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收假结束，今天戴雨燕回学校。
“快起来，快起来，一会让你三哥赶大队的牛车送你去公社。”
“妈，我困，让我再睡会。”她昨晚就自己和男女主的问题，分析了半夜，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赶紧起来，六点了，一会要赶不上汽车。”红桑公社到县城的汽车八点开车。
一听六点，戴雨燕瞌睡瞬间清醒，一咕噜坐起来抓起炕头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谢谢妈，我起了。”
一个由碎布头拼成花花绿绿的书包，里面除了几本书还塞了不少东西，换洗的衣服，几个二合面馒头，还有一瓶咸菜。
这些东西都是她妈提前起来给她准备的。
戴雨燕感动抱了抱老母亲，“妈，谢谢你。”
准备去送她的老三戴雨邦双手抱胸靠在大门口，一脸怨念，“又上不了大学，不晓得非得起这么早。”
在他看来，读书一点用没有。
大队里初中毕业的人都没几个，偏偏他这双胞胎妹妹，一路读到高中。
有什么用，马上就毕业，还不是和他一样回家上工。
塞了一块钱给闺女，王桂芳狠狠剜了小儿子一眼，“别拿你姐跟你比，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连学习，年年倒数第一。”
那那那他不是听不懂吗，戴雨邦委屈。
委屈过后他又觉得不对，“妈，我是哥哥，你怎么一直说错。”
这个问题，他都纠正好多遍了。
戴雨燕背着书包，麻花辫一甩，“走吧，弟弟。”
戴雨邦气死，明明他是哥哥，都怪他妈，有时说他先出生，有时说戴雨燕先出生。
十几年过去，家里人都乱了，一会他是哥哥，一会他是弟弟。
“妹，妹，妹”
“咋？”戴雨燕看了一眼殷勤的弟弟，对于他的目的，心里明镜似的。
戴雨邦抬起下巴瞄了瞄她衣兜方向，扭捏道“那个妈给了你多少钱？”
你想干嘛。戴雨燕迅速捂住自己衣兜，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她的动作让戴雨邦脸色一黑，“你这什么眼神，我就好奇罢了。”
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摸了摸鼻子，戴雨燕尴尬道，“不能怪我，谁让你天天把搞钱挂嘴上的，告诉你也无妨，一块钱。”
啧，一块啊，戴雨邦眼馋，他念书的时候，就没拿过一块钱以上的学费。
他的心思戴雨燕如何不知，她轻声哼哼，“谁让你没考上高中，让你复读，死活不去。”
——
戴雨燕现在是高二三班的一名学生，成绩相当不错，班主任李老师常常对着她长吁短叹。
要是还能考大学，这孩子肯定能考到首都去，耽误了。
去宿舍放下东西，刚进到教室，戴雨燕就被同桌林珊拉着问她对未来的打算。
“燕子，燕子，眼看咱们就要毕业了，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想法？
戴雨燕当然有。
很早之前，她都计划好了，能找到工作，就边上班边学习，等三年以后靠大学。
找不到工作，在家做家务，或者利用身上携带的空间偷偷摸摸搞钱，等三年后依然考大学。
这个空间，是原主的六岁那年发现的，小女孩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触发了空间。
她自己把自己搞进空间，结果出不来，活活吓死在里面。
戴雨燕穿过来时，整个人都在空间里面，她是个成年人，又继承了小女孩的记忆，才顺利出来。
要不，她估计也会被吓死。
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面积极大，又空荡荡的空间，任谁都会被吓个半死。
这个鸡肋空间，里面除了戴雨燕上山捡的几斤菌子和河里摸到的几条鱼之外，毛都没有。
不像旁的空间拥有者，米面粮油，猪肉，羊肉，面包，泡面，应有尽有
唉就很难评。
至于有杠精会抬杠说，穿来十年，还有个空间，怎么就不知道去黑市赚点钱之类的说话。
戴雨燕只想呵呵。
真以为黑市那么容易进去，没有熟人领路，你连地方在哪都不知道，那地方三天两头都要换一次。
她一个学生，不想惹麻烦。
最最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没货，呜呜
“想什么呢。”林珊推了推戴雨燕胳膊，不明白这妮子咋回事，说话说着说着就发呆。
“哦，没打算，可能回家种地吧。”她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道。
林珊想说，你疯了，次次考试第一名，你回家种地。
最后想到戴雨燕是农村户口， 就没出声。
为了缓解她心里的难受，林珊又悄咪咪的趴在戴雨燕耳边说八卦，“你知道吗，听说咱班里钱丽一毕业就打算结婚。”
啊？
戴雨燕直起身子，眨了眨眼，忍住转身看后排钱丽的冲动，“你怎么知道，我记得她跟咱们同岁。”
才十六，就要嫁人，会不会太早了点。
“我大姨说的，她家跟钱丽家在一个巷子，听说，结婚对象还是她自己找的。”
见她一脸震惊样，林珊只好说了原因。
原来，钱丽家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哥哥，不上学，也没有工作，该下乡。
但钱家一直拖着，再加上他哥这两年一直跟着红卫兵跑，下乡这件事就这么拖了一年。
现在，眼看钱丽马上要毕业，知青办盯着呢，如果她没工作，肯定得立马下乡。
最后，钱丽为了不下乡，只剩嫁人这条路。
“这这”
戴雨燕也不知道说什么，政策如此，钱丽并没有错。
可，可，她才十六。
林珊继续说，“你也别露出这副没见识的表情，咱班里打算结婚的人不在少数。”
乡下太苦了，吃不饱就算了，还有干不完的农活。
“你也要结婚？”
戴雨燕头皮发麻看着这位同桌，个子还没有自己高，矮矮小小的，鼻梁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一张娃娃脸。
怎么嫁人。
“你才嫁人。”林珊捋了捋自己垂在胸前的辫子，脸上满是笑意。
“我爸都给我安排好了。”
她爸是苏源县供销社副主任，给自己闺女搞个工作的能力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