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东部战线这种诡异而紧绷的“默契”与零星冲突中,又过去了一周。照美冥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织网者,就是那个心思深沉、行为莫测的志村光。她心中的困惑、好奇,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被反复“捉放”所带来的微妙情感,与日俱增。她开始不自觉地分析雾隐高层的每一个命令,越是分析,越觉得某些决策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和自相矛盾,尤其是在对待像她这样拥有血继限界的“工具”的态度上,时而重用,时而又仿佛刻意推向险境。
光这边,则通过根部安插在雾隐大营深处的“钉子”,清晰地掌握着照美冥小队的动向和任务安排。他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抛出那颗足以在照美冥心中引爆惊雷的“炸弹”了。
“消息确认了?” 光的营帐内,油灯摇曳,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脸。
“是,光大人。” 一名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的根部成员单膝跪地,声音低沉,“目标小队将于明日清晨,例行巡视营地外围西南方向,编号‘七区’的预警结界和陷阱带。这是我们预设的最佳地点,地形复杂,易于分割,且远离雾隐主力巡逻路线。”
光的手指在粗糙的木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七区”的地形图——那是一片被常年雾气笼罩的沼泽与乱石混杂地带,视野极差,但地下水源丰富,利于某些忍术发挥。
“通知‘甲’、‘乙’、‘丙’三支小队,提前六小时进入伏击位置。任务目标:分割包围,制造混乱,最大限度牵制其小队成员,务必创造出我与照美冥单独对话的窗口期。注意,非必要,不击杀,以控制和压制为主。”
‘甲’、‘乙’、‘丙’是光麾下最精锐的三支根部战术小队,擅长配合与暗杀,用来执行这种“表演”任务,有些大材小用,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光并不介意。
“明白。” 根部成员领命,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
光走到营帐门口,掀开帘布,望向西南方向那被浓重夜色和雾气包裹的区域,内心os:‘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就等明天女主角入场了。希望能一切顺利,把这颗‘怀疑的种子’彻底种进她心里,让它长成参天大树。
翌日清晨,浓雾如约而至,甚至比往日更加粘稠,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弥漫着沼泽特有的腐殖质气味和湿冷的寒意。
照美冥带着她仅剩的三名部下——两名经验丰富的中忍和一名略显稚嫩但眼神坚定的下忍,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七区”泥泞而崎岖的小路上。他们的任务是检查并修复此地的预警结界和物理陷阱。这原本是相对安全的后方任务,但经历了之前数次“意外”,照美冥不敢有丝毫大意,碧绿的眼眸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雾墙,感知力提升到极致。
“队长,这里的雾气好像比昨天更浓了。” 那名年轻的下忍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苦无。
“保持警惕,不要分散。” 照美冥低声吩咐,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这种预感,在最近几次遭遇志村光之前,都曾出现过。
就在他们经过一片半淹没在沼泽中的乱石堆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无数淬毒的千本和手里剑,如同疾风骤雨,毫无征兆地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浓雾中激射而出!角度刁钻,覆盖了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敌袭!防御!” 照美冥反应极快,双手瞬间结印!
一道环形水墙迅速升起,将她和部下护在中央。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大部分暗器被水墙挡下,但仍有少数穿透力极强的千本,险之又险地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
然而,攻击并未停止。在水阵壁升起的瞬间,十余道身穿着黑色紧身衣、脸戴动物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雾中扑出!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得仿佛同一个人,行动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目标明确——分割!
一组直接以强力的风遁忍术吹散了部分水阵壁,另一组则从地下突袭,使用土遁·心中斩首之术试图将两名雾隐中忍拉入地下!第三组则如同阴影中的毒蛇,直扑那名年轻下忍和照美冥本人!
“小心地下!” 照美冥厉声警告,同时双手再次结印,“溶遁·溶怪之术!”
她试图用溶遁的范围攻击逼退敌人,但就在粘稠的酸性液体即将喷出的刹那,一道身影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突兀地出现在她侧前方!
是志村光!
他甚至没有结印,只是单手一挥,一枚刻有飞雷神术式的特制苦无精准地插在了溶遁喷射路径前的地面上。下一刻,光的身影与苦无位置瞬间互换,而那汹涌的溶遁,则被他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轻松“引导”向了空处!
“嗤——!” 溶遁液体落在远处的乱石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白烟滚滚。
“你的反应还是这么快。” 光站在照美冥面前,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透的淡淡笑容,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只是日常打招呼。
而与此同时,他的部下——那三支根部小队,已经完美地执行了分割战术。两名雾隐中忍被两组根部忍者死死缠住,陷入了苦战,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根本无力他顾。那名年轻下忍则被第三组根部忍者以精妙的配合和体术完全压制,险象环生,随时可能被制伏。
转眼之间,照美冥再次陷入了孤身面对光的境地,而她的部下则被完全隔开,无法支援。
“志村光!你果然又来了!” 照美冥看着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习惯?“这次你又想怎么样?!”
