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场出来，戴雨梁心热的骑上三轮车就准备出城。
“时间不等人，我先走了，小妹你路上小心，记得吃早饭。”
心急是好事，心太急却不行。
“不急这一点时间，早饭你也要吃，还有这些东西，你也要摆出来，摆好，商量价格等。”
不能你骑个三轮车，一路吆喝着卖货。
但等顾客来到车前，你才准备打开袋子找。
那像什么话。
“你说的对，是我莽撞了。”
戴雨燕并没有责怪她二哥，也没有觉得他不稳重。
任何一个从小长在乡下，虽然在县城工作了几年，但一个月工资没超过四十块的人。
在某一刻，一天时间赚到了一千多。
不说这个时代的乡下，后世的城里人，日收过千的也没多少。
所以，他的心浮躁，激动，戴雨燕再理解不过。
两人美美喝了两碗豆浆，一人又吃了一笼小笼包。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在马路边上就开始整理货品。。
每样都拿出来一个展示的，戴雨燕还叮嘱他，至于价格，你就按照供销社的来，比如这种棉线手套，供销社没有卖的，你就在进价是两倍上，再酌情减去一两毛就行。
戴雨邦的记忆力不错，批发价他刚才在市场里面基本记住。
为怕自己记岔劈，他还用自己的小本本记着。
“价格这些你不用担心， 我都记着。
怎么说话，怎么哄婶子们开心我也会，你只要帮我把这些玩意摆好，告诉我怎么摆才能吸引到旁人就行。”
对于小妹口中的审美，戴雨梁真是一点天赋没有。
就普普通通几个镜子，几把梳子。
小妹摆的就是美观错落有致，而他自己，除了整齐，真没别的看头。
“早上跑一个村就行，记得吃午饭，下午你直接去上庄村，卖货的同时，看看还有没有新鲜蔬菜带些。
明天我们给成衣厂的蔡阿姨送菜。”
她明天要在家里招待亲家，不清楚 对方几点上门，为了保险起见，戴雨燕还是觉得早上把菜送过去好。
戴雨梁惊呼一声，“差点把这事忘了，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虽然卖衣服鞋子赚钱，杂货可能也会赚钱。
但卖菜这一块，在戴雨梁看来，才是最让他安心的生意。
菜天天吃，顿顿吃，吃过就没。
衣服鞋子和其他东西可不会如此。
今年买了衣服的人家，未来一两年添置的可能很小。
要说长久又稳妥的生意，在他看来，依旧是卖菜。
兄妹俩分道扬镳后，戴雨燕也没再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学校图书馆。
一直学到中午吃饭，才在饭堂遇到罗小娟和何美玲。
“怎么就你们两个，她们呢。”
图书馆她也没看到那三人的身影。
何美玲淡定的吃了一口菜 ，“出摊去了呗，我和小娟还没睡醒，他们就出门了。”
戴雨燕：
一大早摆摊，会不会过早。
“昨天你走后，除了美玲在宿舍睡觉，我们都去了。生意还不错，每人卖出去几件。”
就因为这样，那三人信心高涨，见今早没空，又去了。
戴雨燕扭头不解，“你怎么不去。”
“早上太冷，我起不来。”罗小娟吐舌头。
其实她也没有很缺钱啦。
戴雨燕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没有过问她们的事。
吃饭吃到一半，何美玲没忍住给她打小报告。
“不知道为什么，田学英好像对你哥特别有敌意 ，一直说你个没安好心。”
明明她连戴雨燕哥哥见都没见过。
她的心理，戴雨燕大概能猜到一点。
“估摸着她哥哥不太好，自然而然就认为我哥哥也好。”
她把对自己哥哥的不满，转移到了戴雨梁身上。
这种人说白了，戴雨燕都懒得计较。
“她怎么能这么想，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呐。”
“见识少，目光短，以偏概全。”
她简练的总结。
说完，戴雨燕端起饭盒，准备去冲洗 。一抬头，看到端着饭盒跟石雕一样站在她身后的三人。
呃
从她们脸上的表情来看，戴雨燕基本可以确定，她刚才的话被听到了。
麻烦。
她心想。
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 ，还被正主抓个现行。
她有一瞬间心虚，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而已。
毕竟她说的没错。
随即，戴雨燕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对三人点了点头，神情自若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田学英很委屈。
明明戴雨燕背后说人坏话 ，为什么可以那么理直气壮。
气氛不对，罗小娟匆忙扒完饭盒的饭，丢下一句，“我吃饱了。”
追着戴雨燕的背影去。
至于始作俑者何美玲，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她慢悠悠用勺子一口一口喝完饭盒里的汤。
才开口向坐在对面的田学英开口。
“虽然我不太懂你为什么对戴雨燕的哥哥敌意那么重，但有一点我却知道，戴雨燕和她家人关系很好，况且人和人不一样。
父母和父母，哥哥和哥哥，妹妹和妹妹，之间是不一样的。”
田学英嘴硬，“你不懂。”
重男轻女，几千年来如此，根深蒂固。
乡下更严重。
何美玲这种象牙塔长大的大小姐根本不懂。
见自己说了那么多，她依旧这副鬼样子，鬼思想。
何美玲也没了耐心。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田学英大学生，也深受乡下很多封建思想的荼毒。
在京市这么久，她眼界理应开阔，思想也该有变化。
可她依旧用村里的老式想想别人。
好似她家是什么样，别人家也是什么样。
一点不变通。
这学算是白上了。
等何美玲也气呼呼的走远，程爱党和胡春霞对视一眼。
眼中深深的无奈。
“其实不管戴雨燕她哥是怎样的，都与我们没关系。”
胡春霞的意思是，她们只是同学，有些事没必要插手。
“你不懂，你们城里人什么都不懂。”
胡春霞气个仰倒，她不懂？
她被困在乡下最穷，最坏，最封建的家里七年，她吃的苦， 见的恶，比田学英多多了。
村口那条大河里，被淹死的女婴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