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锥子，彩线， 镜子，梳子，零食，玩具哎
剪刀， 锥子，彩线，镜子，梳子，零食，玩具哎
王庄村，顾名思义，里面住户以王姓为主。
这是戴雨梁的第一站，他们这边属于市里，但却实打实村。
村民以种地为生。
去城里步行一个半小时，公交车也就半小时。
但买东西不是光到城里就能买到，还需要走到供销社。
这中间的路并不近。
“小庆，小庆，你听外面什么声音。”
坐在门口晒太阳纳鞋底的常家老太太，问旁边正在洗衣服的孙女，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太灵。
常庆庆的停下手中动作，起身走到大门口听了听。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清晰。
“奶奶，好像是个喇叭在喊，什么卖玩具零食，还有镜子梳子，和彩线什么的。”
家里其他去上工，只留了祖孙两人在家。
“没听错?”
没有。
老太太目光扫过勤快的孙女，又想到她上个月说了人家。
放下手里鞋底，她扶着窗台支起身子，顺手拿过立在旁边的拐杖，“走，出去看看。”
常庆庆是个恭顺听话的女孩子，她没有多问，走过搀扶着老太太往门口去。
“您慢点。”
出门走了不远，就到了杂货车跟前。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很多刚才在地里上工的妇人都赶了过来。
买不买东西另说，热闹必须看。
多稀奇呀，有人居然骑车来村里卖东西。
听他那喇叭里说，还有香皂洗衣粉，连蛤蜊油，雪花膏都有。
“小伙子，你打哪儿来？”有人问。
“城里，这些都是城里批发市场新进的。”
车上东西种类确实多，看得人心痒痒，有人想买，却胆怯。
“小伙子，你这是投机倒把吧？”
被举报了咋办。
“婶儿，你们村离城里这么近，应该见过不少摆摊做生意的”
问这个问题的女人默了默。
的确，家里死小子年后进了几次城回来，工都不好好上了，成天想进城摆摊。
闹得家里乌烟瘴气。
小伙子，我听说有梳子镜子这些，我能看看吗？
戴雨梁的注意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拉过来，他忙把车上戴底座圆形塑料镜子拿了一个出来。
“老人家，您看看，和供销社卖的一模一样。”
常家老太拿起东西摸了摸，“是不错，给我拿个红色的。”
第一个顾客，戴雨梁很重视，他取出一个崭新的镜子递过去。
“还有梳子，篦子，您老再看看不？”
想到家里用了好几年的木梳子，常老太眉头皱了皱，这也不搭呀。
戴雨梁适时拿出一个红色塑料梳子，“这种梳子，塑料的，也是红色，和镜子很搭。”
别说，两个放在一起，确实喜庆。
“和供销社一个价，不要票？”常家老太问。
她耳朵是不太行，但孙女的耳朵好着呢，两人出门前早听到了。
“一共一块五， 不要票。”
“再给我拿一把彩线。”
戴雨梁帮她把东西包好递过去，“一共两块三。”
住在城郊，又常年掌管家中财政大权，常用东西多钱，这些人有时甚至比戴雨梁清楚。
常家老头没有多费口舌，痛快付钱。
“您是我今天开张的第一个客人，再送两根红头绳给家里小孩。”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常家老太乐呵呵的接过头绳夸赞道 ， “小伙子回来事，以后肯定能讨到好媳妇。”
适当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戴雨梁真诚感谢，“借您老吉言。”
生意嘛，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面就好做多了。
“小伙子，这水果糖怎么卖。”
“一毛钱五个。”
这个好，按个数算，不是称斤。
家里有小孩的纷纷上前，你一毛的，我两毛的买几个，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可惜，面对弹珠，铁皮青蛙这种小玩具，糖果没有一点诱惑力。
“奶奶，我想要这个。”
“妈，糖一点不好吃，买这个吧。”
糖不好吃？
众妇人迷惑。
是谁藏了一颗糖舍不得吃，隔三差五拿出来舔一舔。
又是谁，为了吃堂弟半颗糖，当了对方三个月小弟。
现在跑来跟自己说，糖不好吃，他不爱吃。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是，妈，你就给我买吧，求你了。”
这个妈妈带的还好说。
另一个奶奶带的就没这么好说话，直接往奶奶脚下一躺就是嚎。
“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铁皮青蛙，你偷偷给表弟买，凭什么不给我买， 你偏心，你偏心”
被亲孙子戳破私底下的小心思，这位奶奶脸黑成锅底。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表弟买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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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你是骗子，过年姑姑带表弟来，表弟给我炫耀过。
哼，你不给我买，你老了走不动，我不让我爸给你养老”
呃
大伙一时不知道该说熊孩子，还是说老太太活该。
任身边孩童哭嚎不止，戴雨梁站在车厢边上也不说话，只是左手有意无意的按着一个铁皮青蛙。
按一下，它跳几下，接着按，它接着跳。
几个男孩哭得更伤心，更缠人，说什么都想要。
而他这点小动作，几个哄孩子哄的焦头烂额的家长没一个注意。
“小同志，多少钱？”
“一块。”
“这么个小东西要一块”她嘀嘀咕咕，磨磨蹭蹭想让戴雨梁便宜点。
不等戴雨梁说话，她孙子先受不了。
“奶奶，你别磨蹭了， 明明知道多少钱，还故意难为人家。
我可是知道的，表弟那个青蛙比我这个贵五毛”
这什么倒霉孙子哦。
被孩子磨得没办法的老太太只好掏钱给孙子买，生怕慢点死孩子还会说出什么惊人话来。
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会有第二个。
凭什么别人可以买，自己不能买。
十个铁皮青蛙，戴雨梁卖出去四个。
除了水果糖和玩具受欢迎，彩线，镜子，梳子和发卡。
简直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心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