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如此惊心动魄、排山倒海般的指责与质问,再加上接踵而至的、令人毛骨悚然到极点以至于连灵魂都会被彻底冰封住的恐惧威压,林寻等三个人竟然毫无退缩之意!不仅如此,他们既不曾低下自己高贵而又坚毅的头颅,更未曾挪动半分视线!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好似三颗坚不可摧的铁钉一般,稳稳地扎入脚下的蒲团之中,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来自那位象征着无上秩序的伟大存在所施加给他们的沉重压力和巨大挑战。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凝重肃穆起来,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突然停止流动了好几秒钟之久……放眼望去,但见整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那些晶莹剔透的水晶柱子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而头顶上方那块巨大无比的穹顶之上,则有一幅神秘莫测的星图正在急速转动着,其速度快得犹如一轮飞速运转不停歇的车轮似的。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充斥于殿中的清新空气此刻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完全凝结成坚硬无比的铁块儿,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大家喘不过气来。然而尽管周遭环境已经恶劣到这般地步,那个手持长剑之人依然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心中那股“斩尽杀绝”的念头仍旧宛如一把高悬在众人头顶上方的锋利宝剑,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无情地劈落下来给所有人造成致命伤害!
随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苏晴晴竟然动了!然而,她并没有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直接站起身来,而是缓缓地将自己那原本有些弯曲的脊背挺得笔直。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一般,时间似乎也停止了流动。而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在此刻却如同往一片风平浪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粒石子,瞬间打破了周遭死一般的沉寂,并掀起层层波澜壮阔的涟漪。
与此同时,一直被死死压制住、仅剩一丝火苗的渡人者之灯突然间像是获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开始疯狂舞动起来。只见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火焰猛地往上蹿升了足足有一寸有余!尽管其发出的光芒仍然显得十分黯淡,但它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畏缩不前,反而展现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坚韧姿态。
紧接着,一阵清脆悦耳且沉稳有力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敢问执笔先生…… 这阵声音犹如天籁般动听,既不带丝毫颤动之意,亦未掺杂任何矫揉造作之感,宛如在正规讲堂之上某位莘莘学子正满怀自信地向老师提出一个经过反复思考后的疑问。说话间,苏晴晴轻轻抬起头,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穿越过整整三米长的距离,径直望向坐在案几后面那位始终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变化的执笔人。两人四目相对之际,一股无形的威压顿时弥漫开来,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执笔人的眼神平静如水,宛如一池深不见底的幽潭,无论外界如何风起云涌,都无法激起丝毫涟漪。似乎对于眼前提出的问题,他早已了然于胸,心中或许还藏有一本详尽无比的答案宝典。然而,面对这看似简单实则深奥至极的疑问,他并未急于作答,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手,将修长而白皙的食指轻放在面前那张仍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白色卷轴之上。
刹那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卷轴上某一特定区域内原本黯淡无光的符号骤然明亮起来,并开始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快速排列组合。眨眼之间,这些神秘的字符便编织成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图。
终于,执笔人打破沉默,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却听不出一丝情感起伏,就像在读一本枯燥乏味的学术着作,并非仅仅指代我们肉眼可见的广袤苍穹,也绝非那种被人类赋予人格化形象的高高在上的神只。所谓,其实代表的是一种抽象概念——。这种秩序涵盖了世间万物运转所必须遵循的一切根本性法则与规律的总和。它既包括了构成宇宙框架的空间结构,又涉及到时间流逝的方向轨迹;既是连接所有事件前因后果的紧密锁链,也是掌控能量相互转化的关键枢纽;更是决定万事万物存在合理性的内在逻辑。总之,虽无影无踪,但其影响却无处不在,且无人能够违背或抗拒。
