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德,刚才什么情况啊?你们这么多人上去,李副厂长就没说啥?
李无敌走了吗?
唐如德左右张望,见人不在场,这才敢开口。
早带着媳妇走了。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工人可不信事情这么简单,再说李无敌哪是省油的灯,带了人上去能不好好闹一场?
“还能咋样，副厂长让李无敌带人给揍了，你猜怎么着，连声都不敢吭，灰溜溜走了。
康会计跟刘出纳更怂，二话不说就把工资给发了。”
唐如德正吹得起劲，他也是跟着去的，不过没动手，倒不怕被人记恨。
“真动手啊？那可是副厂长，李无敌不怕惹上麻烦？”
“你傻不傻，李无敌又不用上班，还有编制，厂长都拿他没辙，就算调岗，工资一分不少。”
“唐如德，李无敌咋打的，细说说？”
唐如德咧嘴一笑：“就那样，揪着衣领子狠狠甩了一巴掌，脸都打肿了。”
“嚯！这么横？直接往脸上招呼？”
“啧啧，新来的副厂长也不咋地嘛，还以为多厉害，结果是个软蛋。”
“还得是李无敌，上去就是一耳光。”
正巧刘海中从楼道出来，一听这话愣住了——不对啊，明明是他动的手，咋成李无敌的了？
“哎哎，你们别瞎传！是我打的李副厂长，他连屁都不敢放！”
刘海中赶紧给自己正名，心想让工人们知道他厉害，说不定就能当上官儿了。
“哦。”
“知道了。”
工人们反应冷淡——就你？长得胖唬人罢了，哪回见领导不是点头哈腰的，还敢打副厂长？别蹭李无敌的热度了。
李无敌这会儿可没空管什么副厂长，回车间就拉人开工，焊工钳工全用上，还调了其他工种。
赶上今天发工资厂里活儿少，调人特别顺当。
二十多号人热火朝天干着新发明，照例今天必须出成品——毕竟他明天不上班。
“李无敌，我能帮上忙不？”
贾张氏凑过来，她现在拧螺丝贼溜，再干下去都快能转正了。
“成啊，待会儿钻螺丝孔叫你。”
他这儿讲究物尽其用，谁都有价值，再不济还能给捶捶肩呢。
“大伙儿加把劲，这回要成了，我找杨厂长给大家请功，参与者统统有奖金！”
李无敌灌完鸡汤，溜出去抽烟回血——带病上岗得充电。
“李无敌，你又搞新发明了？”
杨厂长风风火火赶来，车没停稳就喊上了。
“啊对，今天整新发明呢。
厂长您刚出差回来？”
他心说难怪厂里闹这么大动静都没见着人。
“去上头开了个会。”
杨厂长下了车，秘书紧随其后。
司机则开车返回车队等候。
李无敌，你那件大工程，从去年说到现在，怎么还没见着影儿？
咳，是久了些。
不过好事多磨嘛，这不就有眉目了。
等我抽完这支烟，带你去看。”
他心里嘀咕：一年多算什么？不是有句话叫十年磨一剑吗？
不急，你慢慢抽。”
杨厂长和秘书就在一旁耐心等待。
路过的工人看到这场景都惊呆了，心想难怪李无敌这么横，原来有杨厂长撑腰。
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无敌才是厂长呢。
好了，进去吧。”
李无敌把烟头掐灭在铁盒里——这里是个临时吸烟区。
当杨厂长看到那个框架时，忍不住伸手比划了一下：李无敌，这就是你说的大工程？比冬瓜大不了多少吧？
杨厂长，这是挖掘机，您听说过吧？
没错，李无敌要造的就是挖掘机。
作为手工耿，他脑子里总冒出各种点子，大多数目前实现不了，有些又实在没用。
筛选之后，他原本想做跑步机——毕竟国外闲人多，需要运动。
但这东西太容易被仿制，国外市场也不一定大，就先搁置了。
后来又想过做机械外骨骼，就是个唬人的空壳子。
但这玩意儿太超前，既难卖又难做，缺乏核心技术。
最后灵光一闪，盯上了挖掘机——既实用又好操作。
挖掘机？去年抚顺挖掘机厂造出国内第一台，还上了报纸。
但那家伙可不小，跟卡车差不多大，比卡车还长。
你这挖掘机就比冬瓜大点儿，给孩子玩还差不多。”
杨厂长哭笑不得：这是要做冬瓜挖掘机吗？
厂长您说对了，就是玩具，给学龄前儿童玩的。。
要是批量生产熟练了，成本能压到10元以内。
这10元是咱们自己消化，赚的可都是外汇。”
他设计了两款：小的是玩具款，能快速投产创汇；大的是真家伙，需要更多人力物力，争取明年国庆前完工。
玩具挖掘机能卖这么贵？
杨厂长一脸难以置信。
李无敌肯定地说：这还是普通款。
