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三百颗解毒丹出炉后，周运把战堂所有小队长以上的人叫到议事厅。
三十多个人，把议事厅挤得满满的。赵乾、南宫岳坐在前排，后面是各大队长、中队长。柳清也来了，她虽然管御兽堂，但也常参与战斗任务。
周运让苏半夏把解毒丹拿出来。五个玉瓶，每瓶六十颗，摆在长桌中间。
“这是苏堂主新配的药，叫终焉解毒丹。”周运拿起一瓶，倒出一颗放在手心，“专治终焉教团的死气侵蚀。中了死气，吃一颗，轻的一天好，重的两天。”
下面的人眼睛都亮了。他们和终焉教团打过交道，知道死气的厉害。沾上一点，伤口就烂，治不好，只能等死。现在有药能治，这是救命的东西。
“怎么发？”赵乾问。
“按人头发。”周运说，“战堂所有人，包括后勤、医疗，每人两颗。一颗随身带着，一颗放营地，备用。堂主、队长多一颗，三颗。”
“兽族那边呢？”柳清问。
“也发。”周运说，“猿族、水獭族、羽族、掘地兽，每族按数量给。它们可能不会用，你教它们。”
“明白。”
“发药的时候要说清楚。”苏半夏补充，“这药只能解死气，别的毒解不了。受伤了先处理伤口，再吃药。吃一颗没全好，隔六个时辰再吃第二颗。别省，也别多吃，多吃没用。”
赵乾站起来：“我这就安排人发。”
“等等。”周运说，“先做个小演练。选十个人，模拟中死气，吃药，看效果。让大家亲眼看看，心里有底。”
“好。”
演练在下午进行。地点在训练场边上一块空地。战堂所有没执勤的人都来看，围了一大圈。
苏半夏准备了十只兔子，都已经被抹了死气，后腿溃烂。她把兔子放在十个笼子里，笼子摆成一排。
赵乾选了十个士兵，都是自愿的。他们站在笼子前，有点紧张。
“每人一只兔子，一颗药。”苏半夏说，“把药塞兔子嘴里，灌点水，然后观察。”
十个士兵照做。药塞进去，水灌下去。兔子开始没反应，过了大概一刻钟，有的兔子动了动。半个时辰后，所有兔子都还活着，溃烂处没再扩大。
一个时辰，有只兔子的伤口开始结痂。
两个时辰，一半的兔子能站起来了。
三个时辰，所有兔子的黑斑都退了，伤口在愈合。
围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窃窃私语变成议论，议论变成惊叹。
“真管用！”
“这下不怕那些黑袍子了。”
“苏堂主厉害！”
演练结束，赵乾当场开始发药。各队队长领自己队的份，回去再发到每个人手里。领药要签字，谁领了多少，清清楚楚。
发药用了两天。战堂九百多人，每人两颗，加上备用，一共发出去两千颗。苏半夏日夜赶工，第二批三百颗也出来了，补上库存。
兽族那边，柳清带着人去发。先找老石，把猿族的份给它。老石数了数，大概三十颗，它族里强壮的成年猿有三十多只，差不多够。柳清教它怎么用：受伤了，把药丸塞嘴里，喝水。
老石很认真，把药丸分给几个心腹，让它们各自保管。
大尾的水獭族在水里，发药麻烦些。柳清把药丸装在防水的油纸包里，用细绳系好，让大尾分给族人，挂在脖子上。
飞羽的羽族好办，它们会用爪子抓东西。柳清给药丸包了小布袋，羽族可以抓着飞。
硬爪的掘地兽最难沟通。柳清把药丸放在地下洞口，硬爪出来看了看，闻了闻，用爪子扒拉进洞，应该是懂了。
发完药，周运让各队组织学习。学什么？学怎么识别死气攻击，学受伤后第一时间吃药，学怎么配合医疗兵。
苏半夏带着丹堂的学徒，到各队去讲课。讲死气是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中了有什么感觉。讲解毒丹怎么用，什么时候用，注意事项。
她还编了首简单的口诀，让士兵背：
“黑袍举杖要躲开，黑气沾身快服药。
伤口先包再吃药，六时辰后看疗效。
一颗不够吃两颗，多吃无用别浪费。
药丸随身带两颗，营地还有备用着。”
士兵们背熟了，互相考。
发药后第七天，机会来了。
巡逻队在西山边缘发现一小股终焉教团的残余分子，大概二十人，在往深山里撤。赵乾立刻点了一百人，去追。
周运说：“正好，试试药。”
这一百人都带了解毒丹。出发前，苏半夏又叮嘱一遍：“小心，别仗着有药就大意。药是救命的，不是保命的。”
队伍出发，周运不放心，也跟着去。
追了一天，在山谷里追上。那二十人见跑不掉，转身拼命。他们中有两个黑袍教徒，会放死气。
战斗开始。赵乾指挥队伍包围，弓箭手先射，步兵再上。那两个黑袍教徒躲在后面，举着骨杖，念念有词。杖头冒出黑气，凝成雾状，朝士兵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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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躲黑雾！”赵乾喊。
