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太极图封印收敛的那一刹那,被拉长了无数倍,然后又猛地收缩回正常的流速。
当那巴掌大小、黑白流转、散发出玄奥封印波动的太极图符,缓缓飘落到鸣人摊开的掌心,并微微沉静下来,只余下温润如玉的触感和内部那被永恒封存的、属于查克拉之祖的微弱脉动时——
“咔……咔嚓嚓……”
以众人所处的虚空为中心,一道道细微却清晰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起初很轻,随即迅速变得密集、响亮!
始球空间,这片由辉夜以“天之御中”创造并维持的核心异空间,随着创造者的被封印,失去了根本的支撑与规则源头,开始不可逆转地……崩解!
原本空旷寂寥、只有混沌背景的虚空,此刻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浮现出无数纵横交错的、漆黑的空间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扩大,从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混乱的能量,而是……另一种熟悉的、带着泥土气息、血腥味、以及微弱阳光感应的空间波动!
是忍界!是主战场所在的那片饱经蹂躏的大地!始球空间的崩溃,正在强行将滞留在其中的他们,“吐”回原本的世界!
“空间在崩塌!要回去了!” 卡卡西勉强睁开血肉模糊的双眼(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光影),凭借经验和对空间波动的感知嘶声提醒。他挣扎着想要站稳,却因为力竭和重伤,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卡卡西老师!” 距离最近的小樱惊呼一声,顾不得自己同样虚弱,连忙伸手扶住卡卡西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医疗忍者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检查卡卡西的伤势,发现他主要是查克拉和瞳力严重透支,加上一些内伤和外伤,虽然严重,但暂无生命危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立刻又提了起来——光前辈呢?!
鸣人和佐助也感受到了空间的剧烈动荡。鸣人小心地将那枚封印着辉夜的太极图符握紧,塞进自己破烂的忍者马甲内侧(贴身保管),然后和佐助一起,警惕地看向周围不断扩大的空间裂缝。回去是好事,但以他们现在油尽灯枯的状态,如果落点不好,或者遭遇什么意外……
“大家靠近一些!” 鸣人喊道,试图用最后一点查克拉制造一个保护性的查克拉球,但金色的光芒刚亮起就迅速黯淡下去。
佐助的须佐能乎也早已无法维持,他只能勉强操控着稀薄的紫色查克拉,形成一层薄膜覆盖在体表,准备硬抗空间转移的冲击。
“嗡——!”
一股柔和却沛莫能御的空间转移之力,突兀地降临,将五人(包括昏迷的卡卡西和被小樱搀扶\/寻找的光可能存在的区域)同时笼罩!这力量并非来自他们任何一人,更像是始球空间崩溃时产生的、指向原本坐标的“回归”本能。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一轻,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攫住,然后投入了一条光怪陆离、景象飞速倒退的短暂通道。耳边是空间流转的嗡鸣和呼啸,身体传来些许撕裂感(但比预想的要轻微得多)。
下一秒,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同时涌入感官的,是截然不同的环境信息——
略带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
脚下是坑洼不平、布满裂痕和焦黑痕迹的冰冷大地。
远处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啜泣、呻吟,以及……某种死寂过后,渐渐升腾起的、不敢置信的骚动。
还有,那穿透了弥漫烟尘、洒落在皮肤上的、久违的、温暖而真实的——阳光!
他们回来了。回到了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主战场,那片曾经被十尾的恐怖力量蹂躏,被无限月读的光芒笼罩,又被神树根系穿刺得千疮百孔的土地。
此刻,笼罩整个战场的、那令人绝望的无限月读光芒早已消失不见。天空中,那轮妖异的、有着轮回眼图案的“月亮”也恢复了正常的皎洁(虽然天色已近黎明,月光暗淡)。曾经疯狂舞动、抽取忍者查克拉的神树根系,如同失去了生命的枯藤,软塌塌地垂落、断裂在地,渐渐化作灰白色的粉末,随风消散。
阳光,正从东方地平线的尽头,挣扎着穿透弥漫的烟尘和硝烟,洒下道道金色的光柱,如同希望之矛,刺破了战场的阴霾与死寂。
“消……消失了……”
“无限月读……解除了?!”
“那些树根……不动了!”
“我们……我们赢了?!”
零星而迟疑的声音,从战场各处响起。幸存的忍者联军们,大部分刚刚从无限月读的幻术中挣脱不久,还有些茫然和虚弱,他们看着恢复正常的天空,看着崩解的神树,感受着体内虽然微弱但不再被抽取的查克拉,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死灰复燃的心中蔓延开来。
然后,这念头变成了确信,变成了狂喜!
“赢了!!!是我们赢了!!!”
“敌人被打败了!战争结束了!!”
“呜呜……活下来了……大家都活下来了!!”
“木叶万岁!忍者联军万岁!!!”
欢呼声、呐喊声、喜极而泣的哭声,起初如同涓涓细流,迅速汇集成汹涌澎湃的声浪海洋,响彻了整个战场,直冲云霄!忍者们,无论来自哪个村子,无论之前是盟友还是宿敌,此刻都放下了武器,拥抱身边的同伴(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跳跃着,呼喊着,尽情宣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和平降临的无限憧憬!