精装版价格翻倍都不成问题。”
等下班拿到成品你就懂了，国外家长对孩子可大方了。”
行，我去打个电话，回来就在这儿等。”
杨厂长快步跑去给冶金部打电话。
毕主任，我是老杨，对，是李无敌的事，他又开始搞发明了。”
这次是迷你挖掘机，个头跟冬瓜差不多，说是给外国小孩玩的玩具。”
定价二十八美元一台，精装版还能翻倍。
现在还没成品，但他很有把握，我会盯着等结果。”
什么？您要亲自过来？好，我让食堂准毕主任？这就挂了？
杨厂长放下电话，心想毕主任怕是比他更着急。
咚咚！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李新民，半边脸肿得老高，看着怪别扭的。
李副厂长，这是让媳妇收拾了？
杨厂长打趣道，谁不知道这位家里有个母老虎。
杨厂长，我是被工人打的！咱们厂工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李新民憋着火，这事儿全厂都知道了，以后还怎么管人。
工人打的？谁啊？
杨厂长很意外，厂里刺头是有几个，但也不至于这么横——毕竟最横的那个平时根本不来上班。
李无敌！他带着几十号人堵我，二话不说就动手。”
您说，这种无故殴打领导的行为，是不是该处分？
等等，你说李无敌？
杨厂长眉头紧锁：他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人影，今天刚来就打你？
李新民赶紧解释：我查到他长期病休却领着津贴，就想找他核实。”
结果他直接带人 ，抢了工资就跑。
杨厂长，这还不该处理？
处理？当然要处理！
杨厂长拍桌而起：谁让你动他的津贴？那是冶金部特批的！
农业部每月还给他发补贴呢，你怎么不去农业部查？
李新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僵在了原地。
李无敌精神抖擞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生病。
我怀疑他故意装病，这事必须查清楚
住口！
杨厂长猛地拍桌，就算他装病，你能开除他？大不了他不干了，去农业部领更高工资，那边给他开四十二块五呢！
李无敌手上有医生证明，你空口白牙说他装病，还克扣工资，换谁不揍你？
懒得跟你废话，待会毕主任要来，你自己问他为什么给李无敌发津贴。”
杨厂长怒气冲冲离开。
李新民仗着岳父关系，刚来轧钢厂就想揽权，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只要李无敌研发的玩具挖掘机能出口创汇，看李新民怎么收场。
李无敌，出来！
大茂，还没到饭点吧？
李无敌走出车间。
早起就是难熬，离午饭还有段时间，肚子不饿人却馋了。
出大事了！许大茂压低嗓门，李副厂长在办公楼堵我，知道咱俩同院，非要打听你的事，还问起二大爷。
咱们是兄弟，我哪能说你坏话？直接甩脸走了。
但他憋着坏要整你呢。
对了，你真打他了？
大茂，你会这么护着我？没想趁机踩我一脚？
李无敌将信将疑。
许大茂向来爱耍心眼，遇到这种机会不该赶紧巴结李新民吗？
这话说的！咱们可是兄弟！得罪李副厂长也不能出卖你啊。
不过你真得当心，那人阴得很
许大茂趁机挑拨。
他不敢惹李无敌，但巴不得两人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就能渔翁得利。
知道了。
李新民不是我打的，是二大爷动的手。
他既然找茬，就别怪我不客气。
今天有他好受的。
快到饭点了，一会食堂见。
我叫上你秦姐和傻柱，今天我做东。
好兄弟一辈子。”
李无敌拍拍许大茂肩膀。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明白许大茂可能在煽风 。
不过李新民要对付他这个小工人，倒也正常。
成，等你啊！
许大茂哼着小曲走了。
总算骗了李无敌一回，比院里其他兄弟都强。
现在他在院里地位仅次于李无敌，也算一人之下。
李无敌笑着回车间等开饭。
人是铁饭是钢，这道理他懂得很。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