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你敢耍我！”
价值上千美金一瓶的法国香槟被他狠狠砸向地面。
琥珀色的酒液混着玻璃碎屑，在地毯上掀开一片昂贵的颓丧。
他的私人助理，一名前克格勃，此刻也吓得垂下了头，不敢去看老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鲍里斯手中，死死攥着一份文件。
纸张质感、打印油墨、页脚那个模糊的红色印章，都无可挑剔。
上面的内容却像一根冰锥，捅进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绝密：关于中国方面对“瓦良格”的评估报告】
报告宣称：澳门创律公司的林风，其“赌场老板”的身份只是伪装。
他的背后，是中国军方。
此次乌克兰之行，真正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将“瓦良格”号及其全部技术资料带回中国。
报告甚至“详细”列出了中方准备的专项资金——一个足以让任何寡头都感到窒息的天文数字。
“军方背景……国家资本……”
鲍里斯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头皮。
他可以不把那个靠倒卖方便面起家的中国小子放在眼里，但他不能不畏惧一个庞大国家的意志。
他骨子里流淌着红色帝国的骄傲。
他无法容忍，这艘承载着红色海军最后荣光的战舰，落入一个“潜在对手”手中，成为未来威胁俄罗斯的利器！
“原来……他之前都是在演戏！”
鲍里斯猛地一拳砸在红木书桌上，指节瞬间惨白。
“他装成傻瓜，是为了麻痹我！他对我示弱，是为了让我轻敌！”
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恐惧。
明天的拍卖会，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国力战争！
不行！绝对不行！
鲍里斯阴鸷的眼睛里，迸发出赌徒般的疯狂。
他要一个人，独吞这块巨大的蛋糕！
他要向莫斯科证明，只有他，才是能够扞卫俄罗斯最后尊严的英雄！
第二天，基辅，乌克兰国家艺术宫。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人头攒动，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古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
林风、卡特琳娜和伊万三人的出现，显得有些滑稽。
伊万那身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二手西装，紧紧绷在棕熊般壮硕的身躯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抗议。
后背的缝线已经撑到了极限。
他扯了扯快要勒断气的领带，低声抱怨：“老板，这玩意儿比防弹衣还难受。”
林风笑着拍了拍他石头般坚硬的后背。
“忍一忍，伊万，今天我们是来演戏的，得穿戏服。等会儿你就负责吃，随便吃，管够。”
一听到“吃”，伊万的眼睛瞬间亮了。
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看起来就像误入上流社会的乡下亲戚。
就在这时，会场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他径直走向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坐下后，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林风。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鄙夷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游戏结束了，你这个小丑。
林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却只是微笑着举起香槟杯，隔空致意。
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鲍里斯的脸色更加阴沉。
上午十点整，拍卖会正式开始。
“女士们，先生们！”拍卖师声音洪亮，“今天，我们将共同见证历史！
拍卖标的，‘瓦良格’号，及其完整的，重达数十吨的全套设计图纸！”
“起拍价，一千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万美元！”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前排的鲍里斯和后排的林风身上。
“一千一百万美元！”一个土耳其废钢商人试探性举牌。
鲍里斯眼皮都没抬，身旁的助理直接举牌，冷冷报出一个数字。
“一千五百万！”
瞬间加价四百万！
全场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林风。
林风不紧不慢地举起牌子，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一千五百五十万。”
他只加了最低额度。
这个举动，引来鲍里斯一阵无声的嘲笑。
外强中干，资金不足。
“一千七百万！”鲍里斯再次加价。
“一千七百五十万。”林风依旧不紧不慢。
“一千八百万！”
“一千八百五十万。”
价格，就在这种诡异的拉锯中攀升。
鲍里斯每次都大幅加价，彰显着势在必得。
而林风，则永远只加那五十万，像个精打细算的吝啬鬼，又像一条烦人的尾巴。
当价格被抬到一千九百五十万美元时，鲍里斯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助理手里的牌子，亲自举起，对着全场怒吼：
“两千万！我出两千万美元！”
吼完，他挑衅地死死盯着林风。
跟啊！你这个黄皮猴子，有种你就再跟！
全场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的摄像机，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全部聚焦在林风身上。
卡特琳娜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
伊万也停止了往嘴里塞蛋糕，紧张地看着老板。
在全世界的注视下，林风缓缓举起了他手中的号牌。
鲍里斯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冷笑。
然而，下一秒，林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球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没有加价。
他只是将手里的号牌，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靠在椅背上，对着满脸错愕的鲍里斯，优雅地，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不玩了，太贵了，您有钱，您上。
“……”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鲍里斯更是直接愣在原地。
他准备好的几千万美金的激烈厮杀，他精心构思的碾压剧本……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准备决一死战的角斗士，结果对方却递过来一束花，还祝他玩得开心。
那种荒谬感和被戏耍的羞辱感，让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两千万美元！这位来自俄罗斯的先生出价两千万美元！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全场鸦雀无声。
“两千万美元一次！”
“两千万美元两次！”
拍卖师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全场，落在林风身上。
林风甚至已经开始和伊万讨论，下一块蛋糕是吃巧克力的还是草莓的。
“两千万美元……三次！”
梆！
清脆的槌声，响彻大厅，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鲍里斯的心上。
“成交！别列佐夫斯基先生！”
随着槌声落下，鲍里斯以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价格，买下了航母。
他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感觉自己像个被全世界围观的，最大的傻子。
就在这时，林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微笑着，主动走到鲍里斯面前。
他伸出手，脸上是无比真诚的笑容。
“恭喜你，鲍里斯先生，梦想成真。”
鲍里斯看着他那张笑脸，只觉得无比刺眼。他没有去握那只手，而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图纸……那批图纸，我一个零件的图都不会给你！”
林风听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
“没关系。”
他轻声说道，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鲍里斯的耳朵。
“反正……那也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