士兵们训练过，立刻分散。但还是有三个离得近的，被黑雾擦到。一个手臂被划伤，黑雾沾在伤口上。一个脸上溅到几点。一个盾牌挡了下，黑雾沾在盾牌上，腐蚀出几个坑。
受伤的三人退下来，医疗兵立刻处理。先清理伤口，把沾了死气的皮肉刮掉——这是苏半夏教的，死气沾上后，要尽快去除污染部分。然后每人服一颗解毒丹。
吃药后，三人坐在后方休息。手臂受伤的那个，伤口不再恶化，疼痛减轻。脸上溅到点的，黑斑没扩散。拿盾牌的那个没事，只是盾牌废了。
前面战斗继续。赵乾让人重点对付那两个黑袍教徒。弓箭手集中射他们，黑袍教徒要施法就不能全力躲，中了三箭，倒了一个。另一个想跑，被柳清带侦察队截住，围杀。
剩下的教徒见势不妙，四散逃跑。被一一追上解决。
战斗结束，清点战果。杀敌十八，俘虏两个。己方轻伤七人，其中三人中死气，都已服药，情况稳定。无人死亡。
回程路上，那三个中死气的士兵，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手臂受伤的那个，原本发黑的伤口，现在颜色正常了，只是还有些红肿。脸上溅到点的，黑斑淡得快看不见了。
回到万兽城，苏半夏给三人详细检查。
“恢复得很好。”她说，“死气完全清除了。再养几天，伤口就能长好。”
三个士兵感激不尽。其中一个说：“以前听说中了死气必死，我都准备交代后事了。没想到一颗药就救回来了。”
消息传开，战堂士气大振。
以前士兵们怕终焉教团，主要是怕死气。现在有药可解，不怕了。下次再遇到，敢打了。
赵乾趁热打铁，加强训练。练怎么对付黑袍教徒，怎么躲死气攻击，怎么在中死气后快速自救互救。
又过了半个月，第二次实战。
这次是一队教徒试图潜入万兽山脉，被羽族在天上发现。飞羽立刻报信，赵乾带两百人截击。
战斗在山口展开。教徒有三十多人，其中五个黑袍。他们放死气，黑雾弥漫。士兵们不慌，按照训练的做：躲开黑雾，远程攻击，重点杀黑袍。
还是有八个士兵中了死气，程度不一。最重的一个，整条腿被黑雾包住，皮肉溃烂。退下来后，医疗兵先刮掉烂肉，给他吃两颗解毒丹，间隔六个时辰。
两天后，这个士兵的腿保住了。虽然还要养很久，但命捡回来了，腿也没截肢。
另外七个轻伤的，吃一颗就好了。
两次实战，解毒丹的效果得到验证。士兵们彻底信了，不怕了。
终焉教团那边，似乎察觉到不对劲。
以前他们放死气，对方要么溃逃，要么拼命，但都会死伤惨重。现在对方中了死气，退下去，过几天又活蹦乱跳回来了。
有俘虏交代，教团内部开始疑惑。祭司们不明白为什么死气不灵了，怀疑是对方找到了克制方法，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周运让把这个消息压住，不对外说。解毒丹的存在，能瞒多久瞒多久，这是战略优势。
苏半夏继续改进解毒丹。第二批、第三批，品质更稳定，效果更好。她还试着减少医气的用量，想找到最低有效剂量，减轻周运的负担。
经过几十次试验，她成功了。新配方只需要原来一半的医气，效果不变。周运每天凝练的医气，可以配出更多丹药。
库存慢慢增加。从最初的三百颗，到五百颗，到一千颗。除了战堂，内务堂、丹堂、御兽堂的重要人员，也每人发了两颗备用。
田慧慧提议，可以卖一些给周边村镇。那些地方也受终焉教团威胁，有解毒丹能救命。周运想了想，说可以，但限量，而且价不能低。这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控制流出，防止被终焉教团得到。
第一批卖出去的五十颗，很快被抢光。买的人说，这是保命的东西，贵也值。
万兽城的名声，又多了一个：能解死气之毒。
来投奔的人更多了。有些是从终焉教团活动区逃出来的，听说这里有药能治死气，拖家带口来。田慧慧安排他们在外坊住下，慢慢融入。
周运看着这一切，知道优势正在积累。
以前面对终焉教团，是守势，是被动挨打。现在有了解毒丹，可以主动出击，可以打硬仗。
死气不再是无法抵挡的威胁，只是一个需要小心应对的麻烦。
回春盟的士兵，面对终焉教团时，眼神不一样了。以前是恐惧，现在是冷静，是准备充分的警惕。
赵乾在训练时说：“咱们现在有药，不怕死气。但别以为就无敌了。药是救命的，不是让你去送死的。该躲的躲，该小心的小心。中了死气有药治，中了刀箭没药治，一样会死。”
士兵们听进去了。有药是底气，但不是莽撞的理由。
秋天快结束时，周运开始筹划去陨神荒原的事。
解毒丹储备够了，士兵训练好了，优势建立了。
是时候了。
他在议事厅开会，定下出发时间：十天后。
这次去，要彻底解决终焉教团。
有解毒丹在，胜算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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