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沈府,吕尚恩又去了英国公府,与江霁密议了一个多时辰后离开,当晚,江霁的亲卫分批离开了京城。
吕尚恩去了廷尉府,去卧房看了一眼脸色依然苍白,但气色好了一些的周少安。
“主人,周少安身体强健,抹上玉肌膏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醒过来没有?”
百灵摇了摇头,“没有,我唤过他几次,没有反应。”
“归元丹喂了吗?”
“喂过了,丹药虽好,但是气血不是一下子就能补回来的。”
“煮些药膳给他吃”
“知道了。”
吩咐完了百灵,吕尚恩离开卧室,去了书房,命人找来了左廷监。
左廷监躬身道:“吕侍卫有什么吩咐”
“放出小道消息,周廷尉血尽而亡。”
???
左廷监怔愣在原地,呐呐道:“为什么?上一次按照你的吩咐买了棺材,权当是冲霉运了,这次又为了什么?”
吕尚恩看着他耐心地解释:“上次这么传,让百灵与你们打架是为了验证其他人害周少安、自查廷尉府有没有眼线……”
“眼线?廷尉府怎么会有眼线?”
“周少安治理的很好,没有眼线,这次……”吕尚恩犹豫了几息决定对左廷监如实相告:“是为了给你家大人报仇”
“真的吗?”左廷监热血上涌,挥舞着拳头,声音都有些急切,“要是能为大人报仇,让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那好,听我吩咐”
左廷监凑过来,吕尚恩小声地在其耳边嘀咕了一阵儿,左廷监恍然,点了点头,按照吕尚恩的吩咐离开书房办事去了。
吕尚恩缓步走出书房,站在台阶上抬头看天,正月的天气依然很冷,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又要下雪了。
一间充斥着药味的房间里,无香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熬了几年,还没有出关,魏冉就找上了她发布了任务,让她去东岳的京城查证一件事情。
离开谷时发现魏冉并不只是派她一人去执行任务,同行的还有无魑。
半途中又与无双无涯汇合。
无涯的任务是杀掉周少安,与他们三个人的不同 ,但他们的任务也与周少安有关系,索性一起赶路。
到了京城,与接应他们的无情碰了头,又联系了魏冉的暗桩。
闹这么大阵仗,同时让他们五人执行,几人不明说,也明白谷主对这次任务多么看重。
无情为几人提供了这处离碧水湖不远的一处私宅落脚。
几个人还没缓过赶路带来的疲乏,就被京城的繁华热闹人间烟火打动,不顾无情的反对出了门,去碧水湖游玩。
也是巧了,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碧水湖,无涯一眼就看到了周少安。
没等几个人商议一条计划出来,周少安追着一辆犁车远离了人群众多的湖边。
无涯对周少安有一种不死不休莫名执着的偏执劲儿,几个人劝不住,只得跟着他一起追到了人迹罕至的湖心地带。
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好杀人机会,几个人放了心,等着无涯废了周少安,逼问寒玉冰棺与月离的事情。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物极必反!
本来是绝好刺杀的机会,不想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坏了好事,还重伤了无双与无香。
倒还罢了,竟然还引出来一个死了一年的无心!
无双无情蛰伏南昭与东岳年头长久,对无心了解不多,只是耳闻有这样一个出类拔萃惊才绝艳的后辈,并不觉得如何。
无魑无香却是非常熟悉无心,可以说无心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长成了他们仰望的存在。
提起她,两个人甚至有些忌惮。
门响了,服侍的女弟子推门走了进来,在无香耳边道:“阁主,无情请你过去议事”
无香睁开眼睛,由弟子扶着坐起了身,牵动了伤口,痛得无香出了一身冷汗。
雪姬打在她身上的透骨锥卡在脊椎骨与肋骨之间,没有穿透她,捡了条命, 但也伤了骨头与脏腑。
休养了五六日稍微有些好转,身体勉强能动了。
前几天她担心过,自己下不了地,瘫在床上。
如今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说有什么事情了吗?”
女弟子恭敬回道:“没有,只说要事,要几位阁主堂主都要去参加”
无香伸出手搭在弟子肩上,由弟子背着走出了房间,顺着甬道去了议事的正厅。
进了门,无情坐在主位,无魑侧座相陪,无涯落拓不羁地坐在对面。
无双则半趴在桌子上,神情委顿,毕竟左肩膀打穿了一寸多宽的血窟窿,一时半会儿养不回来。
无香也没比他好多少,坐下之后也是半趴着的姿势。
人已到齐,无情命其余人都退出了正厅,开口道:“我得到消息,周少安血尽而亡,明日出殡!”
四个人一愣,同时望向无情,无情脸上的蒙着面罩,看不见表情。
在场五个人,除了无情,都除掉了布巾露出自己的面貌,唯独无情,从始至终都蒙着脸,没有人见过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也不奇怪,在东岳京城蛰伏二十多年,身份自是不能暴露,即便在他们面前也一样。
“周少安身为皇族,陛下允他入皇陵,明日出发,后日便可抵达皇陵安葬。”
“不可能”无涯斜倚着身子,邪气一笑“无名不可能死,他还活着。”
几个人望向无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无涯呵了一声,“我出的剑我知道,伤重不至命,我要放干无名的血让他慢慢死,所以没有伤他的要害,他,死不了”
无魑“嗤”了一声,“不一定,我堂下的弟子潜伏在湖边。
见到无名被下属送去了医馆治伤,我的弟子跟着混进了医馆,在给无名的金疮药里混了败血粉,伤口沾上这东西,血流不止,会死人的。”
“你真狗!”无双捂着肩膀,有气无力的嘲讽。
无魑嘿嘿一笑,“狗吗?苟好啊,至少没有被人一锥子穿了过堂风。”
无涯却冷了脸色,怒视着无魑,“谁让你做的?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无名是我的,谁也不许杀他!”
无魑望着对面发神经的无涯,瞳孔不由一缩,这小子虽说是招人恨,但一把剑是真的快,快得在谷中没有对手。
“谁杀不一样,死了记在你头上,没人跟你抢功劳。”
无涯手握上剑靶,凉凉地盯着无魑,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剑斩了他。
无魑冷笑一声,双手摸向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