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化灰溜溜回到镇武王府,找到黄飞虎汇报成果。
黄飞虎听了一会儿,对于苏叶的拒绝并不意外,只是略有失望,想要同苏护缓和关系也不急于一时。
当下最重要的是将墨、砚、印刷机弄出来。自从闻太师走后,一点进展没有。
啥啥干不成,岂不显得老子很废物?
黄天化见黄飞虎陷入沉默中,以为他爹在担心联烟失败的问题,眼珠子一转,说道:“爹,要不要你再给我们生个妹妹?”
黄飞虎瞪了黄天化一眼,没作回复。
黄天化见黄飞虎不作声,又道:“大师兄说了,他还单着呢,问我有没有妹妹。”
“来人!”
黄飞虎听到这里,本来不生气的,怒气值一下子拉到爆满。
特娘的,人家骂你,你听不出来?
家丁还没进门,就听到黄飞虎的怒吼:“把这小子吊起来!狠狠地打!打死算我的。”
可怜的黄天化,伤刚好,又来了二重奏。
只是这次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
黄天禄与黄天爵见老大被吊起来后,悄摸摸躲了起来。
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时光荏苒,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两天阴寿照常说书,黄天化三兄弟也不再缺席。
金灵圣母化身小跟班儿,天天跟在阴寿身边,同进同出。
日暮时分,说书结束,闻仲也在这时候赶回了朝歌。
闻仲刚回府,唤来家将,问起了朝歌近日发生的事。
对于黄飞虎撞上大王枪口,闻仲只是淡然一笑,那憨货就是欠收拾,敢不将大王的话放心上。还当大王是小孩儿呢?
闻仲苦笑着摇头,当听到大王身边多了一位女子后,脸上爬满了好奇之色。在他印象中,大王或许贪玩了些,并非沉迷美色之人。
听到家将对女子更加细致的描述,好奇之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大王,你玩谁不好,玩我师尊?
咣当,手中茶杯掉在了地上。
闻仲恍然未觉,撒丫子就跑,直冲王宫。
那家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失去了闻仲身影。
只余家将瞠目结舌:不就一个女人吗?至于吗?一大把年纪,也不怕闪了腰。
当闻仲赶到王宫门口时,恰逢阴寿带着金灵圣母返回王宫。
“老臣拜见大王。”
闻仲先给阴寿见了礼,之后才向金灵圣母行礼。“闻仲拜见师尊。”
金灵圣母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反倒是阴寿一脸奇怪:“太师不是回金鳌岛了吗?何必这么快归朝,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多住几日才好。”
闻仲一头黑线,还特么多住几日,住久了回来发现师尊没了,我找谁哭去?
“心系朝歌,不敢久留。”闻仲正色道:“大王欲行教化之事,老臣岂敢耽搁。”
阴寿点了点头,扫盲运动也算教化。“太师舟车劳顿,早日回去歇息吧。”说着挥了挥手。
老实说,他虽然敬重闻仲比干这些老臣,却并不愿与他们独处。正经人谁愿和老古董呆一起。
“谢大王。”
闻仲向阴寿致谢后,又对金灵圣母说道:“还请师尊随弟子回太师府,弟子已为师尊备下酒宴,以表孝心。”
金灵圣母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似的:“你回去吧,你的孝心本座知道了。”
闻仲:?
我要说的是这个吗?
宫中全是大王女眷,你住宫中合适吗?
闻仲一个头两个大,这些话他又不能直说。如果当着大王面说这事儿,岂不是当面骂大王不知轻重。
他更担心,本来大王没那方面想法,让他这么一提,大王真有了想法,后果更难以承受。
阴寿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仲,闻仲的心思,他大概是清楚的。
这老登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刚回来。哪有时间准备酒宴,分明是找借口将金灵圣母接走。
闻仲看到阴寿脸上那奇怪表情,心里更难受了。大王是情场老手,自己师尊却是傻白甜,否则哪会相信什么三教同气连枝?
阴寿见闻仲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笑道:“圣母还是随闻太师回太师府吧,想来太师有许多话要对圣母说。”
闻仲感激地看了一眼阴寿,还是大王明事理,这些年没白疼自家大王。
阴寿愿放人,金灵圣母却不乐意了。“你答应本座的茶,还没喝上呢,这么快就要赶人了?”