说到这里,执笔人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用手指轻轻地在卷轴表面滑动而过。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淡淡的光线如流星般拖曳出长长的尾迹,同时带动起一连串晶莹剔透的光点,宛如点点繁星坠落凡尘。
“罚,并非仅仅局限于世俗意义上的惩戒手段。它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秩序调整机制,当出现偏离正常轨道的情况时,这种力量就会被激发出来,以确保整个系统能够重新回到稳定状态。可以说,罚就是秩序对于‘失序’现象所做出的本能性回应,也是规则针对那些违反规定者不可避免地产生的反作用力。这就好比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如果遇到阻碍前进的巨石,水流便会自然而然地改变方向,寻找新的路径来保持自身的流动与活力。同样道理,一旦人体遭受疾病侵袭,免疫系统也会迅速启动,全力以赴去对抗病魔,努力让身体恢复健康。所谓天罚,其实质正是那种源自根本性秩序的强大纠错能力,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给整体秩序带来巨大冲击并破坏其平衡性的存在物。通过实施这样的惩罚措施,可以有效地清除掉这些干扰因素,使得原本和谐有序的世界得以重现往日风采。” 他的这番阐释冷酷无情且精准无比,完全摒弃了任何感情用事以及带有主观价值取向的评判标准,只是单纯从客观角度出发,把“天”和“罚”都视为一种纯粹基于宇宙规律运作的自然现象。苏晴晴始终一言不发地聆听着,丝毫没有要插话打断对方讲话的意思。一直等到那位执笔者结束发言之后,她才慢慢地颔首示意,表示自己似乎已经开始理解这个观点,并正在仔细琢磨其中深意。紧接着,她又一次启唇发问:“既然如此,按照执笔先生您刚才所说的理论来看,天罚应该属于秩序本身所具备的一种自我修复功能吧?其目的在于铲除那些可能引发混乱的不安定因素,从而帮助整个体系回归到原有的均衡状态之中,对吧?” “诚然。”执笔人简短地回答道。
“那么,请容许我再问。”苏晴晴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不再掩饰话语中的质疑,“月季庄园之中,那个持续了百年的‘时间囚笼’,一个让罪人意识始终保持清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境地重复感受自身罪孽与绝望,却不给予任何哪怕一丝忏悔、救赎或终结机会的囚笼;一个将上百名本已无辜枉死、魂应归寂的灵魂,强行捆缚在一起,让他们同样永世承受恐惧、迷茫、不得解脱的牢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刻。然后,她缓缓张开嘴唇,每个字都像是从内心深处挤出来一般,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和坚定的决心,清晰地吐向虚空之中。这些话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飘荡着,逐渐凝聚成一个个可见的文字,悬浮于冰冷的空气之间。
这样的,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她继续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穿透力,让人不禁为之侧目。它究竟是一种纠正错误、恢复世界平衡的手段,还是打着维护秩序的旗号,实施残酷刑罚的借口?我们是否真的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消除所谓的这一扰乱因素,或者说,我们只是用长达百年之久的痛苦折磨,将个体的怨怼演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绝望泥潭,从而滋生出更为庞大、更为畸形的与?
她的这番质问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向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无形壁垒;又似一柄重达千斤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上面。而此时此刻,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执笔人,其眼眸中的平静如同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但就在这时,那原本毫无波动的水面之上,竟泛起了丝丝缕缕极其细微、几近难以觉察的涟漪。然而转瞬即逝,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他放在案几之上的右手食指也微微动弹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缄默。
“天道无情,运行有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执笔人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似乎慢了一丝,“林月如种恶因,得恶果。其业力所化囚笼,乃其自身心念与所行邪术共鸣之产物,是因果律的直接体现。困于其中,直至魂散,是其所造恶业能量耗尽之必然过程。此过程或有痛苦,然此痛苦本身,即为‘罚’之组成部分,亦是消弭业力之必须代价。”
他看向苏晴晴,目光深邃:“至于那些困缚灵魂,其与林月如之因果业已深缠。林月如以邪术强留彼等,此因;彼等与其同陷囚笼,此果。囚笼破,林月如魂散,彼等随之湮灭,乃是彻底了断此段扭曲因果之最简洁、最彻底方式,符合秩序对‘简洁’与‘彻底’之偏好。尔等眼中之‘无辜’与‘痛苦’,于天道而言,不过是一段待清理之冗余错误数据。”
“所以,”苏晴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悯,“在你们眼中,那上百个灵魂百年来的恐惧、绝望、无声的尖叫,都只是‘冗余错误数据’?他们的痛苦,只是清理过程中无关紧要的‘副作用’?这就是你们维护的‘秩序’和‘天道’?!”
