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川畔那场未分胜负却又高下已判的交手,如同在东部战线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涟漪扩散,影响着双方的策略与心态。
光回到营地后,立刻根据对照美冥实力和战斗风格的评估,微调了防御部署。他深知,像照美冥这样的天才,绝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偃旗息鼓,反而可能激发出更强的斗志,或者……采用更狡猾的战术。他加强了针对血继限界,尤其是溶遁和沸遁的防御预案,比如配备更多擅长土遁和风遁的忍者,以及储备一些能快速中和酸性腐蚀的特殊药剂(虽然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而雾隐那边,照美冥的回归,尤其是她带回来的关于志村光水遁实力深不可测、查克拉量疑似怪物级别的详细报告,在雾隐高层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本因为忍刀七人众覆灭而主张谨慎行事的声音略微抬头,但被血雾政策熏陶已久、更为激进的主战派依旧占据上风。他们认为,志村光再强也只有一人,只要集中力量,总能找到破绽。于是,更多的渗透和试探任务被下达,其中不少就落在了展现出卓越实力的照美冥小队身上。
战争的血腥齿轮,依旧在浓雾与密林的掩护下,冷酷地转动着。
几天后,一处位于木叶防线侧翼,靠近海岸线的废弃渔村附近。
这里曾经或许有过炊烟袅袅,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腥咸与木头腐烂的霉味。根据根部情报网和日向白眼侦察的综合分析,这里近期有雾隐小股部队频繁活动的迹象,疑似一个前沿补给点或通讯中转站。
光亲自带队,成员包括两名根部精锐,一名日向分家成员(日向德间),以及两名擅长火遁和土遁的常规部队上忍。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渔村废墟。
“德间。” 光打了个手势。
日向德间立刻会意,双眼周围青筋暴起,纯净的白眼视野瞬间穿透重重残垣断壁和弥漫的薄雾。“三点钟方向,废弃的船坞内部,有五人。查克拉反应……其中一人很强,是那个拥有双血继的女忍者。另外四人,两名中忍,两名下忍,有一人查克拉紊乱,似乎带伤。” 他压低声音迅速汇报。
‘哦?又是她?还带着伤员?’ 光眉头一挑,内心os开始刷屏:‘这算不算送货上门?不对,是系统逼着我刷副本刷上瘾了?不过也好,正好验证一下我新领悟的水遁心得。带着伤员……看来雾隐的后勤压力也不小啊,或者说,血雾政策下,伤员本身就是累赘?
他迅速制定战术:“a计划,隐蔽接近,优先控制伤员和弱者,逼迫照美冥分心。我来对付她。记住,尽量活捉,尤其是那个照美冥。”
“是!” 众人领命,瞬间散开,借助废墟的阴影,如同狩猎的狼群,从不同方向朝着废弃船坞包抄而去。
船坞内部,空间宽敞但破败不堪,木质结构大多腐烂,只有几根粗大的石柱还勉强支撑着屋顶。角落里,一名雾隐下忍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墙边,大腿上缠绕着浸血的绷带,呼吸粗重。另外一名下忍和两名中忍则警惕地守在入口和窗口附近。照美冥站在船坞中央,眉头微蹙,正查看着一张简陋的地图,碧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忧虑。接连的任务失利和志村光带来的强大压力,让这位天才少女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突然,日向德间的声音通过查克拉传音在光脑海中响起:“光大人,他们似乎准备转移,那名伤员被扶起来了。”
“动手!” 光毫不犹豫地下令。
一名木叶上忍率先发难,从船坞一侧的破窗处喷吐出三条炽热的火龙,并非直接攻击人群,而是精准地轰向船坞内几处关键的承重柱和出口方向,制造混乱和封锁路线!
“敌袭!!” 雾隐中忍反应迅速,厉声警告,同时施展水阵壁试图抵挡火焰。
几乎在火光亮起的同一时间,两名根部成员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目标是那两名负责警戒的中忍!苦无与短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致命的寒光,瞬间缠斗在一起,刃具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而光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周身泛起微不可察的电弧,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船坞内部,直接拦在了正准备保护伤员撤离的照美冥面前。
“志村光!” 照美冥瞳孔猛缩,心中一惊,但反应丝毫不慢。她几乎是在看到光的瞬间,就放弃了救援伤员,双手结印,一股炽热的白色酸雾已然在口边凝聚——沸遁·巧雾之术!她试图用范围攻击逼退光,为同伴创造机会。
然而,光对她的战术早已有所预料。
他并未结印,只是张口一吐,一颗高度压缩的、旋转着的风属性查克拉球便呼啸而出,并非攻向照美冥,而是精准地轰击在她即将喷出的沸遁酸雾前端!
