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酒店。
舒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三楼，来到乔清所说的“天玑”包间外。
时间还是晚了五分钟！
舒书调整了一下呼吸，拿出小镜子，飞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刚才被那个人贩子砸到了额头，伤口有些显眼，她调整了刘海的位置也挡不住。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包间门，然后推门而入。
包间内的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打扰了。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我来迟了。”
舒书快步走到乔清身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舒书，快过来！”
乔清立刻朝她招手，并向其他人说明情况，
“各位老总，真是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助理舒书，我把一份文档忘在公司了，让她帮我拿过来。”
舒书又朝众人尴尬一笑，赶紧在乔清身边落座，明显的不自在。
众人得知缘由，气氛才又活络了起来。
“小事儿小事儿，小姑娘不用紧张。”
“要不是乔总把文档忘了，我们都不知道乔总的助理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呢。”
“小姑娘，你怎么受伤了？”
因为这句话，舒书再次成为众人视线的中心。
她心中的紧张又添了几分。
那处被人贩子砸到的伤口……果然还是太显眼了。
其实舒书刚坐下来的时候，乔清就发现了她的状况不太对劲了。
乔清关切询问，“出什么事了？脸和额头怎么回事？”
“就…路上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舒书连忙拨了拨刘海遮挡伤口，勉强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好意思，希望没打扰到各位老板谈生意。”
她希望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这么多公司老总盯着她的额头看，尴尬死了！
确认舒书没什么大碍后，乔清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在场的人不是老总就是副总，一个个气场强大，压迫感十足，舒书只想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事与愿违……
“小姑娘，毕竟你迟到了嘛，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不如自罚三杯？”
“也好让我们看看你们公司的诚意，对不对？”
其中一个叫彭总的人带着众人起哄。
很快，在场的人纷纷应和，甚至已经有人倒好了三杯酒，往舒书面前推了。
舒书感觉自己象是被当成什么小猫小狗一样逗着玩了！
她只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
可是，对方是以他们公司的诚意和这三杯酒挂钩的，舒书一时也不好拒绝。
她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不如我以茶代酒……”
话没说完就被彭总打断了。
他啧了一声，“这多没诚意！”
乔清有些心疼地看着舒书。
这孩子才刚出社会工作没多久，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酒桌文化。
要不是因为她让舒书来送文档，舒书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场景。
她直接拿起舒书面前的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
“各位老总，舒书这孩子真不会喝酒，大家别为难她。”
“都是我的疏忽，这几杯酒该我喝！我自罚三杯！”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乔清就已经将三杯酒都喝完了。
这事才算勉强揭过。
这场商业饭局还在继续。
舒书颇为不自在地坐在乔清旁边。
她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商业饭局。
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商业饭局上的老板基本不谈生意和项目的。
一直就是喝酒，喝酒，喝酒。
舒书听同事提起过，这次项目的甲方老板凌向泽是一个很古怪的人。
凌总本人滴酒不沾，却偏偏喜欢在酒桌上看各家的竞争方案，喜欢看别人在酒桌上为自己的项目喝得七荤八素。
每一次的大合同，几乎都是在酒桌上拍板，现场签约。
所以，想跟凌向泽合作的人，免不了要在酒桌上拼杀一轮。
舒书扫了一眼酒桌最上首的位置。
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运动服的男人正低头专注地翻看着手里的文档，对周围的喧闹置若罔闻。
他就是凌向泽。
看着应该跟乔清一个年纪，比舒书也大不了几岁，反正比那几个中年老总年轻得多，面部线条硬朗，五官优越，本来是很好看的一张脸。
可是，别人拼死拼活喝酒就是为了他的项目，而他本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舒书觉得这个人有点讨厌！
看着乔清一杯接一杯地把酒灌下去，舒书心里更不是滋味。
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了，那几个中年老总就没停过，变着法地往乔清这边劝酒。
舒书对面前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大老板，渐渐看出了点油腻来。
她算是明白了！
参与这次项目竞争的另外两家公司老总，彭总和曹总，明显是想联合起来在酒桌上灌醉乔清！
乔清不喝就说她没诚意，如果乔清喝醉了，就没办法参与项目谈判了！
她真心觉得乔清太不容易了。
又喝了七八回，乔清的脸颊已经泛起不自然的红晕了。
人看着还算镇定，但眼神却开始有些飘了，明显是喝多了。
眼见他们又把一整壶白酒推到乔清面前，舒书终于忍不住，连忙拒绝，
“各位老总，今天乔姐喝得差不多了，我相信凌总应该非常清楚我们公司的诚意了。不如我们还是先谈正事，谈正事要紧。”
舒书帮忙挡酒的举动，让乔清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却同时也让曹总和彭总转移了目标。
“不喝啦？那凌总的项目……你们公司还要不要啦？”
曹总的质问直接把舒书噎住了。
彭总接着穷追猛打，“既然乔总不喝了，那就让小助理来嘛，一样的。”
说着便直接把那壶酒推向舒书，
“小姑娘，凌总可就在这儿坐着呢，你要不喝，那就是不给凌总面子！”
又是这一套！
舒书心里又气又恼！
乔清见状，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将舒书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
“曹总，彭总，您二位海量，舒书就一小姑娘，哪是你们的对手。”
“但舒书说得也没错，咱们今天主要是跟凌总谈合作的，可不能因为喝酒误了正事！”
很显然，彭总没想放过她，“说来说去，乔总不还是给凌总面子嘛！”
“你们公司真有意思！乔总都能喝，一个小助理还摆起谱来了！没诚意！”曹总又把矛头指向了舒书。
舒书只觉得一股气郁在胸口，堵得她直觉恶心。
这万恶的酒桌文化！
乔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哪怕遭到如此针对，乔清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她很清楚，曹总和彭总今天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是公司老板，应酬场合少不了喝酒。
但舒书不是。
既然这俩人说不通，那只能跟凌向泽谈了。
她转向坐在主座的凌向泽，脸上带着几分豁出去的诚恳，说道：
“凌总，也不怕您笑话，我最近处理了点私事，想必大家多少都听说了些。”
“舒书她救了我和我儿子，没有她，今天我也不可能坐在这儿跟几位谈合作，在我心里，早就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了。”
“为难我可以，要想为难舒书，我第一个不答应。”
“凌总，您也有个女儿，应该能体谅我这种护着自家人的心情吧？”
在座上一直低头看文档，对周遭喧闹置若罔闻的凌向泽，在听到乔清提起他女儿时，终于抬了抬眼皮，目光第一次正视她。
凌向泽这是终于有了反应！
曹总和彭总交换了视线，两人都颇为意外。
他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传言。
凌向泽确实有个女儿，叫凌希希。
这位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凌总，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儿控。
为了陪伴女儿，凌向泽甚至多次取消公司会议，推掉重要合作，只要是跟凌希希有关的电话，立刻就能把他从商业晚宴上叫走。
刚才他们在酒桌上闹了这么久，凌向泽眼皮都不动一下，乔清一提起凌希希，他竟然就有反应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
凌向泽真是个女儿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