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马上要毕业了，老师知道你们有些人已经没了学习心神， 心里很浮躁。
但不管以后做什么，老师希望大家不要丢掉知识，不要丢掉书本”班主任赵老师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苦口婆心的说。
可底下把他话听进去的没几个人，有的学生甚至出声嘲讽。
“切，我马上就要下乡了，和那些不识字的乡下人一起种地，这书不读也罢。”
“就是，就是，我妈昨天还唠叨，说我念书浪费了好多钱。”
“就我们大队，那些住牛棚的哪个不是教授、老师。活的还不如村里最穷的人家。”
都要毕业了，还劝人读书，赵老师也是闲得没事干。
看到底下同学的反应，赵学林除了叹气别无他法。
国家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他不敢说。
这些孩子啊——
这天放学，林珊贼兮兮的凑到戴雨燕跟前，“燕子，你知道黑市吗？”
！！
“你干嘛，别乱来哈。”
如果被抓到，不仅林珊要蹲篱笆子，还会连累她的家里人。
眼看他们就剩两三周拿到毕业证，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别出岔子的好。
“我也知道这不对，可我想弄几条鱼给我姐补身子，她刚生完孩子，没什么奶，大夫说最好煮些鲫鱼汤。
你也知道，供销社连买鱼都要看运气，何况是鲫鱼。”
鲫鱼。
听到这两个字，戴雨燕的眉头跳了跳。
好巧，她空间里那几条鱼就是鲫鱼。
她不舍得吃，养在空间，就是为了有合适的机会用来换钱。
“你别去冒险，周末我回村看看能不能弄来。”
林珊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好朋友家在乡下。
乡下河多，说不定能弄到。
她挽住戴雨燕的胳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戴雨燕胳膊上，“燕子，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不会白拿你东西。”
说完还给了她一个你就瞧好吧的眼神。
周六下午，戴雨燕回到平坳大队，在经过知青点和知青劳作的地方时，把头埋在胸口，用跑的来避开男女主。
她一口气跑进院子，看到屋檐下乘凉的老太太，笑嘻嘻的打招呼。
“奶奶，我回来了。”
杨老太怀里抱着曾孙女，“燕子回来了，看这满头大汗，快坐过来歇歇。”
老太太和大队其他上了年龄的老人不一样，不耐烦管家，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在大孙子出生后，就把掌家大权给了儿媳妇，反正她只有一个儿子，早交晚交都没区别。
“团团，小团团，我是姑姑，小姑姑呀。”戴雨燕接过老太太手里小侄女开始逗。
“对了，奶，我爷呢？”
戴老爷子年纪大了，除了抢收粮食，其他时候戴建国一般不让他上工，就算上工，也就放放牛，割割草。
一天赚个两三个工分就行。
“那闲不住的老头子，去自留地了。”
戴雨燕想到自家地里那吃不完的豆角茄子，想着要不摘点给林珊。
城里虽然能买到菜，但种类不多。
“奶，我去看看。”
她把团团放回老太太怀里， 一蹦一跳的往自留地里去。
老爷子正蹲在菜地里拔草，他有腰疼病，弯腰对他来说犹如酷刑，只能蹲着。
“爷，我来帮你。”戴雨燕出声。
“不用你帮，回屋写作业去。”戴老头捶了捶酸麻的腿，语气严肃的赶人。
在他看来，孙女是他们老戴家文化最高，最会念书的人，种田这事和她不搭。
也就是现在没有大学了，要不然，他孙女指定是他们平坳大队第一个大学生。
戴雨燕对她爷的态度习以为常，没有还口，也没有回去，反而是蹲在地上开始清除杂草。
其实，菜地杂草并不多，只有雨季过后，零零星星冒出头的草尖。
但乡下人勤快，见不得一点点可能威胁到自家蔬菜可能，在它们还没长大就除了。
戴元武见孙女把他的话一点没听进去，也不再出声，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爷，这么多菜，咱吃不完，会不会太浪费，您看那一垄黄瓜和茄子已经开始老了。”
今天雨水充足，蔬菜长得快，戴家成天捡嫩的吃，都吃不过。
有时候给鸡剁食的话，还给里面加根老黄瓜，很是奢侈。
戴老头看着那些老的不能吃的蔬菜心里也可惜。
看天吃饭就是这样，种的少了害怕雨水少不够吃，种多了又吃不完。
都是从饥荒年代苦过来的人，见不得浪费一果一蔬。
“切片晒干，咱冬天口吃。”
是个好方法，但马上进入六月，雨水会更多，就怕干不了还发霉长毛。
“爷，我下周摘些给我同学带点，她家是城里的，蔬菜缺呢。”
“尽管摘，如果拿不动就让你哥给你送城里去。”
戴老头是个聪明人，一听孙女的同学是城里人，就让她多摘点。
“爷，你不心疼啊。”戴雨燕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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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爷虽然是个乐观开明的小老头，但却抠得很。
对家里人还好，对外人，旁人一点便宜都不可能从他手里占到，尤其关于吃食方面。
她记得小时候，二爷爷家里来借粮，她奶给装了三碗粗面，对方年底还的时候，也是三碗。
但她爷很肯定的说对方还少了，贪了他们一把粗面。
因为他知道，二弟家的碗，要比自家碗小一点。
气得二奶奶回家又添了一把。
诸如此类小事不少，比如她家吃饭时，大门总是从里面插上，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吃饭时上门。
她爷爷在村里还有个外号，叫戴老抠。
“你那同学是城里的，家里肯定有人在城里上班，咱就这一点菜，如果能给你换个机会，那得多赚。
你爷我可不是没脑子的乡下人。”孙女如果能去城里上班，不说是这点菜， 就是全部菜，他也能舍得。
戴雨燕哈哈大笑，朝她爷爷竖大拇指。“爷，您是这个。”
最后，摘了些茄子西红柿和辣椒，戴雨燕心情极好说，“爷，你先忙，我回去做饭。”
“小心你妈回来又说你。”
因为孙女做饭太能放油，每次都要被她妈唠叨。
戴雨燕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物资紧张，但周围没有传说中的极品。
大队里有小心思的人不少，却没有那种没事找事，上赶着让人打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