“嘭!”
风球炸开,形成一股强劲的乱流,瞬间将尚未完全扩散的沸遁吹得七零八落,不仅没能伤到光,反而让船坞内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酸味,让几名雾隐忍者(包括伤员)都感到一阵呼吸不适。
“你的战术,我已经看腻了。” 光语气平淡,脚下雷光再闪,已然贴近照美冥!一记缠绕着雷遁查克拉的手刀,直切她结印的手腕!
照美冥心中骇然,对方的速度和对战局的预判实在太恐怖了!她被迫中断忍术,身形急退,同时从腿袋中抽出苦无格挡。
“铛!”
苦无与覆盖着雷遁查克拉的手刀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照美冥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夹杂着麻痹感从手臂传来,苦无差点脱手!她借力向后空翻,试图拉开距离。
但光如影随形,根本不给喘息之机。他的体术融合了根部的高效杀戮技巧和雷遁铠甲的加速,迅猛而精准。拳、脚、肘、膝,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闪烁的电弧,将照美冥完全压制在下风。
另一边,木叶忍者同样占据绝对优势。日向德间的柔拳点穴,轻易制服了一名试图偷袭的雾隐下忍;另一名下忍和伤员在两名木叶上忍的围攻下,也很快被土遁·心中斩首之术和控制性的火遁逼入绝境,失去了抵抗能力。那两名雾隐中忍在根部精锐的狠辣攻击下,也是险象环生,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照美冥眼角余光瞥见同伴接连被制,心中又急又怒,却无力救援。光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让她连施展大型忍术的机会都没有。她试图再次动用溶遁,但光总能提前一步,或用速度干扰,或用小型风遁、水遁打断她的查克拉凝聚。
“溶遁……呃!” 她刚强行提炼查克拉,光的一记侧踢已然携风雷之势到来,迫使她不得不再次闪避,忍术再次中断。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的内心。上一次交手,还能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处于下风,但至少能尽情施展忍术。而这一次,对方仿佛完全看穿了她,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将她克制得死死的!这种无力感,比单纯的失败更让她感到窒息。
终于,在光一记精准的、蕴含着柔劲(模仿日向,但并非点穴)的掌击落在她后背,震得她气血翻腾、查克拉短暂紊乱的瞬间,一名根部成员的苦无,已经抵住了那名受伤下忍的咽喉。另一名雾隐中忍也被日向德间点中了穴道,软倒在地。
战斗,结束了。
照美冥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看着全部被制服、神情或惊恐或绝望的部下,又看了看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只是散了个步的光,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挫败、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个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敌人的茫然。
两名根部成员动作麻利地将包括伤员在内的四名雾隐俘虏捆绑结实,并施加了查克拉封印。
光走到照美冥面前,看着她那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以及那双依旧倔强地瞪着自己的翡翠色眸子,忽然笑了笑,对根部成员摆了摆手:“把她也绑上,查克拉封印。”
一名根部成员立刻上前,用特制的绳索将照美冥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捆住,并在她颈部某个穴位轻轻一按,一股外来的查克拉涌入,暂时抑制了她自身的查克拉流动。
照美冥身体一僵,但没有反抗,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光。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血雾之里,任务失败,被俘,往往意味着死亡,甚至是比死亡更凄惨的下场。尤其她这样的血继限界拥有者,对于木叶来说,无论是获取情报还是研究价值,都极高。
木叶的忍者们都看着光,等待他下达处理俘虏的命令。按照战场惯例,尤其是对待雾隐这种残忍的敌人,通常都是就地格杀,或者带回营地严加审讯,能榨取多少情报就榨取多少。
然而,光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把他们放了。”
“什么?!” 不仅是被俘的雾隐忍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连木叶的几名队员,包括两名根部成员,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日向德间更是忍不住开口:“光大人?这……”
照美冥猛地抬头,碧绿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和极度的不解,死死地盯着光,仿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戏弄或者阴谋的痕迹。
光没有理会部下的疑问,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四名面带恐惧和茫然的雾隐中下忍,最后落在了照美冥脸上。
“带着伤员是累赘,会影响我们转移的速度。” 光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而且,杀了你们,除了激怒雾隐,让接下来的战斗更血腥之外,对我,对木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他顿了顿,走到照美冥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那双因为震惊和疑惑而微微睁大的美丽眼眸,声音压低了一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回去告诉你们的四代水影,木叶不想与雾隐不死不休,这片大海和森林,已经吞噬了足够多的生命。”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穿透了照美冥,看到了雾隐村深处那个被幻术操控的身影,“但如果你们执意要战,认为血雾才是忍者唯一的归宿……”
