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夹杂着细碎的雪粒，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脸上。
那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冷意，像是一把锐利的凿子，硬生生地凿开了林霖混沌的大脑。
他猛地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条刚刚被扔上岸的濒死之鱼。
“怎么？这就走不动了？”
前方，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停了下来。
裴雨涵微微侧过身，那张绝美却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和审视，“若是以你这种体质，想要修习我寒宫的心法，怕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林霖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没有硝烟，没有鲜血，更没有温柔。
此刻的裴雨涵，高高在上，眼神清冷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初见。
是他刚刚通过寒宫的入门考核，被裴雨涵选中，带回寝宫准备传授心法的那个下午。
“我……”
林霖刚想开口，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紧接着脑海里想起系统的提示声：
【本次模拟失败】
【宿主已死亡，重新回到安全点】
【状态：已死亡】
【死亡原因：？？？】
【剩余回档次数：2】
【警告，方向错误，一切都是错误】
看着那个鲜红刺眼的“2”，林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死了。
我就这么死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决，没有悲壮的牺牲，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林霖的瞳孔剧烈颤抖，记忆开始疯狂回溯，试图拼凑出死前最后一秒的画面。
那时候，伊甸园大教堂刚刚陷入黑暗。
头顶的天空破了一个大洞。
然后……
然后就是那个瞬间。
原本立体的教堂、鲜活的林空、惊恐的苏七……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拉伸成了诡异的线条。
就像是有人在后台，粗暴地拔掉了这个世界的电源插头。
“世界就这样……”
林霖扶着冰冷的回廊柱子，冷汗混合着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
“重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世界直接就重启！”
林霖根本想不通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是单纯的武力差距，他还可以修炼，可以摇人，可以找神器。
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者说世界的重启，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现在留给林霖的机会，只剩下两次了。
“两次……”林霖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一声，“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在嘀咕什么？”
裴雨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一丝严厉，“从刚才开始就魂不守舍，若是后悔了，现在下山还来得及。”
林霖猛地抬头。
看着眼前这个还“不认识”自己的师尊，看着周围这片还未被战火波及的宁静雪景。
强烈的反差感让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上一秒，他还在西方玩父子相认的戏码，还在为修罗场头疼。
下一秒，一切归零。
老婆没了，儿子没了，所有的羁绊和努力，统统被清空。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种空虚感，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没……没后悔。”
林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
他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裴雨涵。
既然系统把他送回了这个时间点，送回了寒宫，那就说明这里是所谓的安全锚点。
“师尊。”
林霖突然开口，叫得无比自然，无比顺口，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和依恋。
裴雨涵微微一怔。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新收弟子的眼神，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那不像是徒弟看师父的眼神，倒像是……像是看一位阔别已久的情人，带着几分让她脸红的炽热。
“油嘴滑舌。”
裴雨涵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掩饰住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没行拜师礼，谁许你叫师尊的？”
“早晚的事。”
林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走在熟悉的冰廊上，林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现在的时间点，是故事的开始阶段。
这个时候，零号应该还没有苏醒，还在没有被邪神掌控。
琥珀在沉睡，苏七和元一应该还在西方的贫民窟里玩角色扮演。
林空还在教廷当他的圣子。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次……不能按部就班了。”
林霖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上一次，他选择了见招拆招，结果被零号牵着鼻子走，最后导致了世界的崩坏。
这一次，他要先知先觉。
“必须在零号成气候之前，甚至在他苏醒前，就杀了他！”
既然不知道原因，那么就一个个排除！
先从最大的嫌疑犯零号开始！
“你走快点。”
裴雨涵停在一座偏殿前，有些不悦地看着慢吞吞的林霖，“今日我要传你的入门心法，此法讲究心无杂念……”
“师尊。”
林霖突然打断了她。
他几步走到裴雨涵面前，距离近得有些越界。
裴雨涵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炼气期的弟子逼得退无可退，后背直接贴在了冰冷的殿门上。
“你……你想干什么？！”裴雨涵瞪大了美眸，手中的剑柄握紧，只要这个狂徒敢乱来，她绝对会一剑劈了他。
“师尊，来不及了。我没有时间再修炼了，现在只能拜托师尊你了……”
“我要去极北禁区，去方舟的藏身之处。”林霖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正在沉睡的‘零号’，必须现在就死！”
裴雨涵眼中满是迷茫。
方舟？零号？
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裴雨涵冷声道，“你才入门就想着要去杀人，想不到你的杀性这么重！”
“是想让我现在就将逐你出师门？！”
林霖沉默，眉头紧紧皱着。
这个时间点的裴雨涵还没有对他倾心，他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好感和特别的弟子而已。
大殿上说的那些话，可一可二，不能再三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