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考试，戴雨燕越忙，进入十一月，她就没有再去过乡下。
有课上课，没课成日里待在图书馆学习。
唯一放松的方式，就是背点核桃和蘑菇干菜干去各大厂家属院溜达。
原本买房子过后，存款就剩三百三十六。
最近又买了不少东西，陆斯年的衣服，她的鞋子，还有爸爸和爷爷的帽子，以及日常吃饭花费。
这些都算上，存款竟然不降反增，现在是三百七十二。
戴雨燕很满意，还没改开，她又在念书。
能利用空间钻空子赚这么多钱，已经很厉害。
虽然她时常调侃自己不如其他穿越人士赚大钱，给穿越大军丢脸。
但她其实很满意自己的现状。
雨燕，假期你还回去吗？
这天，罗小娟跑来问这个问题。
戴雨燕纳闷，“过年，肯定回去啊，你难道不打算回去？”
“不不不，不是我。”
罗小娟忙摆手，随后凑近低声说，“我听说胡春霞不回去。”
胡春霞，在宿舍和戴雨燕交际最少的人。
“不清楚，不感兴趣，赶紧复习吧。”
说完她低头看书，然而罗小娟和何美玲这两个八卦王，却悄声讨论起了这件事。
“听说她想和乡下丈夫离婚。”
“孩子都两个了，离了孩子咋办，多可怜。”
“谁知道，我只知道她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在发脾气。”
叽里咕噜一大堆。
坐在她们对面的戴雨燕：无语。
想不吃瓜都难，瓜会主动跑到嘴边。
一直到中午吃饭，两人这个话题还没结束。
戴雨燕只好出声提醒，“别被当事人听到，得多尴尬。”
再一个，宿舍刚消停，那个爱找事的田学英终于正常点，被搞得另一个又发疯。
何美玲毫不畏惧，“怕什么，知青考上大学和另一半离婚的人多的是，胡大姐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说她。”
说完她眼睛一抬，吓一激灵。
好家伙，胡春霞正坐在对面饭桌上直勾勾盯着她看。
何美玲眨巴眼睛，手肘捣了捣戴雨燕，完了，我完了，咋办？
“干嘛？”
结果一抬头就和眼睛黑黢黢的胡春霞对视了正着。
呃
本就没参与话题的戴雨燕，居然感到了心虚，见鬼了。
她只好低头认真吃饭，不再理会何美玲罗小娟的鬼哭狼嚎。
不出意外，回到宿舍，他们三个遇到了胡春霞的质问。
“你们是不是在心底唾弃我，说我嫌贫爱富，抛弃子女。”
“没有没有。”
罗小娟和何美玲忙摇头否认。
天地良心，他们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无聊拿出来说说。
戴雨燕没说话，也下意识摇头。
她不了解胡春霞的家庭和经历，自然也不会那样认为。
然而胡春霞却不这么认为，她在排排站的三人面前开始描述自己的经历。
“我十八岁下乡，一直到二十五岁，七年，我没有一刻有过放弃书本的想法。
刚开始到乡下，我累，我还害怕，吃不饱饭就算了，还要省下口粮寄回城里。
父母年纪大了，我又是老大，家里五个弟弟妹妹，有事只会找我帮衬。
村里的二流子看上了我，我不存，他们就耍手段，把我推到河里，然后他去救我”
说到这里，胡春霞居然没哭，而是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下过乡，从小生活在城里，被父母呵护长大何美玲的和罗小娟，震惊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原来乡下这么可怕吗？
其他三人都在乡下待过，自然清楚知青有多难过，所以他们的表情很平静。
胡春霞哪个大笑容是恶劣的，她说。
“全村大半人都知道二流子救了我，除了嫁他还能如何？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嫁吧！
我给他生儿育女，我照顾家里家外，我是十里八乡好媳妇代表。
唯一不变的是我的书本，不管多苦多累，我都没丢开过。
这是我做这么多换来的唯一便利。
我甚至把高中课本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我在等，在等机会，等他们放松警惕的那天，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被我等到了。
他家里人，村里人都说，我不会回去了，让他们不要同意我考什么大学 。
但我告诉他，我毕业可以把你带到城里去，我上学每个月还有二十五块钱。
可以把一大半都寄回去给他。
多诱人的条件，贪婪的人自然会答应。
至于孩子？等我毕业了，有能力了，有钱了，他们自然会寻来。
我不可能为了他们把我一辈子葬在山村。
他们？可以说是我麻痹那家人的工具。”
说到这里，除了戴雨燕，其他四人冷汗淋淋，好硬的心。
“你怎么确定一定会摆脱他？”戴雨燕疑惑的问。
胡春霞拨了拨头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男人嘛，妻子常年不归家，能憋得住？只要我有他搞破鞋的证据，他想不离婚也难！”
除了戴雨燕的其他四人，被这番话震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原来还可以这样。
牺牲婚姻，牺牲七年时光算什么，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连孩子都不能拌住她。
原来女性还可以这样，利用一切可利用的。
这让从小听惯，见惯了女人该如何的四人心惊肉跳。
觉得可怕的同时，又觉得很合理，似乎就该这样。
戴雨燕也佩服，“没听到你遭遇之前，我们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听到你遭遇之后，我只想说，你很强。”
就胡春霞这种性格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只要给她时间。
因为戴雨燕这句话，胡春霞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她哭了。
抱着离她最近的田学英哭的不能自已。
七年，她的七年好难啊！
罗小娟和何美玲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戴雨燕拍了拍她们肩膀，“不用安慰，让她哭会。”
人如果憋久了容易成为变态。
在成为变态之前发泄出来吧。
那种极端环境下考上京北，说实话，戴雨燕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她曾沾沾自喜，自己很努力。
和别人一比，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