她猛地站起。身下的淡金光环微微震颤,似乎对她脱离蒲团的行为有所反应,但并未立刻施加约束。渡人者之灯的火焰随之升腾,温暖的黄光终于冲破了一直以来的压制,在她周身形成一圈柔韧的光晕,与大殿冰冷、均匀的白光形成对抗。
“我们看到的,不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天罚’!”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清亮而坚定,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炽热的情感,冲撞着四周冰冷的理性,“那是一个被个人怨恨扭曲到极致的诅咒!是一个灵魂堕入疯狂后,为自己和他人创造的无间地狱!你们所谓的‘秩序’,竟然默许甚至维护这样一个地狱长达百年,只因它符合某种冰冷的‘因果逻辑’?!”
她向前迈出一步,直视着执笔人与持剑人。
我们拯救林月如,并非认同她所犯下的罪孽,而是不忍心看着她被自己亲手酿造的癫狂吞噬,从此万劫不复!我们解救那些被困的魂魄,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应该遭受如此无端的劫难!倘若维持世间法则需要付出的代价,竟是对这般惨绝人寰的苦难视而不见,对无辜之人发出的求救信号置若罔闻,任由谬误与愤恨在那虚无缥缈、自欺欺人的因果轮回之中永无止境地流转往复……
说到此处,她的嗓音略微有些发颤,但绝非出于胆怯畏惧,而是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使然。那么,这样的,岂不是跟妖邪魔祟毫无二致?!若是连对于手无寸铁的受害者最起码的怜悯之情都丧失殆尽,那所谓高高在上的天理公道,又有何颜面让人顶礼膜拜、誓死扞卫呢?!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整个殿堂瞬间鸦雀无声,仿佛时间已然凝固。唯有晶莹剔透的石柱内部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金色光芒,以及高悬于头顶上方、不停转动着的浩瀚星空图案,昭示着时光仍在悄然流逝。
苏晴晴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那朵淡雅而神秘的淡金色莲花印记,宛如拥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起来。它似乎能够感知到主人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以及坚定不移、绝不屈服的意志力,突然间迸射出一道令人惊叹不已的柔和光芒。
那光芒并不耀眼夺目,但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坚韧之力,就像一朵从淤泥中傲然盛开的纯净莲花,散发出一种可以洗净世间污秽、驱散无边黑暗的至纯能量。在这个被冷酷无情的法则和绝对理智所笼罩的之中,这道来自于心灵深处善良愿望与悲悯情怀的奇异光芒,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且引人注目,仿佛在用一种默默无言的方式向世人昭示:还有其他截然不同的选择等待着人们去探索发掘。
那位手持笔杆的记录者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苏晴晴,目光停留在她手背上闪耀着光辉的莲花印记之上,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此时也泛起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细微波动。那已经不仅仅是简单如微风拂过水面般的轻微涟漪,倒更像是一颗石头投入静谧湖泊后激荡起的一圈圈真实可见的层层水波。他稍稍沉默了须臾时光,方才慢慢启唇,其嗓音听起来相较于先前似乎增添了一抹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复杂情愫。
“天道至公,故而至私;至理至明,故而至冷。”他的语调依旧平稳,但用词却似乎不再是纯粹的客观陈述,“天道运转,维持的是整体存在之基盘,视野所及,是亿万载时光、无量量众生构成的宏大图景。个体之悲欢,局部之惨剧,于这幅图景中,或许……确如微尘。”
他第一次使用了“或许”这样的不确定词汇。
“尔等以人心之好恶,以凡尘之道德,以短暂生命所孕育之情感,去揣度、去评判、甚至意图‘修正’那维系万物存在之根本法则……”他摇了摇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见,“此非勇气,实乃……无垠夏虫,妄议寒冰。何其渺小,又何其……狂妄。”
“法理不外乎人情!”
又一个声音响起,斩钉截铁。林寻站了起来。他眼前的系统界面虽然功能不全,但核心的数据处理模块仍在超负荷运转,分析着执笔人话语中的逻辑,寻找着可能的矛盾与突破口。
“执笔先生,您将天道比作维持万物存在的宏大图景和基盘。很好。”林寻的目光锐利,眼中似有淡蓝色的数据流飞速闪过,“那么请问,一张如果充满了痛苦、绝望、不公,并且拒绝任何改善与救赎可能的‘图景’,其本身是否稳定?一个如果只能通过默许甚至制造无数微观悲剧来维持的‘基盘’,其根基是否牢固?”
