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毅低头,身子往下挪了挪,直到能清晰地看到胡柒的脸。
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狼。
目光一瞬不瞬地,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的轮廓。
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拥有,都觉得心里不够踏实。
“你既然来了,”
他声音很轻,又很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潜藏的阴郁,“进了我柴家的门,躺在我柴毅的床上……”
指尖轻轻抚过她脸颊,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唇瓣,动作眷恋,眼神却渐渐变得幽深,翻涌着强烈的占有欲。
“就不要想着再离开!”
他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贴着耳朵的呢喃,却字字清晰,带着近乎偏执的执拗,“不准离开老子,你要是敢乱跑……”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那是独属于强者,对自己所有物的绝对掌控欲,是柴毅潜藏在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与野心——
他从来没想要,但既然已经得到,就不会再放手!
更何况,是这个坏狗自己硬闯进他生命里的,怪不得他!
指尖停在胡柒的脖颈侧边,感受着那平稳的脉搏跳动,那鲜活的触感安抚了他心底那头躁动不安的野兽。
却又让它,更加渴望彻底将其标记和占有。
“老子……就把你这不老实的小白狗,拆骨入腹!吃的丁点不剩!”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爱人间的亲昵,但内里蕴含的占有欲和混不吝的狠劲儿,听了却让人脊背发凉。
这是他最直白的警告,也是最深处的渴望——
吞噬、融合,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永不分离。
沉睡中的胡柒对此一无所知,无意识地在“火炉”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咂吧咂吧嘴,睡得愈发香甜。
她哪会知道,身旁这头看似沉默隐忍的“大黑狼”,还有着疯狂狠戾的阴暗面。
在黑不隆冬的深夜里,是如何用怎样炽热又偏执的目光锁着她。
又是如何在心底,用最霸道野蛮的方式,给她划下不容逾越的领地,立下绝不许背叛的规矩。
又是如何在她耳边深情告白,放着怎样霸道又缠绵的狠话。
知道了也不怕!
如果他——表面忠犬,实则恶狼!
胡柒只会更兴奋,欺负起来会更狠!
因为她——表面纯良,实则獠牙暗藏!
“嗯嗯哼哼……”
睡得正香,身边儿那个暖烘烘的“大火炉”忽然动了起来,正带着热意慢慢撤离。
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发出抗议。
眼睛还黏着似的闭着,脑子更是一团浆糊,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蚊子似的不满。
蹙着眉头,往残留着热气那位置蹭了蹭,在被窝里找暖乎乎的“火炉”要贴贴。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透,柴毅就醒了。
窗外的天色,墨蓝中掺着点鱼肚白。
婚房里,静得只能听见某人浅浅的呼吸声。
睁开眼睛,目光适应了黑暗后,第一时间落在怀里酣睡的人脸上。
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躺了几分钟,等被压麻的胳膊恢复知觉,才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比拆弹还麻烦的“剥离”工作。
小心翼翼地将某人缠在腰上的细腿,搭在胸口的小手,勾着脖子的手指,一点点慢慢挪开。
他屏住呼吸,每动一下,都怕惊醒了这只睡熟了但依旧可能“咬人”的坏狗。
好不容易将身上的“八爪鱼”成功剥离,又给掖好被角,确保人不会着凉,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像一道无声的黑影,在屋子里开始收拾
快速洗漱,生火烧水,淘米煮粥,煎蛋切肠,动作又快又轻。
接着去到院子里,喂鸡喂狗,效率高得惊人。
最后,进到客房,从抽屉里摸出纸笔。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用钢笔在纸条上唰唰写了几行字,字迹刚劲有力。
写完卷成细卷儿,连同家里的备用钥匙一起,用麻绳捆在一根小臂粗的干柴火上。
柴毅拿着这根特制的“通讯棒”,走到院墙边,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
估摸着那好兄弟还在跟周公约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手臂一挥,那根火柴棍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咚”地一声闷响,精准地落在了隔壁院里空地上。
隔壁赵家——
“咚——!”
一声闷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响亮。
赵卫国正梦见胡柒把柴大黑摁在地上摩擦,自己站在旁边抱臂“吃瓜”,幸灾乐祸的哈哈哈大笑。
突然,“咚”的一声闷响,吓得一个激灵。
人还没完全醒,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弹坐而起,心脏怦怦直跳。
睡在旁边的高彩霞,也被这声响儿惊醒,吓得浑身直哆嗦。
瞬间睁开眼,紧紧抓着丈夫胳膊,声音都带着颤抖:“当家的,什……什么动静?来、来、来贼了?”
“别怕!你在屋待着,我出去看看!”
赵卫国一边安抚妻子,一边忙不迭地蹬上裤子,胡乱披上外套。
抄起墙边的扫帚,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
扒着门缝,他谨慎地探出头,眼睛扫视着寂静的院子。
确定四下无人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中央。
借着微弱的晨光,瞅见地上多了根横躺着的柴火。
满腹狐疑地走近,用扫把捅了捅,确认没啥机关,才弯腰捡起来。
入手沉甸甸的,定眼一看——
柴火上用麻绳系着一串钥匙,还有个纸卷。
解开麻绳,展开纸卷,就着微亮的天光一看。
纸条上言简意赅:
【出门几天,归期不定,帮忙看家,喂鸡喂狗】
落款人——柴毅!
赵卫国扫了两眼内容,愣了足足三秒。
随即一股邪火“噌”地直冲天灵盖,气得直原地跳脚,骂娘都不足以解气。
“我艹!柴大黑!我日你……!!!”
——(骂的太脏,自动消音)——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又不敢大声吵醒周边邻居,只能压着嗓子,对着隔壁方向无声地咆哮。
两家离得这么近,几步路的事儿!
就隔着一堵墙!就不能白天喊一嗓子?!
你他娘的,就不能提前一天,过来知会一声?!
再不济,把纸条塞门缝里也行!
你迈迈腿,动动手会死啊?!
非得扔柴火棍,用这种原始又吓人的法子?!
大早上的,存心要吓死老子!
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黑心黑肺,黑脸的黑匪!
你这吃了天鹅的癞蛤蟆,没老子你能吃肚里吗?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下不出蛋的老公鸡!
不让老子睡安心觉,还故意吓唬人玩,简直是损到家了!
……(骂的太脏,不便展示)……