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民咽了咽口水：“你就是李无敌？”
“你就是李副厂长，李新民？”
李无敌明知这人以后会是革委会主任，但那又怎样？他又没权力开除自己，顶多调去苦差事，反正他也不用上班。
至于想拿秦淮茹威胁他？那更是痴心妄想，不等走到那一步，他就得先动手。
“李无敌，你先冷静点，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你病休的情况。
这都两三年了，病情还没好转？”
李新民望着挤满楼梯间的工人们，特别是那个魁梧的大个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就算现在叫保卫科的人过来，也来不及解围了。
“治不好了，医生说我这是终身疾病。
现在该给我发津贴了吧？该拿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我可是为轧钢厂拼过命的。”
说完他突然提高嗓门：“都围起来，别让闲杂人靠近！”
“明白！”
“听见没？赶紧围上！”
几十号工人瞬间堵住走廊，连楼梯口也被封得严严实实。
李无敌一个箭步上前，隔着办公桌揪住李新民的衣领，直接把他拎了起来。
“等等！李无敌你别乱来，有事咱们慢慢谈！”
李新民彻底慌了。
他本想新官上任树个威信，谁知踢到了铁板。
这人力气大得吓人，哪像有病的样子？
“二大爷，您过来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李无敌故意把刘海中拉下水，好结成同盟。
“行！”
刘海中一咬牙，上前抡起巴掌，“啪”
地扇在李新民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李无敌都愣住——他本意是让刘海中挥拳 ，没想到这位二大爷直接甩耳光。
“啊！”
李新民捂着脸直发抖，堂堂副厂长竟被工人当众掌掴，这话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李副厂长，现在您没意见了吧？我的津贴是冶金部特批的，只要上级没发文撤销，少一分钱都不行——副厂长也不例外。
李无敌松开衣领，任由对方瘫坐在椅子上。
既然耳光都打了，干脆把戏做足。
“康会计，往后我工资都由我媳妇代领，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就发放！”
被挡在人墙外的康会计连忙应声。
他虽然没看见现场，但清脆的巴掌声听得真真切切。
“大伙散开吧，让财务科继续发工资。”
李无敌指挥工人们重新排队，招呼秦淮茹第一个领薪。
“总共六十三块，秦淮茹同志请点清。”
康会计麻利地核完账目，刘出纳赶紧从包里取出现金，两人全程没敢往旁边多看一眼。
李新民阴沉着脸站起身，捂着脸匆匆离开。
今天这跟头栽得太狠，他连句狠话都没敢撂下。
“嘿！你们看见没？李副厂长刚才挨了一耳光！”
“还用问吗？没瞧见都捂着脸呢，肯定是李无敌干的，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连副厂长都敢动手。”
“咦？新来的李新民就这么灰溜溜走了？”
“不然还能怎样？你没看见李无敌身后跟着几十号工人？再说了，你以为他真有病啊？刚才单手就把李副厂长拎起来了，我当锻工的都没他那把子力气。”
工人们交头接耳，见李无敌目光扫过来，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无敌，这样会不会惹上麻烦啊？”
秦淮茹忧心忡忡，那可是副厂长，说打就打了。
花姐倒是一脸佩服：“李无敌，没想到你这么猛，跟你搭档挺不错的。”
“能有什么麻烦？咱们工人阶级天不怕地不怕！淮茹你放心，我的津贴是冶金部特批的，别说李新民管不着，就是杨厂长也不敢动我半分钱。”
李无敌说着就要带两人离开。
刘海中急忙喊道：“李无敌，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啊。”
“忘不了，二大爷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李无敌咧嘴一笑，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新发明搞出来，省得有人说他吃空饷。
这下二大爷被拖下水，除了跟李新民硬碰硬也没别的路可走，正合他意。
另一边，李新民阴沉着脸绕到办公楼另一侧，憋着一肚子火想叫保卫科的人，可转念一想又冷静下来——李无敌的津贴确实是冶金部特批，他确实无权过问。
“厂长好！”
“你是？”
李新民打量着眼前这个马脸男人，没穿工装，哪个部门的？