阴寿满头黑线:这两天你吃的喝的还少吗?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住宫中三日,寡人三日未斗地主了,都不知牌技有没有退步。
“寡人派人送几斤到太师府。”阴寿笑道:“只要宫中有的,太师府一样不少。”平心而论,金灵圣母虽然生得漂亮、实力高强、背景深厚,自己对她还真没那方面想法。
三位王后已经鏖战不下,日后还有三妖,他哪有本事在粉黛三千中挺枪跃马。
金灵圣母不满道:“你就是嫌本座烦了。”在王宫这几日,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温情,这是她多少年清修也遇不到的。
闻仲脸色一黑:瞧瞧你说得什么话,瞧瞧你那表情,得亏大王没什么坏心思,否则
闻仲不敢往深处想,无奈道:“师尊想见大王什么时候都可以,晚上确实多有不便。”
“你在教本座做事?”金灵圣母柳眉倒竖,她不敢在阴寿面前刺挠,小小闻仲还不是轻松拿捏?
闻仲脸色越发凄苦,他看得出金灵圣母是真生气了,回头看向阴寿,求救之色溢于言表。
阴寿两手一摊:寡人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圣母又没做错什么,寡人也不能像骂广成子玄都一样骂她。
寡人也很烦啊!
金灵圣母修为何等高深,神念强大,宫里啥事儿能瞒过她的眼?
有些事只要想想,阴寿就感到一阵鸡皮疙瘩。
那画面
金灵圣母住在宫中一日,寡人就要当一日和尚。
寡人也不想啊。
毁灭吧,这大佬谁的话都不好使。
阴寿生无可恋地走进宫门,闻仲垂头丧气地返回太师府。
只有金灵圣母露出胜利的笑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或许这就是生而为人的乐趣吧。
这就是红尘。
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可怕。
且说闻仲刚回太师府,又有人来拜访,来者不是别人,却是比干与微子。
闻太师将二人迎进内堂,分宾主而坐,看好茶,问道:“两位登门可是有要事?”
“要事说不上。”比干笑道:“黄将军与大王的事,太师可有听闻?”
闻仲心里装的都是大王与自家师尊的事,你跟我扯黄飞虎作甚?点了点头,笑道:“那货就是欠收拾,被大王敲打敲打也好。”
对这事儿,闻仲是真没在意,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怎么把师尊接出宫。他觉得金灵圣母进宫,最好中午去,因为早晚要出事。
比干与微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比干开口:“太师有没有觉得大王话里有话?”
“话里有话?”闻仲将思维重心拉回当前,“亚相不妨直说。”同时心中也在梳理之前家将的汇报细节。
比干组织一下语言,又道:“大王从不怀疑黄将军的忠诚,也不是真的介意黄将军的迟疑。大王真正在意的是,黄将军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直接率军围攻尤浑府邸。在意黄将军的兵只认黄将军,不认大王。”
见闻仲陷入沉思中,比干又补充道:“我想换作任何一位大王,也是不能容忍的。也就是我们大王,虽有不喜,也只是训斥几句。”
这时微子也补充道:“大王虽说只是戏言,但大王的话,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假如有一天,我微子得罪了黄将军,他是不是也可以寻个由头,马踏我的府邸?假如有一天,后宫黄妃失了宠,黄将军是不是可以马踏王宫清君侧?”
微子的话,就差将“造反”两个字甩在黄飞虎脸上。
比干又道:“我们都知道大王是有道明君,也知黄将军是忠诚良将。如果有一天,大王不再是当朝大王,将军不再是将军呢?”
他这话差不多就是说,如果等他们死了,大商的王位,是不是就要落在某位将军屁股下。
听到这里,闻仲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人是来分权来了,只是不确定出自大王的意思,还是单纯的只是王室成员的顾虑。
微子见闻仲皱眉沉思,又道:“之前大王总是念叨大商要亡,说不得早有这方面顾虑。”
闻仲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不过兹事体大,我还得仔细思量一番。”
闻仲为百官之首,却是武将出身。要他削黄飞虎的权,着实不愿意。问题是还真就是黄飞虎有错在先,把柄落在了对方手上。
或许大王真的只是一时气话,以他对大王的了解,大王连朝政都懒得过问,何况军事。
但那些话落在宗室耳中,意义就不一样了,事关宗室利益,他们不得不上心。否则为何这次登门的只有比干与微子,而没有商容呢?
闻仲是越想越闹心,自己出去合共也才六天,朝歌怎么就出这么多事?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处理不好,会引起朝野动荡。
如此大事,闻仲也不能一言而决,压下思绪,放下茶盏,问道:“两位还有别的事吗?”
比干二人见闻仲已有逐客之意,也不再逗留,纷纷告辞离去。
闻仲目送二人离开,眉头微微皱起,将相不合,初见端倪,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有些事,无关忠奸,立场不同而已。
放眼修行界也是同理,哪有什么正邪,利益使然罢了。说什么天道秩序,不过是话语权的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