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柒叉了几口午餐肉,又啃了小半块发糕,就撂下叉子,摇头表示罢了。
柴毅也不说话,很自然地接过小木叉,将剩下的那大半罐午餐肉,三两口就解决干净
接着,又拿起那块被“狗”啃得参差不齐的大米发糕,毫不在意地大口大口地嚼着,半点没浪费。
胡柒坐在一旁,捧着军用水壶小口喝水,眼睛一直随着他的动作转。
等人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才凑过去,趴在他耳边,用气声小小声的说:“嘘嘘……”
柴毅点点头,先把那工具刀递还给他。
胡柒摆了摆手,压低声音:“你留着用,我还有一把!”
柴毅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把刀揣进裤兜里。
然后站起身,穿上大衣,伸手将胡柒从铺位上拉起来。
护着她走出隔间,拨开过道上零星的旅客,朝车厢连接处的厕所走。
夜里,火车走廊过道上的人不多。
灯光昏暗,安静得很。
上车的旅客大多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安顿下来,或是钻进铺位歇下,只有少数人在走动,出来抽烟。
走到厕所门口,柴毅先拧开门,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看到还算干净。
这才侧身让开,示意胡柒进去:“进吧!”
胡柒钻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知道他在外面,并没有锁死,
柴毅守在厕所门外,背对着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道两头。
突然,隔壁那节硬座车厢,传来一阵不小的嘈杂声。
吵吵嚷嚷的,夹杂着呵斥和尖锐的叫骂,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他耳朵动了动,眉头微蹙,但脚步没动。
自己能力有限,守着好媳妇,才是头等大事!
等人出来,柴毅没有,直接带胡柒回隔间。
而是拉着她,径直来到车厢中部的乘务员室。
里面亮着灯,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乘警,正在看报纸。
柴毅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军官证,语气客气:
“同志,打扰一下!我有点急事需要离开几分钟,这是我爱人,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我很快回来。”
他指了指身后的胡柒。
那乘警接过军官证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打量了一下柴毅和胡柒。
他刚退伍兵转业,看到军官证上的肩章,立马敬了个礼,爽快地点头应下:
“行,同志你放心去吧,人在我这儿丢不了!小姑娘,进来坐会儿。”
柴毅扭过头,对胡柒嘱咐:“乖乖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胡柒乖巧点头,钻进小隔间,礼貌地朝乘警笑了笑,在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
柴毅安顿好她,立刻转身,脚步飞快,先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
又折回卧铺车厢,拎上他们的水壶,到热水供应处接满热水。
做完这些,才折返回乘务员室。
火车此时已经再次开动。
“哐当——哐当——!”
车轮碾过铁轨,发出规律的哐当声。
广播里隐约传来播报,三点到下一站。
两人回到自己的隔间,对面铺位的那两人似乎已经真的睡着,一点动静没有。
胡柒脱了鞋,爬到上铺躺好。
柴毅站在下面,把自己那件厚实的大衣又给她盖了上去,仔细掖好被角,低声说:
“睡吧!”
胡柒在黑暗中“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柴毅这才在下铺躺下,和衣而卧。
双手枕在脑后,在火车有节奏的摇晃中,也闭上眼睛养神。
再过一站,就要到吉省了。
对面的上下铺,蒋安和池君宁这一路醒醒睡睡,精神紧得跟绷着的弦似的。
总感觉隔间里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睡得提心吊胆。
后半夜的车厢里,本该是一片安静的鼾声。
车厢尾部,却突然传来一阵混乱,凄惨的哭喊声断断续续地飘荡着。
“大哥,大哥……不要,不要……啊啊啊!”
几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和人多的嘈杂,正把一个姑娘强行拖到两节车厢连接处的过道角落里。
其中一人捂着她嘴,不顾其挣扎,动作粗鲁地撕扯着裤头。
开始进行一场肮脏的“武艺切磋”,显然是要在车厢里乱来。
那姑娘微弱的呼救声,被火车的轰鸣所掩盖。
哭声、挣扎声、打骂声混成一团,听得人心头发紧。
不远处听到动静的旅客,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时间跳到凌晨五点,外面天色依旧漆黑。
柴毅准时醒来,先坐起身,仔细听了听上面的呼吸——平稳绵长。
还是不放心,无声起身,探头往上俯瞰去。
借着过道微弱的夜灯,检查着上铺的胡柒。
见她好好的裹在大衣里,睡得安稳,也没掉下来,这才坐回下铺。
眼神在昏暗中依旧锐利,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蒋安还在上铺躺着,似乎睡得比较沉。
下铺的池君宁刚刚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隔间。
可没两分钟,就像是被鬼追着似的,“噔噔噔”地一路快跑回来。
慌得脚下没注意,“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到铺位的栏杆上。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直接把胡七惊醒。
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小奶音:“啊……嗯?”
柴毅眉头瞬间皱起,怒目瞪向惊魂未定的池君宁。
顾不上责备,连忙起身,扶住上铺的栏杆,低声安抚:
“我在!别怕!”
同时,温暖的大手在胡柒侧腰上,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
胡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辨认出是谁后,又安心地闭上眼,呼吸很快重新变得均匀。
“杀、杀……杀人啦!”
池君宁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手指着外面走廊的方向。
大口喘着气,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厕所……死,死人……血……好多血!”
他刚才去厕所,一打开门,差点被吓晕过去——
里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腥味呛得人头皮发麻。
那场景,吓得他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柴毅听到“杀人”两个字,眉头瞬间锁紧,脸上却半点慌张没有。
他迅速闪到隔间门口,探头朝走廊厕所方向看去。
果然,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隐约传来几声惊呼,乱哄哄的。
胆大的乘客凑在前面,低声议论着。
穿着制服的乘警,正拎着警棍,快步跑过去维持秩序。
手电筒的光柱,在昏暗的车厢里乱晃。
柴毅退回来,看了一眼还在浑身发抖的池君宁,低声提醒:
“待会儿,乘警肯定会挨个询问。你是第一发现的人,得去乘务室录个口供。”
他坐回下铺,目光扫过池君宁苍白又惊恐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警示:
“记住,你是目击者!虽然只是看到结果,但凶手还在车上,也许就混在乘客里,也许……就在暗处看着,说话小心点!”
池君宁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了。
话虽没说完,但他已然明了。
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用力点了点头,深吸几口气,稳住突突直跳的心神。
踉跄着站起身,推了推上铺还在迷糊的蒋安。
等人睁开眼,凑到他耳边,把厕所里看到的惨状,压着嗓子说了一遍。
惊得蒋安瞬间睡意全无,脸也跟着白了。
两人缩在下铺,互相靠着,不安地看向隔间外那潜藏着无尽危险的走廊。
柴毅靠坐在下铺,闭眼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早已拉起最高戒备。
火车上,三教九流,人多眼杂。
现在又出了人命案子,谁知道凶手是一个,还是同伙作案?
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让坏狗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一点点!
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丢了……呸!绝不可能!
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把爪子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