“厂长您贵人多忘事，我是宣传科放映员许大茂，大前天放电影那个。”
许大茂满脸堆笑，但也没太拘谨。
他媳妇的二叔可是二商局食品厂的副厂长，早就说好了等他资历够了就能升科长。
实在不行还能调去友谊食品厂，就是跨系统比较麻烦。
“哦，是你啊。”
李新民脸上还 辣的疼，那个死胖子的手劲可真大。
许大茂突然注意到厂长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被人扇耳光了吧？
“厂长，您这脸”
“许大茂，跟我到办公室来。”
李新民脸色阴晴不定。
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都怪自己刚来不了解情况。
早知道李无敌这么难缠，就该多带几个人去。
这个放电影的对厂里情况应该门儿清。
许大茂跟着进了办公室，半边身子挨着沙发边沿，心里直打鼓。
许大茂，你认识李无敌吗？
一听这名字，许大茂喉结滚动，暗叫不妙。
这事怎么扯上那个瘟神了？他可惹不起。
厂长，您打听他做什么？这人不太好评价。”
许大茂支支吾吾，拿不准该夸还是该贬。
别紧张，就是了解下情况。”
李新民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脸上指印还在，好在没肿得太厉害。
李无敌这人做事不太讲究。”许大茂壮着胆子试探道。
继续说。”
李新民往椅背上一靠，打算摸清对方底细。
我们住一个院，门对门斜对着。
厂长，不是我多嘴，最好别去招惹他。”
许大茂心里发怵。
在这厂里大院里，他谁都敢算计，唯独对李无敌束手无策——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光是想到妹妹和老娘，还有媳妇春燕他就头皮发麻。
他有什么靠山？
李新民憋着火气，难道这顿打就白挨了？
家里就是普通工人。
不过李厂长，您要是想动他，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许大茂作势要走。
再说下去走漏风声，李无敌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看看院里贾东旭的下场，都蹬三轮去了，他可不想步后尘。
你这么怕他，就不怕我？
李新民脸色阴沉。
连背后议论都不敢，这李无敌真有这么大能耐？
李厂长，我媳妇二叔是友谊食品厂唐副厂长。
二叔没子女，我老丈人就春燕一个闺女。”
许大茂突然挺直腰板。
怎么着？想拿捏我？你又不是李无敌。
哟，唐敬业的侄女婿啊！上月开会我们还聊过。”
李新民心里咯噔一下。
这厂里藏龙卧虎？一个李无敌还没弄明白，又冒出个有背景的。
他管后勤，唐敬业在二商局管粮食供应。
真要得罪了，轧钢厂食堂断粮可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您认识我二叔，那我先去忙了。”
许大茂见好就收。
说到底他就是个放映员，对方毕竟是副厂长。
等等,大茂啊,不提李无敌也罢。
那个跟他一起的大胖子,总能说说吧。”
大胖子?厂长您说的是不是刘海中?
许大茂愣住了,怎么二大爷也牵扯进来了,这位他可不敢得罪。
在院子里还得仰仗二大爷撑腰,万一哪天跟傻柱干架,好歹有人护着。
他叫刘海中?什么来头?
李新民记下这个名字,这人总该能动了吧,总不能白白挨打。
没啥背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
厂长,该不会是刘海中把您给打了吧?
许大茂这才回过味来,准是李无敌撺掇二大爷对李新民动手,这种缺德事也就他干得出来。
大茂,这不算被打,是我一时大意没防备,着了刘海中的道。”
李新民倒是想躲,可当时被李无敌揪着衣领动弹不得。
厂长,刘海中跟我住一个院,就在我家隔壁,和李无敌门对门。
这事我就不掺和了。”
许大茂不想惹事,动了刘海中以后在院里还怎么混,更何况还牵扯到李无敌。
又是你们院的?你们那是什么大院,专出这种人物?
李新民嘴角一抽,疼得龇牙咧嘴,尝到血腥味才发现牙都出血了。
厂长您歇着,我先走了。”
许大茂起身快步离开办公室,这事他真不想管。
不过倒是可以给李无敌通风报信,让两边掐起来,那才叫一个精彩。
李无敌,钱拿到了吗?
李副厂长没为难你吧?他一个外厂调来的,还能拿捏住你?
工人们见李无敌从办公楼出来,纷纷围上来打听。
如今厂里谁要是不认识李无敌,那真是白当工人了。
花姐爽朗地说:李无敌的工资都是秦淮茹代领的,钱已经到手了。
李副厂长啥也没说,人已经走了。”
她没提打人的事,怕影响不好。
李无敌点点头:谁也别想欠我一分钱工资,副厂长也不行。”
他没多吹嘘,推着自行车和媳妇回车间去了。
刚走没多久,另一边的楼道里出来几个领完工资的工人,立刻被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