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运下楼吃早饭。
酒馆就在客栈一楼。
不大，摆着七八张木桌。
已经坐了几个人。
周运选了角落的位置。
背对墙，能看见整个酒馆。
店小二过来。
“客官吃点什么？”
“粥，馒头，一碟咸菜。”
“好嘞，稍等。”
周运倒了碗热水，慢慢喝。
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左边一桌坐着两个商人。
正在聊货价。
“千星海的矿石又涨了。”
“是啊，这趟能赚不少。”
右边一桌是个独眼汉子。
在喝闷酒，不说话。
前面一桌有三个人。
穿着一样的灰衣服。
像是某个势力的手下。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
但周运能听见。
“听说没，昨天又抓了个逃犯。”
“天道院悬赏的那个？”
“不是，是别的。”
“最近查得严。”
“传送阵那边加了人手。”
“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周运心里一紧。
但他没动，继续喝水。
早饭上来了。
粥很稀，馒头有点硬。
咸菜倒是脆。
他慢慢吃，继续听。
那三个人又说起来。
“老大让我们打听虚空遗民。”
“哪有那么好找。”
“那些人躲在裂缝里。”
“根本找不到。”
“但没办法，上面要。”
“说是他们有什么秘法。”
“能躲开天道院的追踪。”
“真的假的？”
“谁知道，反正传得很神。”
周运筷子停了停。
虚空遗民？秘法？
他记住了这个词。
这时，门开了。
进来个老头，拄着拐杖。
衣服破旧，但眼睛很亮。
他走到柜台。
“老板，赊碗酒。”
老板看他一眼，摇头。
“不行，你上次的还没给。”
“这次一定给。”
“等你拿了工钱再说。”
老头叹气，转身要走。
周运开口。
“老人家，坐这儿吧。”
“我请你。”
老头转头看他，愣了愣。
然后走过来，坐下。
“谢谢小兄弟。”
周运叫小二加碗酒，一碟花生。
酒和花生上来。
老头倒了碗酒，一口喝干。
舒服地哈了口气。
“好酒。”
周运给他倒满。
“老人家怎么称呼？”
“叫我老吴就行。”
“吴老。”周运点头。
“刚才听你们说虚空遗民。”
“那是什么？”
老吴看了他一眼。
“你打听这个干嘛？”
“好奇。”周运说。
“听他们说有什么秘法。”
老吴笑了笑。
“秘法是有，但拿不到。”
“为什么？”
“虚空遗民很少见外人。”
“他们住在虚空裂缝里。”
“那地方，没坐标找不到。”
“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让你进。”
周运想了想。
“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为了自由呗。”
老吴又喝了口酒。
“据说虚空遗民原来是神界的。”
“因为不想受天道院管束。”
“就逃出来了，躲在裂缝里。”
“自己过日子。”
“天道院也拿他们没办法。”
“因为他们有秘法。”
“能隐藏气息，避开追踪。”
周运心里动了动。
如果能学到这种秘法。
那以后就不怕天道院追捕了。
“有人找到过他们吗？”
“有，但不多。”
老吴夹了颗花生。
“几年前，有个逃犯找到了他们。”
“学会了秘法，后来就消失了。”
“天道院找了他三年，没找到。”
“最后放弃了。”
周运眼睛亮了。
“怎么找到的？”
“这个嘛……”
老吴看了看周运的空碗。
周运会意，叫小二再加酒。
酒上来，老吴继续说。
“那个逃犯是运气好。”
“他在虚空乱流里飘。”
“正好碰上一队虚空遗民。”
“救了他，带他回去。”
“但一般人没这运气。”
周运问：“虚空遗民长什么样？”
“跟普通人差不多。”
“但身上有虚空的气息。”
“眼神也不一样。”
