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突破至指玄后，更是野心勃勃，想要统领五岳剑派。
由此可见，指玄境在江湖上的分量。
让一位指玄境的剑修去当马夫？
这话幸好是林添说的。
若是换作旁人，那些脾气火爆的世家子弟，恐怕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这是在羞辱指玄境，还是在贬低剑修？
雅间内，徐烽年沉着脸，一言不发。
心里却早已将徐嚣骂了千百遍。
这老家伙，算盘打得真响。
指玄境的剑修，再加上马夫的身份。
不用猜，肯定是老黄无疑。
凉王府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可能真让指玄境的剑修去养马。
老黄是唯一的例外。
二楼。
怜星满脸惊讶：姐姐，凉王府的实力竟如此恐怖？真会让指玄境的剑修当马夫？
邀月冷笑一声，语带讥讽：你以为指玄境是大白菜，遍地都是？
林公子方才说了，这马夫是随徐烽年外出游历的，必定是徐嚣给儿子安排的护卫。
不过徐嚣为了儿子，倒也舍得下血本。
我倒是好奇，这位指玄境的剑修，为何会为徐烽年拼命。
指玄境的高手若是一心想逃，即便是天象境也未必能拦住。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指玄境的剑修。
剑修的实力向来冠绝同阶，越境杀敌如探囊取物。
若非一心求死，寻常手段难以取其性命。
东方不败轻抿嘴角：用指玄境的剑修为子嗣铺路，好大的手笔。
台下众人听闻林添此言，纷纷色变又强自镇定。
酒楼外霎时少了数十道人影。
高台上，林添目光扫过徐烽年，继续娓娓道来。
这位剑修的来历，想必有人知晓。
他本是边陲小城中的铸剑匠人，三十载寒暑与铁砧为伴。
机缘巧合下，得遇一位绝世剑仙。
那位立于武道绝巅的存在，以万剑为食，胸含百年剑意。
老铁匠虽未入道，经年累月却养出几分剑意。
剑仙见猎心喜，随口点拨几招剑式。
从此铁匠踏入剑道，拜入其门下。
为报知遇之恩，他立誓寻遍天下名剑供师尊品鉴。
自此仗剑走江湖，集得六柄绝世名剑。
更以独创剑术扬名，得号剑九皇！
此名一出，满座哗然。
江湖浩瀚，传说如烟。
剑九皇的名号，正是其中最耀眼的传奇之一。
竟是此人？
堂堂剑九皇竟甘为徐烽年驾车？
剑九皇的威名，谁人不知？
剑九皇？倒是头回听说。
究竟是何渊源？
“剑九皇很强？”
有人知晓剑九皇的名号，也有人一脸茫然。
“老黄，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雅间里，徐烽年转头盯着老黄。
老黄垂着脑袋，讪讪笑着不敢抬头。
姜妮几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在场众人，恐怕只有姜妮不清楚剑九黄的来历。
“好，很好。”
“那就让他讲，我看你还能瞒到几时。”
徐烽年冷哼一声，朝林添扬了扬下巴，随手甩给店小二十万两银票。
他迫不及待想听下文。
“徐公子赏银十万两！”
店小二捧着银票的手直发抖，朝徐烽年深深作揖，高声唱道。
满堂宾客齐刷刷回头。
视线掠过徐烽年，最终停在南宫白狐身上。
不少人暗自撇嘴。
难怪能让这般绝色作陪。
有钱果然能为所欲为！
林添见状，朝徐烽年拱手致意。
徐烽年点头回礼。
世子殿下出手就是阔绰。
十万两说扔就扔。
这已是林添收到最重的打赏，旁人根本没法比。
“说起剑九皇，就不得不提他在武帝城头挑战王仙之那一战。”
“至于王仙之是何方神圣，想必不用我多言？”
林添扫视众人，笑意盈盈。
“这战我听过，据说剑九皇败了。”
“剑九皇和王仙之交过手？”
“是那个王仙之？”
“你竟不知王仙之？莫非你不是江湖中人？”
“不是。”
“那你来此作甚？”
“听书。”
“……”
“王仙之，被誉为离皇朝万里疆域内的天下第一。”
“你可曾听闻武帝城？”
“那城墙之上插满利剑，皆是挑战王仙之败北者所留。多少天纵之才折戟于此，不仅丢了兵器，更葬送了性命。”
“竟如此强横？”
“这便是天下第一的威势？”
“剑九皇竟敢挑战这等人物？”
……
武帝城头，王仙之的威名如雷贯耳。
却也有人未曾耳闻。
但凡知晓者，皆视其为江湖中不可攀越的巅峰。
这天下浩瀚无垠。
因此，王仙之仅是离皇朝的天下第一，而非举世无双。
因他从未与其他皇朝的绝顶高手交锋。
“老黄，你曾与王仙之交手？”
徐烽年眉头紧锁，盯着老黄，心中仍堵着一口气。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那一战，我败了，弃剑而逃。”
老黄神色黯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一战溃败。
仓皇遁走。
终究难以启齿。
姜妮满脸好奇：“王仙之很强吗？”
她确实一无所知。
李纯钢闻言挪了挪身子，开口道：“何止是强？天下第一，当世无敌。”
“不过也就那样。”
在场众人，唯有李纯钢对王仙之知之甚详。