战争,这席卷整个忍界、带来无尽伤痛和牺牲的第四次忍界大战,终于……结束了!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欢呼海洋中央,刚刚被传送回来的五人所在的小小区域,气氛却截然不同。
“噗通。” 佐助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剧烈地喘息着,紫色的轮回眼也因为查克拉耗尽而自动关闭,恢复了普通的黑色,眼中充满了疲惫。
鸣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半截焦黑的树干,脸上带着傻笑,但眼神也有些涣散,握着太极图符的手微微颤抖。“哈……哈哈……真的……结束了啊……”
卡卡西被小樱搀扶着,勉强靠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坐下。他紧闭着双眼,面罩下的嘴角却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丝极淡的、如释重负的弧度。带土……琳……老师……这一次,我们……守住了。
而小樱,在确认卡卡西暂无大碍后,立刻焦急地将目光投向刚才空间转移时,被她下意识用查克拉丝线缠绕住、一起带回来的……那一点微弱的、几乎随时会熄灭的、蕴含着阴阳气息的生机之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只有指甲盖大小,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着,内部隐约能看到黑白二色细微流转。
“光前辈……是你吗?” 小樱的声音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最轻柔的医疗查克拉去触碰、感知那点微光。她的感知中,这微光虽然微弱,却蕴含着一种精纯而玄奥的生命本质,以及一丝她熟悉的、属于光前辈的灵魂波动!虽然这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辨识,但确确实实存在!
“小樱!光大叔他……” 鸣人注意到小樱的举动和那点微光,连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动!” 小樱厉声制止,此刻她的神情无比专注和严肃,俨然一副主刀医师的派头,“光前辈……他的状态很奇特!身体似乎……完全消失了?或者说,在那种级别的能量冲突和湮灭中被打散了?但这团光……是他的灵魂核心和生命本源,与某种极其精纯的阴阳遁能量结合后的产物!非常脆弱,但……还活着!”
还活着!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鸣人、佐助(抬头看了一眼)、卡卡西(虽然闭着眼,但耳朵动了动)都精神一振!
“需要立刻进行稳固和温养!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小樱迅速判断,双手绽放出柔和的绿色医疗查克拉光芒,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开始尝试将那点微光小心翼翼地引导、包裹,并尝试为其构筑一个临时的、温和的查克拉“温床”,阻止其继续消散。
“嗖!”“嗖!”“嗖!”
数道破风声传来,几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破欢呼的人群,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为首两人,正是五影之中速度较快的纲手和照美冥!
纲手身上沾满灰尘和血迹,金色的双马尾有些凌乱,但气势依旧强悍。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喘息的鸣人、佐助,靠着的卡卡西,以及……半跪在地上、神情凝重、双手捧着一点微弱光芒的小樱。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那点微光和周围残留的、尚未完全平息的、属于极高层次战斗的空间波动上,心中已然明了了大半。
“你们……” 纲手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后怕,“……干得好。” 她走到小樱身边,低头看向那点微光,秀眉紧蹙,“这是……那小子?”
“是,纲手大人!” 小樱连忙点头,语速飞快地汇报,“光大人在与辉夜的最终决战中,为了创造封印机会,使用了某种……近乎自我献祭的术式,身体似乎被求道玉的力量波及而湮灭,但灵魂核心和部分生命本源与阴阳遁能量结合,残留了下来,形成了这个。状态极不稳定,随时可能消散!”
照美冥也赶到了,这位平日里风情万种、沉稳睿智的五代水影,此刻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紧张。她看了一眼那点微光,又看向昏迷的卡卡西、虚弱的鸣人佐助,最后目光落在纲手和小樱身上。“有救吗?”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
纲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比小樱更加精纯、更加浑厚的淡绿色医疗查克拉,如同最细的丝线般,轻柔地探入那点微光之中,仔细感知。
片刻后,她收回手指,脸上凝重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丝,但依旧严肃。“灵魂受创严重,但核心未散,被一种极其精纯的、蕴含创造之力的阳遁能量(阿修罗之力)和另一种稳固形态的阴遁能量(因陀罗之力)混合保护着,暂时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生命力近乎枯竭,但源头未绝。更麻烦的是,他的‘存在’本身似乎因为那种献祭术式和高层次能量冲击,与普通的肉体凡胎产生了某种‘偏移’……简单说,就算能救回来,他可能也无法再以纯粹的‘人类’形式存在了,至少初期是这样。”
她顿了顿,看向小樱:“你的处理很及时,也很正确。现在需要的是最精密的生命力温养和灵魂稳固,不能操之过急。木叶的秘传医疗术和漩涡一族的生命力秘术或许有用,但需要时间。”
“那还等什么!赶紧……” 照美冥急切道。
“急也没用!” 纲手打断她,目光锐利,“现在把他带回木叶,路上颠簸和环境变化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必须先在这里进行初步稳定!” 她看向小樱,“小樱,配合我,用‘阴愈伤灭’和‘细患抽出之术’的改良版,结合我的创造再生查克拉,先为他的灵魂核心构筑一层稳固的‘生命茧房’!需要绝对安静和专注!”
