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时，树上柿子还剩了一大半，林珊心疼坏了。
“太可惜了，都怪我力气太小。”
都摘回去，能吃好久的。
现在天气凉，也不怕坏。
说完她又看向戴雨燕背后的麻袋，那重量，最起码有自己五倍多，但人家心不跳，气不喘。
人比人，气死人。
戴雨燕没出声，扭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心想，明天领完准考证，我肯定给它全收空间里。
好东西怎能不占为己有。
“燕子，你摘这么多，怎么吃完。”
“明天领完准考证带回家， 让我奶奶做成柿饼吃。”
报名领准考证这天，戴雨燕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曾经念书时的同学，平坳大队的知青，还有因为工作接触的其他单位年轻人。
这场高考，让很多决定摆烂，碌碌终生的人看到了希望。
县城最近偶尔还能看到小轿车。
各大学要开学，不能没有老师，教授们，老师们也纷纷返回到工作岗位。
可惜，很多人都折在了乡下。
她还见到了赵秋，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几道血印子。
看到戴雨燕时，她没有如往常一样贴上来，反而是低下头，隐进了人群。
和林珊约好明日一起学习后，两人都分道扬镳。
她先去了邮局取包裹，两天过去，陆斯年的复习资料应该到了。
“同志，取包裹，戴雨燕的。”
“今早刚回来，你进来签个字自己提吧。没见过这么重的包裹。”工作人员抱怨。
看起来和其他包裹大小一样，但死沉死沉。
他们几个同事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里面是啥玩意。
“是书，多谢同志。”
是书，邮递员没有惊讶。
毕竟高考恢复，很多人相互邮寄资料。
可看到这女孩轻轻松松，单手提起上百斤包裹，他牙差点惊掉。
顶着邮递员看怪物的眼神，戴雨燕回到宿舍打开包裹。
怪不得重，里面全是压实的资料和书，其他多余的东西一样没有。
每一种资料都是两份。
戴雨燕把自己的一份放好，另一份带给班主任赵老师。
如她所料，赵老师如获至宝，年过半百的老师对着自己曾经的学生，道谢的话一句又一句。
“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戴雨燕同学。
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份资料保存好。等他们考完，我肯定物归原主。”
这就是老师，教书育人的老师。
过去几年多艰难啊，多少老师遭到迫害，让当老师的人战战兢兢。
可像赵老师这种人，依旧想方设法的让学生们学习，让他们考出去。
戴雨燕原本想说不用，随即想到，这是陆斯年的心意，自己随便送人不太好。
“那行，等他们考完，我再来取。”
告别赵老师，她又火急火燎的出城进山。
剩下的那些柿子，她要是不全摘回来，估计接下来复习，考试都静不下心。
好在这次没有林珊拖后腿，戴雨燕的速度快了不少。
把所有柿子放到空间，空手回的县城。
到宿舍也才晚上七点，玉珠刚把饭打回来。
看到戴雨燕一身旧衣，神情疲惫，她没有多问，“姐，快吃饭。”
大烩菜和馒头，里面还有零星肉片。
“你也来一起吃，对了，工作怎么样，还适应不。”
“适应，大家对我很和气。”
适应就好。
“明天开始，我要复习，估计不太能顾得上你。”
戴雨珠无奈，“姐，我虽然喊你姐，但你也只比我大几个月，别拿我当孩子啊。”
“好好好，我错了，快吃。”
有了陆斯年的资料， 不光戴雨燕复习明显觉得轻松。
就连林珊也复习陈果也提升不少，经常往宿舍跑，雨珠白天上班，没人打扰她们。
为了让她们吃好，林副主任一日三餐都从家里带来。
戴雨燕拒绝过很多次，都被他怼回来。
“你给珊珊补课讲题，还不允许我们管饭？把我们当什么了，再这么客气，我直接给你钱。”
她只能答应。
林母的厨艺很好，经常换着花样给她们吃。
复习半个月后，戴雨燕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三斤。
扭头看向林珊，她也在苦恼的捏肚子上赘肉。
生过孩子她本来就圆润不少，现在好了，又胖几斤，雪上加霜。
收起书本，戴雨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明天找考场，三天后考试，就到这吧，不学了。”
努力过，是好是赖看天意。
林珊难得幻想起自己的未来，“燕子，你想去哪里念书。”
“当然是京市，你呢？”
“纠结。”林珊苦着脸说。
她的孩子还小，丈夫也在这里上班，走太远她不放心。
1977年12月初10
戴家除了老爷子老太太没来，其他人都在考场门口送戴雨燕考试。
戴雨邦放假，戴雨梁请假，几个哥哥比戴雨燕本人还紧张。
“小妹，你饿不？”戴雨全。
“大哥，咱刚在国营饭店吃了豆浆油条。”
“小妹，你别紧张。”戴雨梁。
“你比燕子妹妹还紧张。”
魏香香看着男人抖个不停的双手，吃吃的笑。
“姐，你热不。”
众人：
越来越离谱了。
原本有点替闺女紧张的王桂芳听不下去了，她抬脚给了小儿子一下。
“傻子吗，现在是腊月，腊月！”
气氛轻松了不少，原本紧绷的戴雨燕，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别担心，你们要相信我呀。”
看她从容进了考场，戴建国夫妻还站在原地，想在门口等闺女出来。
未来公婆好不容易来次县城，魏香香怎么都不可能让人在街头受冻。
她和戴雨邦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到自家。
“叔叔，阿姨，太冷了，离燕子出来时间还长。”
王桂芳不想去，她想在这等闺女出来。
“妈，要是小妹出来，看到你们在为了她受冻，肯定会怪你。”戴雨梁也劝。
想到闺女那个脾气，王桂芳只好妥协。
此时，坐在考场上搓手的戴雨燕，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今天尤其冷，她穿着王桂芳同志新做的棉袄棉裤，依旧冷。
有些考生穿的单薄，冻僵的手连写字都艰难。
发考卷前，监考老师让大家跺跺脚，搓搓手。
一时间，考场上跺脚搓手的 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