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这辆车我要了。”
戴雨燕看着龚红霞似被雷劈过的样子，似笑非笑的重复一遍。
“你说什么。”
龚凤霞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我说，这辆坤车我要了。”
她把早准备好的钱票递过去。
然而，龚凤霞不敢接，她着急的给她推荐那辆二八大杠。
“你再考虑考虑，女士自行车虽然轻便，栽的东西少，对于乡下来说，它”
“我说同志，我是买东西的，你是卖东西的，我就想买这辆，你三番两次阻挠我是什么意思？”
龚凤霞急死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阻止这人买那辆车。
“这辆车有人买了。”
一咬牙，她撒了个谎。
“东西都卖出去了，还放在供销社，你供销社想干嘛，一辆车想卖两次啊。”
戴雨燕忽然提醒，周围嘈杂的声音忽然安静。
尤其是进门买东西的顾客。
瞪大眼睛看着这边，希望说出这句话的戴雨燕给个解释。
什么叫东西卖不出去了，还放在供销社。
一个刚把水暖壶拿在手里，想递钱票过去的大姨，忽然收回手。
恰在此时，楼上走下来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女人。
“这位同志，说话是要负责的。”
“我想买这辆车，但她却说已经卖出去了。我说难道不是事实吗。”
完了。
龚红霞卸了力气，扶着椅子满头大汗。
她要被这女人害死。
“龚红霞，你说怎么回事。”
“白白同志，白同志说她下个月来买。”
“那你口中的白同志付过钱了吗？”戴雨燕问。
“没没有。”
“难道是白同志给过定金？”
“没。”
戴雨燕停止问话，而是笑吟吟看着对面气得快升天的领导。
包文秀忍着发烫的脸向戴雨燕道歉。
“对不起，是我们售货员态度有问题，我让她向你道歉，后面单位也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龚凤霞不仅给戴雨燕道歉。
还得全程端着笑脸，给她介绍那款坤车的性能牌子。
在介绍的过程中，包文秀包主任站在一旁监工。
最后还便宜了五块钱，那五块钱包主任说了，下个月从龚凤霞的工资里扣。
不仅如此，她还要写检讨，在供销社宣传栏上贴够一星期。
戴雨燕爽了，浑身舒爽，痛快。
从供销社出来，骑着她的小车车到无人处收进空间。
在车站打听了一番，发现那个靠打鱼为生的渔村，是离县城三十里外的下庄公社，下面的渝水大队。
到了下庄公社，还要步行三小时才能到渝水大队。
班车上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去公社。
忽然碰到一个去渝水大队的，大家都很惊讶。
渝水大队，就好像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没人出来，也很少有人进去。
大家也不太愿意接触那些渔民，因为他们身上常年散发着一股鱼腥味。
就连周围有土地的大队，也觉得那些人穷。
整个大队能种的土地不足百亩，剩下的收入全靠打鱼。
可偏偏在这个时代，不是你打上来多少，就卖出去多少的时候。
也就是最近两年，他们村一个在肥皂厂工作的年轻人，给他们拉一条供销社的单子。
才让生活好点。
但那也仅仅只是好点，出海打鱼太危险，成本很高。
下车后，戴雨燕骑着自行车一路到渝水大队。
早上七点多出发，到了目的地已经是下午五点。
这年头，出个门是真不容易。
和平坳大队开始准备猫冬的队员相比，渝水大队好像还没停止忙碌。
当一个骑着崭新自行车的年轻女子进村时，在村口忙着补网和修船的村民，手里的家伙什掉了不少。
“谁家闺女？”
“她睡啊，走错路了吧？”
“大狗，大狗，是你姥姥家那个在公社上班的小姨不。”
大狗小姨和肥皂厂的二新，还有邮递员，是他们唯三知道的城里人。
“七奶奶，我小姨没这么瘦。”
也没有自行车。
戴雨燕以为，这个季节，村里人大概都在家，她想找人，估计得直接去大队部，或者打听大队长家。
没想到，刚一进村，瞬间被围住。
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她的来历，“姑娘，你是哪家的？”
“同志，你找谁。”
“同志，你这自行车新吧，真好看。”
有年轻人想上手摸一下，被年长的大婶一巴掌拍掉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礼貌。”
大婶训完不知轻重的年轻人，才满脸笑意的看向戴雨燕。
“同志，你找谁，别怕，我是渝水村的妇女主任。”
“婶，我是苏源县供销社采购，来收海货。”
“轰！”
原先眼巴巴看着她的人群忽然炸了，被戴雨燕丢的这个炸弹炸的七荤八素，头昏脑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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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援朝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晃了晃脑袋， 双手用力握住戴雨燕的手。
“您您说什么？”
“我来渝水大队收海货的，我是采购。”
戴雨燕把包里的工作证拿出来给她看。
众人伸长脖子，都想看看那所谓的工作证长什么样。
“在哪儿，人在哪儿，别围着了，散开，散开”
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大伙都默契的给声音的主人让开一条道。
估计是渝水大队的大队长。
“您好，我是渝水大队的大队长牛有才。”
戴雨燕握住对方的手，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表明来意，她被众人簇拥着往大队部去。
大概因为离海边近，他们的房子全是木屋或者石头屋。
说是大队部，其实也就是一间木屋罢了。
害怕戴雨燕嫌弃这些簇拥着他们的村民，汤援朝驱赶了好几次都无果。
只好对着戴雨燕尴尬的笑。
“他们他们没见过城里人呵呵”
“婶子，没事，我要说的事和大家相关，听听也无妨。”
“哎哎哎”
汤援朝心想，是不是所有采购员，只有女同志好说话。
庆宜县那个采购来过一次，看他们是时，嫌弃的表情明晃晃摆在脸上。
有渔民靠近，人家还捂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