他不等执笔人回答,继续说道:“任何系统,无论是自然系统还是社会系统,如果其内部充满了无法宣泄、无法化解的负能量,如果其运行逻辑完全排斥了‘修复’、‘改善’、‘进化’的可能性,那么它要么在压抑中逐渐僵死,要么在某个临界点轰然崩溃!月季庄园的囚笼,就是一个微观模型——怨恨滋生痛苦,痛苦固化怨恨,百年循环,没有任何出口!这难道就是您所维护的‘稳定’和‘秩序’?!”
林寻向前一步,与苏晴晴并肩而立。他体内的系统能量虽然被领域压制,但那种源自理性分析和逻辑推演的力量,却无形中壮大着他的气势。
“我们承认规则的必需,我们理解秩序的重要。但我们不相信,规则必须是冰冷的,秩序必须是无情的!如果一套规则,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如果一种秩序,只会默许不公和残忍的永续,那这套规则、这种秩序,本身就存在根本性的缺陷!它就不是完美的‘天道’,而是需要被审视、被修正、甚至被部分打破的‘错误程序’!”
他抬起手,指向大殿两侧那无尽的晶体书架,指向穹顶那复杂的星图。
“你们记录了无数因果,维护着所谓的平衡。但你们的维护,难道仅仅是保持现状,甚至是维持一种扭曲的现状吗?我们做的,或许在你们看来是‘破坏’,是‘干扰’。但在我们看来,那是‘修复’,是‘治愈’,是为一段陷入死循环的错误代码,提供了一个跳出循环的‘出口’!我们不是在‘逆天’,而是在为这台或许有些地方运行得并不完美的‘宇宙机器’,尝试进行一次局部的‘debug’,是为这片或许过于冰冷的‘天’,补上一颗属于‘人心’的温暖跳动之‘心’!”
“好一个‘补天之心’!”
一直如同雕塑般沉默的持剑人,骤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如深潭投石,又如古剑出鞘第一声轻吟,瞬间压过了大殿内所有的背景低鸣,带着金属震颤般的森然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直抵灵魂深处。
他搭在剑柄上的手并未抬起,但他整个人的“存在感”陡然变了。如果说之前他是一柄收入鞘中、却寒芒自溢的绝世凶器,那么此刻,鞘仿佛已经透明,剑锋虽未现,但那斩断一切、裁决一切的“意”已经勃发而出,化为实质般的压力。
这压力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与灵魂层面。林寻感到自己的思维运转都变得滞涩,苏晴晴周身的光晕剧烈波动,库奥特里闷哼一声,体内被压制的气血几乎要逆流。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展示——展示绝对力量面前,一切辩论、理念、情感,都可能脆弱如纸。
“你们的善心,你们的理念,你们那套基于有限生命体验和情感逻辑推导出来的‘修正论’……”持剑人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像冰锥凿击地面,清晰、冷硬、不留余地,“玄律阁并非不能理解。阁中卷帙浩繁,记录过比你们更富激情、更具‘理想’的挑战者,亦记录过他们绝大多数……不甚美妙的结局。”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瞳中跳跃的银白电芒此刻炽亮如星,目光如两柄经过千锤百炼、毫无瑕疵的绝世神锋,缓缓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林寻脸上。
“理解,不代表认同。更不代表,可以允许。”
他身体微微前倾,虽然依旧坐在案后,却给人一种山岳倾覆般的压迫感。
“因为你们那‘补天之心’驱使下的‘行为’,已经对现世的因果网络,造成了清晰可辨、且不可逆的‘污染’与‘扰动’。”他的话语如同法官宣读判决书中的事实认定部分,“月季庄园节点,原本即将随着林月如及被困灵魂的彻底湮灭而‘闭合’,成为因果网上一个已结的‘死结’。尔等强行介入,撕裂此结,释放残魂,导致该节点因果流外泄,与其相关的十七条次级因果链发生预期外偏转,三个本应于五年内自然消亡的微弱怨念因获得额外能量残留而固化,至少十九个凡人的命数轨迹因此产生轻微但确实的紊乱。”
他的叙述精确到令人头皮发麻,仿佛在描述一次实验中的污染数据。
“这些,在尔等眼中,或许是拯救无辜、终结痛苦的‘善举’附带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但在玄律阁眼中,这是对秩序织物的‘非法裁剪与缝补’,留下了毛边,引入了异物,破坏了整体的和谐与可预测性。此风若长,若人人皆凭一己之心所谓‘善意’随意插手因果,修补‘不公’,则秩序之网将千疮百孔,终至崩解。”
持剑人终于站了起来。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大殿内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般的嗡鸣。穹顶星图的旋转猛地加速,拖曳出的光轨几乎连成一片炽白的光幕。晶柱内的金芒咆哮如龙,震耳欲聋。那无所不在的均匀白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密的针尖。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将三人彻底淹没。这威压不仅仅是力量层面的,更蕴含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威”,一种代表最终裁决的“正当性”,让人从灵魂深处生出无法抗拒的渺小与无力感。
“玄律阁今日请尔等来,”持剑人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不是为了听尔等基于有限认知的慷慨陈词与理念辩论。秩序的根本,无需与偶然闯入的尘埃商议。”
他竖起一根手指。
“而是基于尔等已造成的现实影响,以及尔等所具备的、尚可一用的特定能力,给予尔等一个选择。一个……最后的机会。”
