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香格里拉大酒店旋转餐厅。
窗外暮色浓郁，造船厂那头巨兽般的黑影在灯火下若隐若现，无数焊花闪烁，像簇拥着王座的流星。
林风轻轻晃动杯子。
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壁留下一圈痕迹，他没有看对面的人，视线穿透玻璃。
“将军，你那只金雕的翅膀，折得挺难看吧？”
他的语调很轻，甚至带着点朋友间的调侃。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来自莫斯科。
这位将军没穿军装，那张常年被寒风刀削过的脸隐在阴影里。
“林老板的情报，快把联邦安全局的饭碗砸了。”
将军开口，嗓音很干，带着被烟草长期浸泡出的砂砾感。
他没有反驳。
因为没法反驳。
苏-47“金雕”。
那是苏霍伊设计局最后的荣耀，也是克里姆林宫不能言说的噩梦。
前掠翼设计极其惊艳，可一旦进入高g值空战机动，机翼就会发生气动发散灾难，像枯树枝一样在空中崩碎。
这只战鹰目前只能待在机库里吃灰，偶尔飞一下低速航展，骗骗外行人的惊叹。
“我认识一些专门搞复合材料的朋友。”
林风放下杯子，指尖敲击着大理石台面。
他当然清楚苏-47的死穴在哪。
前掠翼的抗扭强度需求，超越了当时人类的工业极限。
而解开这个锁扣的钥匙，就藏在他脑子里。
“我们开门见山。”
林风收敛了姿态，身体前移。
“我可以给苏-47的翅膀打上最完美的石膏。”
他直视着将军那双灰色的眸子，语气平静得可怕。
“不止是材料，我能给你们一套整合了隐身隐形、超音速巡航和矢量推力的整体方案。”
空气骤然压抑到了极点。
将军的肌肉绷得很紧。
他在衡量。
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魔鬼的影子，那是在兜售足以颠覆时代的禁果。
“条件。”
将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需要借用你们的‘尼特卡’舰载机陆上训练中心。”
林风竖起一根手指。
尼特卡。
那是苏联倾国之力建造的、全世界最顶级的滑跃甲板模拟基地，也是所有苏系舰载机飞行员的子宫。
“你要那个地方做什么？”
将军的声音沉了下去，手已经下意识摸向了外套内侧。
“我的船不是带回来几架卡-27吗？”
林风笑得纯良，看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找个专业的地方，让我的飞行员找找感觉，这要求不过分吧？”
这理由很荒谬。
甚至是对智商的羞辱。
将军没说话，他感觉背心有些发凉。
对方要的不是地盘，而是俄罗斯海军航空兵几十年的血本——整套舰载机飞行员的培育体系。
林风想用俄罗斯的教案和教练，给未来的中国航母孵化第一批火种。
“不可能。”
将军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是战略设施，不对外开放。”
“是吗？”
林风没恼，他从帆布包里拽出一张平平无奇的a4纸，推过桌面。
上面是苏-47机翼的内部剖视图。
在几个致命的受力节点上，林风用红笔标注出了一种奇异的蜂窝状铺设路线。
“将军，你看看。”
林风的手指点在图纸中心，动作很稳。
“只要把碳纤维的编织角度，偏移十五度。”
“然后在关键位置，夹进一层零点三毫米的聚酰亚胺薄膜……”
“这只金雕的骨头，大概能硬到让它在十个过载下疯狂翻滚，机翼都不会掉一根毛。”
将军的目光被死死锁在了纸上。
他不是工程师，但他见过无数份论证报告。
那条红线勾勒出的逻辑，有一种让他这种外行都能察觉到的自洽感。
这哪里是图纸？
这是整个俄罗斯航空工业的救命稻草。
将军的额头隐约有亮晶晶的水渍。
他抬起头，再次打量林风。
这张脸太年轻了。
可这张脸背后的能量，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要多少人？”
将军哑着嗓子问道。
“不多。”
林风再次伸出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第一批，二十个。”
“我要飞过苏-27和苏-33的老鸟，王牌里的王牌。”
他重新推了一下那张纸，顺手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手。
“作为利息。”
“这份方案只是个引子，后续的工艺细节，我可以免费送。”
林风端起酒，隔空致意。
“成交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