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事打了招呼。
她站起身，简单说了两句自我介绍，就算认识了。
地方挺大，比彭远律所要宽敞好几倍。
司远带着她在楼里走了一圈。
路过财务部、法务支持组、行政中心，边走边讲。
最后，他把她领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门牌刚换上她的名字。
就在司远办公室旁边那间。
她打从入行第一天起，就盼着能有自己的办公室。
不用挤工位，不必听旁人打电话的声音。
如今总算如愿了。
她推开门，里面布置简洁，桌椅全新，桌上还放了一盆绿植。
刚和司远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活儿就来了。
电话是司远接的，对方是深市那边顾问公司的负责人，说是内部审计发现合规流程有漏洞，急需专业指导。
任务紧急，必须今天出发。
司远挂了电话，转头对她说，要跟他一起去深市出差。
给一家顾问公司做合规方面的指导，来回得两三天。
司远喝了口咖啡，杯沿沾了点水汽。
“要不要先准备下行李？来得及的话现在去也行。”
他低头看了眼表。
“飞机三个小时后起飞，时间紧我可以让助理改签下一班。”
沈棠摇头。
“不用，我箱子就在车上，下去拿一下就好。”
干这行就得随时能走人。
以前在彭远，她就把行李放在工位边上。
案子一来，拎起来就能走。
后来有车了，干脆塞进后备箱。
连洗漱包都不拿出来，什么时候出发都不慌。
司远点点头。
“行，那你去吧，我这边收个尾。”
沈棠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关门时忍不住又往里瞟了一眼。
司远还站在窗边打电话，身形高挑，肩宽腰窄。
窗外云层厚实，天色灰蒙蒙的。
光从外面透进来，屋里有点暗，只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轮廓。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他眉头松开，唇角微扬。
可即便如此，整个人依然显得冷静。
她突然想起前台小姑娘提过一句。
老板脾气好得出奇，从没见过他发火。
下了楼，沈棠从车里拖出行李箱。
她把箱子拉稳，锁好车门，想起该跟尹知禹说一声。
两人虽无名分，但这种临时出行还是该告知。
连拨几个电话都没接通，估计是学习太专心，干脆发了条消息过去。
尹知禹手机在桌上震了好几回，一下接一下地响。
店长路过时脚步顿了顿，偏头看了一眼，伸出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提醒他注意手机。
他刚送走一桌客人，端着托盘回来随手擦了下桌子，这才抽出空档拿起了手机。
屏幕显示是沈棠打来的电话。
已经错过了三次来电，紧接着跳出一条短信。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一会儿，指尖悬在回复框上方停了几秒。
最终还是没动，直接把手机翻了个面，扣在桌面上。
店里这时没什么生意，灯光调得偏暗。
只有几组客人散坐在不同区域低声交谈。
店长慢悠悠踱步过来，靠在吧台边沿。
“哟，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出来打工挣分手费啊？”
这家店跟别家不太一样，主打沉浸、情感陪伴。
为了让玩家有更好的代入感，招聘主持人时不只看重表达能力，更侧重外貌和亲和力。
招进来的基本都是年轻、长相不错的面孔。
尹知禹把刚才用完的剧本一页页整理好。
“不是女朋友，”他说，“赚点学费，等过阵子还得回去上课。”
店长叹了口气，两手搭在吧台上。
“那你开学以后还来不来？好几个客人专门点你带本，你要走了我们这生意可得跌一半。”
“会来，”他回答得很干脆，“生活费还得自己挣。”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事事要靠别人的人了。
店长笑着撞了他一下。
“我说你真不用这么拼，有个常来的姑娘每次都点你，看着条件不错，你不去试试？我看你们挺配的，搞不好哪天你还能把我这破店盘下来当老板！”
尹知禹怔了一下，胃里猛地翻腾。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又涌上来。
“不用了，我心里有人了。”
老板拖长音调“嗯”了一声。
“你这副长相，还真看不出来是走真心实路子的。”
尹知禹没搭腔，视线落在门口的方向。
刚好这时候一辆大巴靠站。
车门打开，一群年轻客人陆续下车。
他拿起手机，快速回了沈棠一条消息，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准备迎接新来的顾客。
从京市飞到深市，一千多公里的路程。
飞机吭哧吭哧飞了三个钟头才落地。
快降落那会儿正撞海市下暴雨。
空中管制导致航班无法准时进场。
盘旋了好几圈才获得降落许可。
最后勉强落下来，好在最后没出岔子。
她和司远一前一后走出机场大厅。
推开门时迎面扑来一股又闷又潮的热气。
外面还在下雨，雨点密集地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深市位置偏南，气候回暖早，天早就暖了。
京市还在穿羽绒服的时候，这边已经二十度往上走。
路上司远在飞机上跟沈棠提过这公司的背景。
全球级别的大企业，市值好几千亿美金。
他们原本有固定的律师团队，结果不久前那组人出了事被直接撤换。
碰巧司远之前搞定了个特别麻烦的跨国仲裁案子，对方就主动上门来了。
当时他语气平静，只是简单陈述事实。
可沈棠听得出来，那份仲裁案背后的复杂程度远超常人能处理的范围。
那段时间新闻还报道过相关事件。
只是没人把司远的名字和那场高调裁决联系在一起。
上车后，后排的经理顺手递了根烟给司远。
司远轻轻摆手。
“谢谢，我不抽。”
“哦？”
经理语气微顿，略带意外。
司远扫了一眼旁边的沈棠，又转回来对经理说：“我助理不抽，所以我们车上最好别点烟，互相照顾一下。”
他说完后便侧过头，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
这话听着平平无奇，可沈棠听到耳朵里却有点愣神。
她没想到司远会主动提到她，更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替她挡掉可能的尴尬。
但那位经理居然真听进去了，连忙把烟塞回口袋。
“不好意思啊，我准备得不周到，早该打听清楚的，犯这种疏忽确实不该。”
他说完还拍了下自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