截教再强,也强不过诸教联手。同理,大商虽然如日中天,再强也强不过天下八百诸侯。
到时任他人王三头六臂,也难逃生死国灭的下场。
“黎疆告退。”
黎疆心中有底后,也不再逗留。
黎疆夜会白莲童子时,闻仲也没闲下,而是孤身来到镇武王府,密会黄飞虎。
闻仲将比干、微子的话,转述给黄飞虎听后,气得黄飞虎大骂:“好哇,几个老匹夫!老子拿你们当兄弟,你们拿我当憨批。”
闻仲:难道你不是憨批吗?
“如果生气有用的话,还要规矩做什么?”闻仲不满道:“如果不是你自己冲动,不是你自以为是,不是你先坏了规矩,怎会有今日之局?”
闻仲想了想,又道:“我走后,大王可有其他交代?”
“大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交代。”黄飞虎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不知那句话算不算交代?”
“什么话,你倒是说啊。”闻仲瞪了一眼黄飞虎:“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该急的时候,比猴还急。”
黄飞虎边回忆边说:“有一次我跟大王提起太师回了金鳌岛,大王说:常回家看看也好。”
闻仲急道:“大王真这么说?”
“是啊。我一年也跟大王说不了几句话,怎会记错?”黄飞虎奇道:“难道大王另有所指?”
另有所指?
那是肯定的!
金鳌岛有啥好看的,除了同门师兄弟,那些天材地宝,大王也用不上。
看来大王有意与金鳌岛联手,祖师派师尊入朝歌,估计也是为联手合作的事情。
否则以师尊的性子,一辈子也出不了几次金鳌岛。难怪师尊要赖在王宫不走,这是要考察大王啊。
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大商与截教联合,已经水到渠成。
至于考察结果,闻仲一点也不担心。以自家大王的圣明,轻松拿捏。
聪明人就是想得多。
闻仲想到这里,心情大好,见黄飞虎还是一脸懵逼,也不解释。以这憨批的性格,解释了也未必能听懂。
闻仲心中已有定计,又道:“分权嘛,咱们分。他们担心你对大王不利,咱们也担心他们对大王不利。你有把柄落在了他们手上,军权咱们不得不分,但是不能分给他们。”
“好,就听太师的。”对于闻仲的话,黄飞虎向来言听计从。
玩脑子玩不过,比拳头比不过,讲兵法同样讲不过。
不服不行,满朝文武,黄飞虎也只服闻仲。
闻仲略作思量,又道:“我在祇山有一同门,名唤一真道人。其座下有两弟子,名为飞廉恶来。”
喝了口茶水,又道:“飞廉恶来本为父子,机缘巧合拜得一真道人门下。两人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有绝世猛将之姿。”
看了眼黄飞虎,又道:“到时候你分出一部分兵马作为禁卫军,交由这二人统领,卫戍王宫护卫大王安全。你看如何?”
“我看行。”黄飞虎笑道:“全凭太师吩咐。”只要军权不落在那两个匹夫手中,给谁都行。何况还是太师举荐的人。
“如此甚好。”闻仲沉声道:“我连夜去将二人接来,你明天自己去找比干与微子说。”
闻仲说完便离开了镇武王府,又连夜赶向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