“他们看人的时候，像能看透你。”
老吴顿了顿。
“你要找他们？”
“有点想法。”周运老实说。
“我被仇家追，想躲一躲。”
老吴上下打量他。
“看你样子，不像坏人。”
“但虚空遗民不会轻易帮人。”
“除非你对他们有用。”
“怎么才有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老吴摇摇头。
“我又不是他们的人。”
周运有点失望。
但至少有了方向。
“吴老，你知道哪里有虚空裂缝吗？”
“知道几个，但都不近。”
“离这里最近的，在碎星界附近。”
碎星界？
周运心里一跳。
那不就是他来的地方吗？
“碎星界有虚空裂缝？”
“有，而且不少。”
“但那里现在很乱。”
“天道院的人在活动。”
“你去的话，小心点。”
周运点头。
“谢谢提醒。”
老吴喝完最后一碗酒。
站起来。
“谢你的酒。”
“我该走了。”
“等等。”周运叫住他。
他从包里拿出一颗珍珠。
递给老吴。
“这个给你。”
“当是谢礼。”
老吴接过珍珠，看了看。
“碧波界的海珠？”
“你从哪儿来的？”
“嗯。”周运点头。
“怪不得。”
老吴把珍珠收起来。
“看在这颗珠子的份上。”
“我再告诉你件事。”
“虚空遗民喜欢收集特殊的东西。”
“比如罕见的材料，古老的文物。”
“如果你有，也许能换到帮助。”
“特殊的东西……”周运想了想。
“他们具体喜欢什么？”
“这个说不准。”
“每个人喜欢的不同。”
“但有一点，要真诚。”
“虚空遗民能看穿谎言。”
“别想骗他们。”
“明白了。”周运说。
老吴拍拍他的肩。
“祝你好运，小兄弟。”
他拄着拐杖，走出酒馆。
周运坐在那里，想了很久。
虚空遗民，秘法。
如果能得到，确实安全很多。
但怎么找到他们呢？
碎星界附近的虚空裂缝。
他现在回不去碎星界。
太危险了。
也许明镜湖那边有线索。
苏半夏的朋友可能知道。
他决定按原计划。
先去明镜湖。
找到半夏的朋友。
然后打听虚空遗民的事。
他喝完粥，站起来结账。
走出酒馆，回到街上。
阳光很好，街上人多了。
周运往传送区走。
他要买去暗线第一个世界的票。
路上，他听到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
“昨天有人在传送区打架。”
“为什么？”
“好像是为了抢一个位置。”
“去明镜湖的位置。”
周运放慢脚步。
“明镜湖怎么了？”
“不知道，但很多人想去。”
“据说那里有大事要发生。”
“什么大事？”
“不清楚，反正挺热闹。”
周运心里一沉。
如果明镜湖人多眼杂。
他去那里，可能被认出来。
得小心。
他走到传送区。
找到卖票的柜台。
前面排着队，有五六个人。
轮到周运时，他说。
“去暗线第一个世界。”
售票的是个年轻女孩。
她看了周运一眼。
“暗线？你确定？”
“确定。”
“那地方很荒凉。”
“我知道。”
女孩点点头，开始操作。
“传送费八十灵石。”
“时间明天早上。”
“地点在三号传送阵。”
周运付了灵石。
拿到一张票。
纸做的，盖着章。
他收好票，离开柜台。
接下来，他去买了些干粮。
饼，肉干，水囊。
还买了件厚衣服。
暗线第一个世界很冷。
得做好准备。
回到客栈房间。
他开始整理东西。
把地图，票，干粮，衣服放好。
短刀插在腰带上。
海族令牌放在贴身口袋。
珍珠还剩两颗，留着备用。
一切准备妥当。
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天慢慢黑了。
星星出来，很亮。
自由星港的夜晚很热闹。
但他没心思看。
他在想虚空遗民的事。
想秘法的事。
想怎么安全到达明镜湖。
想怎么联系上田慧慧他们。
他躺下，闭上眼睛。
明天，就要出发了。
去往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