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师门？”
林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满眼怒意的裴雨涵，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已经行不通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他需要花费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才能获得这位高冷师尊的青睐。
在上一周目，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他只剩下两条命。
世界的倒计时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去玩什么“养成游戏”。
他必须开挂。
他必须“速通”。
“师尊若是想杀我，随时都可以。”
林霖突然松开了紧抓着裴雨涵袖子的手，后退一步，原本焦急疯狂的神色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那种少年人的青涩在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看透了沧海桑田的沉稳。
“但在杀我之前，师尊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刚刚入门、连灵力都未曾运转周天的凡人，会知道‘方舟’，会知道‘零号’，甚至……知道你每晚子时，云门穴下三寸那种如坠冰窟的剧痛吗？”
“嗡——！”
原本已经打算收剑的裴雨涵，手中的长剑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
一股比刚才还要恐怖的寒气瞬间锁定了林霖的咽喉。
裴雨涵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被人窥探到底牌后的惊怒。
“你是谁派来的？”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万年不化的玄冰，“我修炼岔气导致经脉受损之事，连沐风他们几人都不知道。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知道？”
“我说了，我不想骗你。”
林霖无视了抵在喉咙上的剑尖，向前迈了一步，直视着裴雨涵的眼睛，“如果我说，我是来自未来，是你未来的道侣，你肯定不信，甚至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所以，我们换个说法。”
林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拥有一种预知的天赋。”
“我的脑海里，时常会闪过一些关于未来的破碎画面。有关于世界的毁灭，也有关于……寒宫的劫难。”
“预知？”裴雨涵冷笑，“这种骗三岁小孩的把戏，你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是不是把戏，赌一把就知道了。”
林霖的眼神灼灼，没有丝毫退缩，“师尊，我们打个赌。如果我接下来说的三件事，在今晚之前全部应验。你就信我，带我去极北禁区。”
“如果有一件错了……”
林霖伸手握住锋利的剑刃，鲜血瞬间顺着指缝流下，染红了雪地。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从这雪宫跳下去！”
看着少年那决绝的眼神，还有那顺着剑身流淌到她手背上的温热鲜血。
裴雨涵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是个骗子，但直觉却在疯狂地叫嚣着：信他！信他！
“好。”
裴雨涵缓缓收回长剑，冷冷地看着他，“本座就给你这个机会。若是你敢耍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吧，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极其熟练地绕过裴雨涵，走进了那座他曾经生活了无数个日夜的寝宫。
他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径直走向案台，从暗格里取出了那一罐裴雨涵最珍视的“雪顶含翠”，然后开始烧水、洗茶。
“第一件事。”
林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语气变得平淡而笃定，像是在复述一段早已发生过的历史：
“明日清晨，你会为我举办正式的拜师仪式。但大师兄沐风心中对我有气，他会当着所有弟子的面，直接越俎代庖。”
林霖模仿着沐风那冷硬的语气，一字不差地说道：
“他会说：‘师尊日理万机，没空教导你这些基础。从今天起，你的早课和入门修炼，由我负责。’——师尊，那时的你虽然觉得不妥，但为了磨练我的心性，你会默许。”
裴雨涵微微皱眉。
沐风确实是这种性格，平日里最重规矩，也最护短。若他觉得林霖名不副实，确实会做出这种事来。
“第二件事。”
林霖的眼神暗淡了几分，仿佛重新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是七天后。”
“因为我的体质特殊，哪怕再怎么努力，七天内也无法引气入体。那时候，沐风师兄会彻底失去耐心。”
林霖向着虚空走了两步，仿佛在演绎那个场景：
“他会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屑。他会说：‘七天了。整整七天。就算是山下的砍柴童子，七天时间也能感应到气感了。而你……连门都没摸到。’”
“他会蹲下身，凑近我，压低声音警告：‘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我劝你还是趁早滚下山去。寒宫不养废物，更不需要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来玷污师尊的名声。’”
裴雨涵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番话太刻薄，但也太像沐风在恨铁不成钢时会说出的话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
林霖的描述太细节了，细节到连情绪的转折都严丝合缝，让人难以怀疑这是编造的。
“那第三件事呢？”裴雨涵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凌厉。
“第三件事，是温暖。”
林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在大师兄拂袖而去后，二师兄炎阳和三师姐凌雪会来找我。凌雪师姐依然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炎阳师兄会拍着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那是他特意去膳房给我留的。他会安慰我说：‘大师兄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来，吃点东西。修炼这种事急不来的，有些人就是大器晚成嘛。’”
“而凌雪师姐也会凑过来，眨着大眼睛给我打气：‘是啊是啊，小师弟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我觉得你肯定能行的！毕竟……毕竟你是师尊亲自选中的人嘛！’”
说到这里，林霖看着裴雨涵，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意。
“无论世界怎么变，有些人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 。”
“那时的我，会接过那个包子，狠狠咬一口，然后在心里发誓，绝不辜负他们的善意。”
林霖说完，静静地看着裴雨涵。
“师尊，这三件事，就是如果我们按部就班走下去，未来七天会发生的‘剧本’。”
“沐风的严苛，炎阳的宽厚，凌雪的天真，还有我的……无能。”
“您信吗？”
裴雨涵沉默了许久。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前两件事还可以说是通过观察沐风的性格推测出来的，但这第三件事……连炎阳会送包子、凌雪会说什么话都描述得如此具体。
而且，林霖提起他们时，那种熟稔和亲切，绝不是一个刚入门的陌生人能装出来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真的和这些人朝夕相处了很久很久。
“你……”裴雨涵张了张嘴，原本想说“荒谬”，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么我就等着看明天的入门仪式上，是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决定明天观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