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赛就象一场盛大的马戏团巡演，热闹过后，联盟的空气重新变得肃杀。
洛杉矶，丰田中心训练馆。
下午三点，阳光通过高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折射出晃眼的光斑。
整个球馆里，只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以及肌肉碰撞发出的闷响。
“停！”
球场上的对抗瞬间停止。
奥多姆正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满头大汗。
他对面的陈方倒是气定神闲，手里甚至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能量棒。
“拉玛尔，你的挡拆质量太差了。”
禅师走到场边，指了指战术板上的一个红色圆圈。
“刚才那个回合，如果是邓肯，陈方现在已经躺在担架上了。”
陈方嚼着能量棒，含糊不清地插嘴：“那也不一定，邓肯要是撞过来，大概率是他先骨折。”
奥多姆翻了个白眼，没敢接茬。
这胖子现在的吨位简直是个谜，昨天体测据说又涨了三公斤，简直就是反人类。
禅师没有理会陈方的贫嘴，而是用一种非常严肃的目光看着所有人。
“听着，常规赛还剩下最后二十场。”
“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拿什么常规赛第一，那个虚名没用。”
禅师在战术板上重重画了一道横线。
“我们要的是季后赛的健康，以及一套能杀人的体系。”
科比站在旁边，用毛巾擦着汗，眼神冷得象冰。
他没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总冠军。
“所以，从下一场开始，战术调整。”
禅师看向陈方。
“陈，你需要减负。”
陈方一愣，手里的能量棒都忘了嚼。
“减负？你是说我可以少练两组深蹲？”
“不。”
禅师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是说在进攻端。”
“从现在开始，除了最后五分钟的关键球，或者是必进的空位扣篮，我不允许你主动去低位硬凿。”
“哪怕对面是个一米八的小后卫在防你，你也得把球给我传出去。”
全场哗然。
这也太离谱了。
现在全联盟都知道，湖人最强的杀招就是“把球给胖子，然后看着他把对面内线拱到观众席”。
现在居然要自废武功？
“教练，这有点浪费吧？”
“浪费？”
禅师把战术板翻了一面。
“陈现在是全联盟所有教练的眼中钉。”
“每一场比赛，对手都在研究怎么包夹他，怎么绕前防守，怎么造他犯规。”
“上一场打开拓者，普尔兹比拉那个笨蛋甚至想用指甲去掐陈的腰。”
陈方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肉，虽然那里脂肪厚得象防弹衣，但这确实是个问题。
“所以，我们要换个玩法。”
禅师用笔在战术板的中圈位置画了个大圈。
“陈，我要你站在这里。”
“高位，或者是罚球线。”
“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当一堵墙，给科比、拉玛尔挡出空位。”
“第二，用你在全明星新秀赛上那种见鬼的传球，把球送到空位的人手里。”
科比突然开口了。
“这叫‘养猪战术’。”
陈方差点被口水呛死。
“喂，老大，虽然我很能吃，但咱们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名字？”
科比瞥了他一眼，把毛巾甩在长椅上。
“把你养肥了，季后赛再杀。”
“常规赛这几十场，你就是个诱饵。”
“只要你站在场上，对面哪怕知道你不攻，也不敢放空你。”
“这就是威慑力。”
陈方挠了挠头，琢磨了一下。
好象……还挺划算？
不用在那堆里挤来挤去，就在外面散散步，传传球，还能拿工资。
最重要的是——
“那……既然我不怎么出力了，是不是可以多吃点？”
陈方一脸期待地看着禅师。
“毕竟脑力劳动也很消耗热量的。”
禅师笑了。
这种笑容通常意味着有人要倒楣，或者有人要占便宜。
“没问题。”
“只要你的助攻数能上去，我就给你批特殊的加餐条子。”
“一个助攻，换一份双层芝士汉堡。”
陈方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探照灯。
这也太爽了吧！
这哪里是打球，这分明是自助餐入场券争夺赛！
“成交！”
陈方把最后半截能量棒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来来来，接着练！”
“拉玛尔，你刚才那个跑位太慢了，快点跑，我看见汉堡在向我招手！”
……
两天后。
关于湖人新战术的讨论，就象病毒一样在媒体圈炸开了。
espn甚至专门做了一期节目，标题就叫《哥斯拉罢工？还是湖人的自毁长城？》。
画面里，陈方在训练中懒散地站在罚球线，手里拿着球，东张西望，象个迷路的大爷。
甚至还有他坐在场边休息时，偷吃巧克力被拍到的镜头。
“看看这个胖子！”
某位名嘴在节目里痛心疾首。
“他堕落了！”
“全明星那个0分或许只是个开始，现在他在训练里连汗都不出！”
“这就好比你买了一辆坦克，却用它来送披萨！”
网上更是骂声一片。
黑粉们兴奋得象是过年。
“我就说他是昙花一现吧！”
“太懒了，这种体重如果不保持高强度训练，很快就会变成一滩肥油。”
“湖人完了，科比又要一个人打五个了。”
就连湖人自家的球迷都有点慌。
毕竟陈方之前那种残暴的打法太吸粉了，突然变成“养生篮球”，大家都有点接受不了。
……
飞往圣安东尼奥的专机上。
陈方戴着耳机，手里捧着一本只有图画没有字的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
外界的那些骂声，对他来说连个屁都不算。
骂呗。
反正又不少块肉。
只要科比没骂，禅师没骂，那就说明没事。
“你看起来心态不错。”
科比坐在他对面，膝盖上放着厚厚的一叠资料。
那是马刺队的球探报告。
甚至细致到了邓肯每次转身喜欢先迈哪只脚。
“那是当然。”
陈方摘下一只耳机。
“我刚才算了一下，如果我不进攻，我就能省下大概30的体力。”
“这些体力，如果全部转化成防守时的对抗……”
陈方没有把话说完。
但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
就象一头原本在打盹的狮子，突然睁开眼，露出了带血的獠牙。
科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同意禅师这个看似荒谬的战术调整。
是因为他太了解陈方了。
这家伙虽然看着懒，但在骨子里，比谁都渴望把对手碾碎。
所谓的“不进攻”，只是为了积蓄更大的动能。
“今晚的对手是马刺。”
科比把那叠资料推到一边。
“波波维奇那个老狐狸，肯定给你准备了一桌‘大餐’。”
“听说他甚至为了防你，特意从发展联盟签了个两米一八的傻大个，纯肉盾。”
陈方把漫画书合上。
“肉盾？”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那正好。”
“我最近觉得我的‘汉堡’有点不够吃了。”
“那个傻大个，应该能抗几下吧？”
飞机开始下降。
窗外，圣安东尼奥的夜色有些沉闷。
这一战，不好打。
甚至可以说是陈方进入联盟以来，遇到的战术素养最高、针对性最强的一场硬仗。
但陈方摸了摸肚子。
那里很饿。
无论是对汉堡，还是对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