“是!” 小樱立刻点头,眼神坚定。
两个女人,此刻摒弃了所有身份和立场的差异,为了同一个男人,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专业。纲手主导,小樱辅助,两人指尖跳跃着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开始围绕那点微光,构筑起一层层复杂而精妙的查克拉结构,如同编织一个最精密的、守护生命的巢穴。
鸣人、佐助和卡卡西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
照美冥则退开几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自发地担当起了护卫的职责,防止任何可能的干扰。她看着纲手和小樱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那点被柔和绿光包裹的微光,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眼中担忧未减,却多了一份信任和……一丝复杂的感慨。
就在纲手和小樱紧张施救的同时,战场的其他方向,幸存的联军高层和强者们也陆续汇聚过来。
四代雷影艾扶着受伤的胳膊,带着希和达鲁伊走了过来,看着被封印的神树残骸和欢呼的人群,又看了看这边紧张救治的场景,粗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朝着纲手和照美冥点了点头,没有靠近打扰。
大野木老爷子在黄土的搀扶下,悬浮在半空(尘遁消耗太大,他也很虚弱),看着恢复平静的大地,老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喃喃道:“终于……结束了吗。真是……够呛的一战啊。”
我爱罗控制着沙子,将一些重伤的联军忍者轻柔地托起,送往后方临时医疗点。他看到了鸣人那边的情况,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过去,只是远远地投去关切的目光。
鹿丸、井野、丁次等木叶小强们,也各自带着伤,聚集到了附近。他们看着导师卡卡西虚弱的模样,看着鸣人和佐助那副精疲力尽却带着笑的样子,再看到被纲手大人和小樱全力救治的那点微光(他们猜到了那是什么),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胜利的喜悦、对牺牲者的哀悼、对同伴伤势的担忧,以及……深深的疲惫。
“看来,光大人又干了些不得了的事情啊。” 鹿丸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但眼中却有着钦佩,“虽然麻烦得要死……但这次,多亏他了。”
井野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光大人……一定要没事啊。”
丁次默默地从忍具包里掏出最后一包零食,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递给了旁边的鹿丸和井野。“吃吧,补充点能量。光大人……会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混乱逐渐平息,欢呼声也渐渐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收拾残局的忙碌。医疗忍者们穿梭在伤员之间,后勤部队开始清理战场,统计伤亡,收殓牺牲者的遗体。气氛沉重而肃穆,但阳光越来越明亮,驱散了最后的阴霾,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纲手终于长吁一口气,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和同样汗流浃背的小樱面前,那点微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芒、表面有着细微绿色查克拉纹路的半透明“光茧”。光茧静静地悬浮着,内部隐约能看到一丝微弱的黑白气流在缓缓盘旋。
“暂时……稳定住了。” 纲手抹了把汗,声音带着疲惫,“算是把他从魂飞魄散的边缘拉回来一点。但这‘茧’很脆弱,不能受到剧烈冲击或查克拉干扰。需要立刻送回木叶,用更完善的设备和环境进行长期温养和观察。能否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造化和后续治疗了。”
小樱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查克拉布(医疗忍者常用)将那个光茧轻柔地包裹好,抱在怀里,如同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易碎品。“我会一直守着光大人的。” 她的声音坚定。
照美冥走了过来,看着那个被小樱抱在怀里的光茧,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又停在半空,最终只是轻声问:“我能……做些什么?”
纲手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针锋相对,而是疲惫但认真地说:“水影,木叶的医疗资源和技术是目前忍界最顶尖的。如果你信任我们,就让他留在木叶治疗。当然,你可以随时来探望。另外,战后重建、尾兽安置、各国协调……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五影共同处理。那小子拼命换来的和平,我们得替他……也是替所有人,守好了。”
照美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雾隐会全力配合战后事宜。他……就拜托你们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光茧,眼中情绪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走向雷影和土影的方向,开始商讨战后事宜。作为一村之影,她有她的责任。
另一边,鸣人和佐助也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
鸣人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佐助面前,伸出了拳头,脸上带着灿烂(虽然很憔悴)的笑容:“喂,佐助。”
佐助抬起头,看着鸣人伸过来的拳头,又看了看他那张傻笑的脸,沉默了几秒,才有些不情不愿地也抬起手,握拳,和鸣人的拳头轻轻碰了一下。
“这次……” 鸣人咧嘴笑道,露出标志性的白牙,“合作还算不赖。”
佐助扭过头,看向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哼。吊车尾的。”
但他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和硝烟,毫无保留地洒满大地,照耀着劫后余生的忍者们,照耀着相视而笑(虽然一个在笑一个在哼)的救世主少年,照耀着开始忙碌的重建身影,也照耀着小樱怀中那个静静沉睡、孕育着新生希望的光茧。
忍界,迎来了久违的、真正的和平。
而属于志村光——或者说王晓光——的故事,在经历了死亡边缘的徘徊与献祭之后,似乎也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