光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而强硬,带着一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
“我志村光,奉陪到底。”
说完这句看似对四代水影的宣言,他的目光却重新落回照美冥脸上,那冰冷的煞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邃,仿佛在说:“这句话,更是说给你听的。”
他直起身,对负责捆绑的根部成员示意:“解开他们的封印,松绑。”
“光大人!” 那名擅长火遁的木叶上忍忍不住再次出声,脸上写满了不赞同,“这太冒险了!他们是雾隐的精锐,尤其是她……” 他指向照美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光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执行命令。”
“……是。” 木叶上忍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头应命。两名根部成员则毫无迟疑,立刻动手解开了照美冥和其他四名雾隐俘虏的绳索和查克拉封印。
重获自由的雾隐忍者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们互相搀扶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木叶忍者,脚步踉跄地朝着船坞出口挪去,仿佛生怕光下一秒就会反悔。
照美冥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重新流动,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光。挫败感依旧存在,但已经被一种更强烈的、名为“好奇”的情绪所覆盖。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是嫌弃伤员是累赘?这理由太过牵强。
是为了羞辱?不像,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低级趣味。
是为了换取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提。
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不符合战场规则、不符合“木叶人屠”凶名的行为,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这与她在血雾之里被灌输的“任务失败等于死亡”、“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信条,截然不同!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深深凝视,将光那张年轻却笼罩着重重迷雾的脸庞,再次刻印在心底。然后,她猛地转身,扶起那名受伤最重的下忍,带着满腹的疑惑和难以言喻的触动,与其他三名部下一起,迅速消失在了渔村废墟的阴影与迷雾之中。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那名火遁上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光大人,属下愚钝,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放过他们,尤其是那个照美冥!她的潜力太大了!”
光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他内心os却在活跃地刷着屏:‘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对付照美冥这种有自己独立思想、对血雾政策本身就心存疑虑的聪明人,一味地强压、杀戮,只会让她更加坚定地站在对立面,甚至可能把她逼成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得像熬鹰一样,得有耐心。今天释放她,等于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木叶并非只知道杀戮,我志村光也并非毫无理性的恶鬼。这颗种子,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候,可能会发芽,可能会长出意想不到的果实。毕竟,投资未来水影,这买卖怎么看都不亏。再说了,看着那么漂亮一妹子香消玉殒,多可惜啊,老子可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现代灵魂!
当然,表面上他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提问的上忍,说道:“有时候,活着的敌人,比死了的更有价值。尤其是当她开始思考‘为什么’的时候。走吧,任务完成,回去。”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率先转身离开。留下几名部下在原地,咀嚼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若有所思。
而在另一边,疾行在返回雾隐营地路上的照美冥,心中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海风吹拂着她棕色的长发,却吹不散脑海中那双深邃的眼眸和那句“我志村光,奉陪到底”。
强大、神秘、不按常理出牌……甚至,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宽容”?
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木叶,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血雾之里,难道真的是唯一正确的道路吗?
一个个疑问,如同解不开的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志村光这个名字,连同他今日反常的释放举动,如同在她封闭的世界观上,敲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裂缝。挫败感依旧萦绕,但一种更加强烈的、想要了解真相、想要看清迷雾的好奇与探究欲,已然悄然滋生。
这颗被光刻意种下的种子,究竟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