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身形一动,再次施展出那鬼魅般的速度,贴近照美冥。照美冥立刻挥动苦无格挡,两人在浓雾与乱石之间,再次展开了高速体术对决。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查克拉的光芒在雾中闪烁。
但这一次,光的攻击似乎并不以制服她为目的,更像是一种压迫和引导,将她逐渐逼向战场边缘,远离部下交战的核心区域。
在一次近身交错,两人手臂架在一起的瞬间,光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道:
“听着,我没时间跟你绕圈子。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为什么四代水影近年的决策如此反常?前后矛盾,甚至像是在刻意削弱雾隐自身的力量?比如,对你们这些血继限界忍者的态度?”
照美冥心中巨震,格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被光轻易震退数步。她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光,充满了惊疑不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想离间我们?!”
光如影随形,再次贴近,声音依旧低沉而快速:
“离间?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一个强大的影,突然行为模式大变,做出许多匪夷所思、自断臂肘的决定,这难道不奇怪吗?”
就在这时,一名根部成员似乎“失手”,一枚角度刁钻的手里剑射向了照美冥的后心,光“恰好”侧身,用手臂格开了那枚手里剑,手臂上被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不在意,继续紧盯着照美冥的眼睛:
“想想吧!血雾政策本就残酷,但近年是否变本加厉,到了近乎自毁长城的地步?忍刀七人众的覆灭,固然有迈特戴的原因,但难道就没有高层决策失误,将他们置于险地的因素?还有对你……”
他的话语如同带着魔力,直击照美冥内心深处那些被强行压下的疑虑。
照美冥心神大乱,攻势不由一滞,被光抓住破绽,一记柔和的掌力推在肩头,向后踉跄了几步,靠在了一块巨大的、湿滑的岩石上。光瞬间逼近,一只手撑在岩石上,将她限制在有限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极其贴近的、看似暧昧实则充满压迫的姿势。
浓雾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远处部下激烈的战斗声仿佛成了背景音。
照美冥能清晰地感受到光呼出的气息,她心脏狂跳,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她强自镇定,咬牙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胡说!四代水影大人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幻术控制?!”
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震惊和挣扎的俏脸,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嘲弄,也带着一丝深意:
“谁知道呢?据我所知,我们木叶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就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而忍界之大,无奇不有,能操控人心的术,并非只有写轮眼一种。”
“宇智波……写轮眼……” 照美冥喃喃道,这个名字在忍界代表着强大的幻术,她是知道的。光的这个例子,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脑海中许多原本堵塞的思绪!是啊,如果是那种传说中的眼睛……如果是其他诡异的秘术……四代水影大人近些年性格的微妙变化,那些看似英明实则埋下祸根的决策,对血迹家族的微妙态度……无数被她忽略或强行解释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编织成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惧。如果……如果光说的是真的……那雾隐村现在究竟在谁的掌控之下?他们这些忍者,又在为什么而战?
看着照美冥眼中剧烈闪烁的光芒和那苍白的面色,光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他不再紧逼,稍微后退了半步,给了她一点喘息的空间,语气变得稍微缓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性:
“留在这里,跟着一个可能被操控的水影,执行这些毫无意义甚至自取灭亡的任务,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的才能,你的抱负,难道就甘心葬送在这片被阴谋笼罩的血雾之中?”
“找个理由,脱离战场,秘密返回雾隐村。去找你们德高望重的元师长老,将你的怀疑告诉他。他是雾隐的元老,对村子忠心耿耿,也只有他,可能有能力和威望去调查清楚真相。”
“元师长老……” 照美冥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元师长老确实是村子里少数能让她感到安心和尊敬的长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和一声痛呼,似乎是那名年轻下忍被打倒在地的声音。照美冥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声音来源,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光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深深看了照美冥一眼:“言尽于此,如何选择,在你。别忘了,你还有需要保护的部下。”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雾气般消失不见。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那三支根部小队的攻击也骤然停止,他们如同来时一样突兀,迅速后撤,带着被他们打晕或制伏的雾隐下忍(伪装成重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雾之中,只留下两名浑身带伤、气喘吁吁的雾隐中忍,以及靠在岩石边、心神激荡、面色苍白的照美冥。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加诡异。
“队长!你没事吧?” 两名中忍踉跄着跑过来,紧张地看着照美冥。
照美冥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清点伤亡,我们……撤退。”
她看着根部忍者消失的方向,又望向雾隐村所在的方位,碧绿的眼眸中,原本的迷茫和困惑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所取代。无论志村光的话是真是假,无论这是不是木叶的又一个阴谋,为了雾隐村,为了那些死去的同伴,也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回去弄清楚!
真相,或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面对。
光隐藏在远处的浓雾中,感知着照美冥小队带着“伤员”仓促撤离,内心os:‘种子已经种下,而且是最猛烈的怀疑之种。以照美冥的性格和智慧,她一定会回去调查。雾隐村这潭水,很快就会变得更浑了。才好摸鱼啊……’
他转身,悄然返回木叶营地。东线战场的局势,或许将因为今天这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与“暗示”,而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而他和照美冥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进入了下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