他那犹如冷电般锐利的眼神,如同三把寒芒四射的利剑,依次狠狠地刺向了林寻、苏晴晴和库奥特里三人!每一道目光都仿佛能够穿透他们的灵魂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选择一…… 他的嗓音低沉而又冷酷,宛如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死亡之音一般,带着无尽的寒意与威压,交出你们身上所拥有的全部异术传承以及各类法宝器具!否则,玄律阁将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动手,废掉你们的全身修为,并彻底抹去你们脑海中关于这个世界所有非寻常领域的记忆和认知!如此一来,你们便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重新回到滚滚红尘之中,经历生老病死,从此与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再没有半点关系。这件事,也就此画上句号!
选择二: 他缓缓地竖起第二根手指,仿佛这一举动蕴含着无穷的深意和力量。众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那根手指上,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接受玄律阁的。 他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透露出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成为阁下属的编外巡查使。然而,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戴上特制的因果枷锁。这个枷锁可不是普通之物,它会时时刻刻地监控并限制你们的行动,确保你们的每一步都不会超出玄律阁所设定的范围。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有些人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被吓得不轻;而另一些人则咬紧牙关,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接着,他又开口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玄律阁的一份子,需要为我们效力。你们将会接到各种各样的任务,这些任务可能是秩序维护,也可能是偏差校正。总之,只要是与维护世间秩序有关的事情,都有可能派给你们去做。你们要用无尽的辛勤劳作,来偿还你们因为破坏秩序而欠下的。只有当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之后,或者直到你们身死道消为止。
最后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人们脆弱的心灵防线。整个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份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极其淡漠,就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冷酷到了骨子里。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们,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呢。 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悸,仿佛正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慢慢地松开原本紧绷着的肌肉,手臂也随之轻轻垂下,并将其安放在身体两侧。这看似平凡无奇的举动,实则如同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使得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紧张氛围之中;而殿内的气压更是骤然飙升至临界值!此刻,头顶上方高悬的星图宛如被点燃一般,熊熊烈焰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与此同时,那些环绕四周的巨大晶柱所散发出的璀璨光辉亦是愈发耀眼夺目,令人根本不敢逼视一眼。
只见他双眼微眯,眼眸深处闪烁着刺目的银白色电光,犹如两轮烈日当空照,炽热无比且威势赫赫!此时此刻的他,已然彻底化身为一把蓄势待发、即将挥出并裁决世间万物的绝世宝剑!那么,答案便是:驳回上述一切所谓! 伴随着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语脱口而出,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越发凌厉无匹,仿佛能够撕裂虚空、斩断星河!
既然如此,你们便会立刻遭到玄律阁的终极判定——成为三界异类秩序公敌 他的嗓音低沉而又沙哑,其中蕴含的杀意和威压简直如同山岳般沉重,每说一个字就好似有一口丧钟在耳边轰然响起,震耳欲聋!根据《玄律》中的应急处理条款规定,赐予我的权力 说话间,他的右手开始慢慢收紧,紧紧握住放置在膝盖之上那个古老陈旧的剑柄。
可以直接在此地——处决掉你们! 当最后两个冷冰冰的字眼从他口中吐出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大殿之内,无论是任何声响还是光线或者其他物体的移动,统统都戛然而止,没有丝毫声息传出。周围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冷透骨髓的寒意以及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恐怖审判,仿佛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