独孤剑面露讶色：“王仙之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可惜始终无缘得见，实乃憾事。”
姜妮扬起笑脸，望向李纯钢：你不是号称剑神吗？能打赢他吗？
姜妮徐烽年立即出声喝止。
老黄、楚狂怒和独孤剑的脸色都变了变。
南宫白狐坐在一旁，独自饮酒。
在场众人中，唯有姜妮不了解李纯钢的往事。
李纯钢洒脱一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确实败给过他。
姜妮怔了怔，歉然道：对不起啊。
李纯钢摆摆手：这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只是你初入江湖不了解罢了。
这是外界流传最广的说法。
个中细节，唯有李纯钢心知肚明。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高台上，林添的声音悠悠传来：
那一战，他将一柄名剑永远留在了武帝城头。
此后老黄便退出江湖。
后来受凉王徐嚣招揽，入了凉王府。
奉徐嚣之命保护世子游历江湖，方才重出武林。
但即便出山也极少出手，除非世子遭遇生死危机。
二人如乞丐般走遍大半个天下。
这段旅程让他们结下了深厚情谊。
徐烽年闻言，目光微动。
林添所言不虚。
这一路走来，他与老黄早已情同父子。
这倒是出乎徐嚣的预料。
他本只想让剑九皇保护世子，未料二人情谊至此。
不过对徐嚣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省去了不少麻烦。
剑九皇深知徐烽年的处境，也看透了徐嚣的布局。
他明白唯有牺牲自己，才能保全徐烽年的性命。
为了让徐烽年主动踏入江湖，心甘情愿习武。
剑九皇必须赴死，而且要死得惊天动地。
因此，他们将目标锁定在王仙之身上。
剑九皇前往武帝城，表面是为取回佩剑。
实则一心求死。
他本就不是王仙之的对手，而对方绝不会手下留情，此去必死无疑。
剑九皇要用自己的性命，向整个江湖宣告徐烽年的到来。
林添娓娓道来，一个精心设计的计划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光是听着就令人震撼。
剑九皇竟愿为徐烽年赴死，这份情谊太重了。
以命为帖，昭告江湖世子将至？
明知必死仍前往，需要何等胆魄与豪情？
徐烽年能得此良师益友，实乃幸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若剑九皇真死于武帝城，以徐烽年的性格，定会为他复仇。但要杀王仙之，非绝世高手不可。
这是最高明的阳谋。
一个徐烽年，值得如此牺牲吗？
值不值得，岂由他人评判。
剑九皇，当真令人敬佩！
以命为帖，恭迎世子入江湖！
台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一位指玄境剑修，竟为引徐烽年入武道而慷慨赴死？
雅间内。
老黄，你跟徐嚣就谋划出这么个馊主意？
徐烽年侧过脸，目光钉在老黄身上。
老黄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姜妮几个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吱声。
你脑子里灌浆糊了？
那老东西发疯，你也跟着犯浑？
要老子习武直说便是，我练！
你算老几？以为死了老子会给你烧纸？
原先只觉得你年纪大，没想到蠢得更离谱。
又老又蠢的货！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非逼着我当什么劳什子王爷？
我弟是摆设不成？
等回去非得扒开那老东西的脑壳瞧瞧！
见老黄装哑巴，徐烽年彻底炸了。
唾沫星子横飞。
门板挡着，外头只听见隐约的吼声。
几个凉王府的探子支棱着耳朵，听见零星字眼，齐刷刷缩脖子。
全都扭头望天，假装耳背。
普天之下敢这么骂徐嚣的，除了这位爷再没别人。
老黄跟个鹌鹑似的，由着他骂。
早习惯了。
这位爷骂亲爹都像喝凉水。
武帝城我会去，你那把破剑我给你取。
不过得等些时日。
徐烽年骂累了，喘匀气忽然说道。
少爷
老黄猛地抬头，话刚出口就被截住。
“江湖而已，有何难？”
“习武罢了，有何惧？”
“抬脚便走。”
“动手便练。”
徐烽年朗声一笑，气冲云霄。
“哼”
姜妮闻言轻哼一声，面露不屑。
李纯钢抬眼望向徐烽年，眼中闪过一抹深意。
这般气魄，方显江湖本色。
南宫白狐唇边浮起浅笑。
二楼雅间。
“阿姐，剑九皇当真肯为徐烽年赴死？”
“那王仙之真有传闻中那般厉害？”
“自称天下第一？也不怕折了舌头。”
怜星蹙起柳眉，半信半疑。
“林公子所言必有缘由。”
“与王仙之一战，迟早要来。”
邀月眼波流转，战意暗生。
剑九皇愿为徐烽年拔剑，令她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